第三章 乌云压境（上）
或许就连蚀风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的审美观在血腥、杀戮和死亡之间游弋，最后却会落在一个十五六岁的看起来像个萝莉又像个少女一样的单纯姑娘上。 小白花和血陵剑明明是风牛马不相及的两件事物，明明是很不搭配的两件事物。 可是对于感情一向懵懂无知的蚀风就这么和同样情窦未开的乡下女孩勾搭成jian了。 撇开蚀风在人们不知的荒山村庄泡妞不提，巴蜀境内此时却是一片混乱。 寂清观、印瞳和允城王得到情报后不久，整个中原的各国各派都得到了龙姜国、韩国和夏国国内变动的情报。 几乎所有人看到情报之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大乱将起！ 于是各方都不由自主的加快进度，忙乱起来。 正道联军围剿元宗事了，巴蜀和正道联军两边都是忙的一团糟。 巴蜀需要把国内资源整合，收敛财资，整理档案，该交接的交接，该回撤的回撤，该赔钱的赔钱，该割地的割地，虽然巴蜀官员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大多都是一副唉声叹气、咬牙切齿的模样，但是条约都签了，也无可奈何；除此之外，他们还要配合正道联军，眼睁睁看着各国各派的军队和修行者在本国境内走来走去，还得赔着笑脸。 至于正道一方，更是焦头烂额。 各国军队的散兵游勇几乎散布在巴蜀的整个西部区域内，残兵败将士气低落，尤其又是在万里之外的异乡，那些士兵以凡人之身掺杂修道之事，落得十不存一的惨况后已经军心不稳。而修道者们更是一片愁云惨淡，几大名门的残存弟子个个伤病缠身，首领们苦思冥想回到本派后安抚各个门派的对策。 如此情况下，各国各派的人马加上巴蜀本国兵马几乎分散在蜀国各地进行善后之事，谁也顾及不到其他人了。 如果说最开心的，莫过于秦国了。 其他诸国不过是一家拿了十几到几十万两银子做车马费，秦国却是又拿钱又拿地，大批的兵马和下派官员来到天水、汉中两郡进行银钱和土地的交割工作。 让人不解的是，秦国对于先前攻打巴蜀阵亡的士兵似乎毫无痛惜缅怀之意，莫说烈士陵园了，就是尸体都没有仔细处理，全部都是集中起来一把火杀了，然后建了一座军魂碑便草草了事。而秦国国内也似乎根本没有受到影响，民生照旧，也没有阵亡烈士军属闹事的消息，反而因为战争胜利而一片欢腾。 中国各国早有耳闻，秦国军制之下，全民好战，可是如今真正见到这种情况，还是悚然而惊。 如此一个不惜生命只为胜利的国度，实在让外人心惊胆战。 只是除了巴蜀本身咬牙切齿之外，其他人都忙着处理善后之事，谁都没有管秦国。 而这些零碎的事情集中到一起，再加上各国变动带来的惊骇，本来打算好的在蜀国境内搜索元宗余孽的计划实施的就很敷衍了。 在整个巴蜀都比较混乱的情况下，元靖带着借助云海逃离巫山的元宗弟子们在不远的山林中潜伏了两日，各个弟子简单修复了一下自身的伤口后便一路长驱直入，前往巴蜀西南。 刘启派去的部分亲军早已赶赴西南边境等候多时，元宗早前送走的年轻弟子们也都在荒山大脉中等着本门精英的会合。 或许这一相见难免凄凉，但是元宗一如千年前那般依然留下了可以燎原的火种。 而在元靖看来，渡云峰上允城王、寂清观和印瞳对于元宗的态度是更加重要的一环，还有落在允城王手中的重勿或许也是一个重要的纽带。 “宗主，我们以后就在荒山大脉了？” 幸存的两位长老中的一个扭头看了看身后几十名个个带伤却还咬牙坚持赶路的弟子们，目露不忍，对着元靖不甘的说道。 “这一次，我们是被秦国和阴阳阁当成垫脚石了。”元靖感叹一声，说道：“不过事已至此，我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待得到了边境和我们早前送走的孩子们会合后，你们就在荒山大脉里觅地潜心修炼吧！典籍在，弟子在，元宗迟早还是会崛起。” “你们？”那长老似乎听出了什么，疑惑道：“宗主，你不和我们一起吗？” 元靖微微一笑：“你们对荒山大脉熟悉，那里又有无数的凶兽阻隔，对我元宗弟子而言足够安全了。” “可是……”那长老还想说什么，元靖却直接打断他。 “好了，起码对我有点信心吧？”元靖顿了顿，目光变得悠远起来，闪过一丝杀机：“此次我元宗之殇皆因秦国，而秦国背后还有阴阳阁的影子。阴阳阁陡然发难，召集天下道门围攻我元宗绝对不是因为正邪不两立那么简单。天下人不信我元宗也罢，我元宗却不能吃了这亏。” “近期我会潜入中原，探查阴阳阁的动向，查清他们的目的是什么，然后伺机为我元宗找回这个场子。” 元靖看了依然还有顾虑之色的长老一眼，说道：“不必担心我，也不必担心元宗的未来。即便我再也回不来了又如何，元宗现在已经不一定非要我在了。而且……” “我们还有很多事没有做，重勿落在允城王那边，虽然不会有性命之忧，但是我总要去和允城王见一面。” “还有蚀风那个孩子，身受重伤，跌落山崖，即便不死，恐怕境界都会受损。无论他是死是活，我总要去寻找一下，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另外，此次大战之后我对道境略有感悟，我想，我有资格冲击一下那至高无上的境界了。”元靖缓缓说道。 长老眼中陡然闪出惊喜和惊骇之色。 元靖继续说道：“这次潜入中原，我也要为自己寻觅那一丝突破的机缘。道途艰险，当生死不论！” “生衍万道，法化无常。” 元靖不知想到了什么，忍不住一声叹息：“千万人往矣。” 那位长老终于不再言语，眼中却也有一丝掩饰不住的向往。 元靖将元宗现存所有的弟子集中起来，安置好以后的计划后便悄然离去，不知所踪。而巴蜀也开始不动声色的调动兵力，积极备战。 只不过现在不是反攻的时机，巴蜀的力量也不足以反攻秦国。 他们只能积极积攒力量，伺机而动。 短期内，巴蜀和秦国的对立局势虽然不会缓和，但是起码不会再起波澜和战乱了。 但是整个中原此时的气氛都有些不对了。 韩国公开和夏国断交，改制军政体系，和剑宗关系冰结，韩国皇室的想法让很多人难免想入非非，究竟是昏了头了还是有着为人不知的野心谁也不知道，但是每个人都加强了戒备。 夏国与邻国韩国断交不过是疥癣之疾，但是恰在此时南部九郡独立，黄家公然树立叛旗，建立南明政权和夏国对抗，更是让夏国的处境雪上加霜。 而龙姜国政变，新皇登基，朝野洗牌，这位心狠手辣的八皇子把持权柄后会一如先皇的政策经营国政还是一改风格，甚至对于邻国的态度如何都是一个让人不安的重点。 这种状况之下，可以说夏国战火纷飞，韩国蠢蠢欲动，龙姜国暧昧不明，而这三个国家分立于中原三方，稍微有些动作都会影响到邻国，以至于周边中原其他各国都惴惴不安的开始戒备起来。 或明或暗的，无论是卫国、许国还是刚刚得了大便宜的秦国都在调兵遣将。 事实上，中原各国和平日久，但是无论是哪个国家，国内一旦有些大动作，譬如大批军队调动驻防、征召；国内政变抑或新皇登基，周边邻国总是会生出异样心思，即便不有所行动也要做好自保的准备。 而这段时间，更是罕见的夏国、韩国和龙姜国都发生了大的变故，而且紧接在正道联军讨伐元宗之后，不得不让人心生警惕。 一时之间，中原大陆便有种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气氛，就连平民百姓们都议论纷纷，有些惶恐不安。 而这种慌乱，甚至影响到了一直与凡俗界保持距离的修行界。 在这片繁华广袤的中原大陆上，似乎笼罩着一层看不见却浓烈厚重的乌云，正在不知不觉中缓缓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