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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影子(1)

    有术则制人,无术则制于人。——《淮南子》

    石斛招揽混迹扬子江南北的亡命之徒组建希声社。

    早在年仅十二岁的李俨当上皇帝之前,李唐皇朝就已经被太监牢牢地把持。整天只晓得吃喝玩乐的李俨当上皇帝后,从小陪李俨一起玩的太监田令孜更是垄断了朝廷所有的重大决策。见不得人家好是神州人的特点,太监就更不用说了。这些个少了一副重要器官的太监唯一的爱好就是凡是人间一切美好的物事统统予以阉割。原本已经被昏庸无能的懿宗糟蹋得一塌糊涂的大唐帝国,更是急剧而下,风雨飘摇。最后,弄得僖宗也只好带着太监田令孜逃到西蜀打马球去了。僖宗死后,太监杨复恭拥立僖宗的弟弟寿王当皇帝,是为昭宗。昭宗人长得不赖,却是一个眼高手低、志大才疏的大草包。没几年时间,李唐皇朝就变成了挂在狗rou铺铁钩上的羊头。蒯彻说,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髙材疾足者先得焉。如今唐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各路土匪逐鹿中原,带来的最直接效果,就是产生了神州史上迄今为止最多的孤魂野鬼,和大批原本有家有业的人瞬间变成浪迹天涯的流亡人士。这些年,就算是有些能耐的狠角,漂泊来到吴国,等待的也只能有红、黑、白三条可选的道路。红路是参军,去跟马殷、钱镠、刘岩等人拼命,建功立业。黑路是加入当地黑帮,敲诈勒索,欺行霸市,分赃过日子;或者干脆做土匪,拦路抢劫,打家劫舍。倘若觉得有违道德,只有走白路,到作坊卖苦力,勉强维持生计。无论是哪一条道路,这些流亡到吴国的狠角都只能无奈的摇头接受。只要是生活在神州这块土地上,等待你的不是愿意还是不愿意,而是接受还是不接受。石斛准备给这些有能耐的狠角提供第四条道路,似红非红、似黑非黑、似白非白的灰路。

    一回白云观,石斛就和父亲石岩商量组建商社的事情。

    “以后如何在金陵过日子,孩儿想跟爸商量一下。”

    石岩这两天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离开金陵,投奔外姑?石岩摇了摇头。幸亏白云观曹全晟收留,才有个地方暂时呆一呆,但也不能永远呆在白云观。一点家底在这场大火中已经烧光。衣食都成问题,更没有铜钱卖房子。石岩一向轻蔑铜钱,可现在却需要铜钱。亳州突围到现在,石岩第一次为铜钱发愁。眼下,只有两条路,一是借,二是偷。方才,刺史府两胥徒来要家人佣人的善后费,石岩第一次感受到被人讨债没铜钱还的滋味。这种窘境石岩从来没有体味过。还好,石岩养了一个有出息的儿子。

    “经营寿木店的这些时间里面,孩儿沿着扬子江上下也跑了不少地方。大江南北的三教九流,孩儿也认识了不少,也结交了不少朋友。现在流落在扬子江南北的好汉很多很多,就差有人出面将他们组织起来。若是将他们组织起来,定能形成一股强大的势力。孩儿昨晚想了好久,准备建一个帮会,另谋出路。”

    石岩想过以后该如何过日子,可就是没有想过组建帮会。

    “王爷,世子的这个注意,仆觉得非常不错。”石岩还没有表态,曹全晟已经对石斛组建帮会的主意非常赞同。“有道是,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不用说现在,就是过去,想干点事情,没一帮人协助可不行。目前情形下,要想不挨揍,甚至可以揍别人,只有建帮会一条路可走。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其二,世子组建了帮会,可以吸纳仆这些年收留白云观的这些人。仆一直在替这些人谋出路,可就是找不着。没有其他办法,只好暂时呆在白云观。让他们加入帮会可以说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其三,那些散落在扬子江两岸的狠角,许多人如今甚至连温饱问题都难以解决,东一顿西一餐。力气再大,也需要吃饭。他们中不少就是忠良之后,看到他们如此艰辛的生活实在有些不忍。世子成立的帮会正可以提供一个可以谋生的机会。可以说是一举多得的事情。”

    “组建一个帮会并不难,满金陵都是亡命之徒,流亡人士。不干偷鸡摸狗、打家劫舍之类有悖道义的事情,养活一个帮会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确实,想做出点名堂,规规矩矩地去做肯定不行。想了几十年,爸终于想通。只是像我们这样身世的人,还不至于去干那些为人所不齿的事情。”石岩对石斛组建帮会还是不很赞同。

    “孩儿还不至于落拓到这种地步。孩儿组建的与其说是帮会,还不如说是商会。不是那些打打杀杀的黑帮,而是规规矩矩的商会。帮会,只是一枚铜钱的另一面。赚钱过日子,无论如何都是第一位。爸放心,孩儿不会建一个帮会去做偷鸡摸狗、打家劫舍的事情。”

    “你有没有考虑过,组建帮会很容易引起徐温的猜疑。就是最隐秘的帮会,徐温最终还是会知晓。如今是隐藏都怕来不及,你怎么还反其道而行之,大肆张扬?”

    “孩儿觉得,组建一个商会,光明正大地做生意,更能消除他的猜疑。徐温眼里,不怕有人赚他的钱,就怕有人夺他的权。帮会也只能等商会成形后慢慢组建。孩儿不会连饭还吃不饱的情况下就冒冒失失去组建一个打打杀杀的黑帮。”

    “只是组建一个商社,需要很多很多铜钱。”

    “铜钱不是问题,只要孩儿张口,自会有人愿意出。”

    儿子的事情就让儿子自己去做吧。是福是祸,我都已经帮不上什么忙。

    “爸就只能给你的帮会取一个名号。”

    石岩默诵《道德经》,忽然开口,“大方无隅,大器晚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小音噪噪,大音希声。斛儿要成立的帮会就取名为希声社。”孔子说,欲速则不达。石斛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从小以来,石斛最讨厌做事拖泥带水、婆婆mama。石岩一同意,石斛就在缮意房与曹全晟等讨论希声社组建的具体事宜。经过一番讨论,希声社以曹全晟设在白云观的秘密帮会为基础,通过公开招兵买马,慢慢扩大。石斛的狗屁朋友多,龚宰散落在江南各地的旧部也不少。人不是问题,关键是要什么样的人。只能能够提供一口饭,肯定趋之若鹜。龚宰原是田頵的行军司马,这些年在白记寿木店做的又杂务。李邈流浪经验丰富,商务这种事情却一窍不通。希声社初创时期,李邈作为助手,协助龚宰处事,边学边熟。明天一早,曹全晟和龚宰分头去找创建希声社需要的能人,石斛去筹集铜钱。

    石斛考虑再三,决定向徐温筹钱。吃了早饭,石斛离开白云观,前往都督府。石斛来过两次都督府,一次是主动来,一次是徐温请。神州人喜欢权,也善于用权。那些个门卫千万不能得罪。石斛客客气气地向守门的牙兵自报家门。石斛英俊,又说了自己曾跟傅道彰一起来过。牙兵也就愿意将石斛要见都督的意愿传给监门校尉,层层递报,终于传到了徐温的耳朵里面。“有请!”徐温没细想就同意见石斛。没多久,石斛由监门卫将军车子胤陪同出现在大堂前。“石郎手中的腰牌一亮就可以进来,为何还要通报?”石斛行了礼,徐温问。

    “禀都督”,石斛俯身拜手说,“小子不敢因私事动用腰牌。自都督给了小子一块腰牌以来,小子好像还只亮过一次,那一次也是万不得已。今天来牙城见都督,纯粹是私事。”幸亏没有随意动用采访处置使腰牌,否则石斛说不定都去了泥州。早在徐温紫金山进香前,幕僚门下侍郎严可求向徐温报告了徐温很感兴趣的消息。严可求说,“仆翻阅简报时,翻到乐平县呈上来的简报,非常吃惊。据村民举报,有一批杀手企图刺杀一个名叫石安的人。当刺史府派兵前去清剿时,这些杀手不知去向。他们在石安居住的翠竹湾发现了十几具尸体。经仵作验尸,他们都应该被武艺高强的人击毙。死者的身上都有一幅蝙蝠文身。仆马上想到这些人应该就是控鹤军杀手。据乐平县衙推测,击毙他们的应该是石安夫妇。不久,桃花石乡以及整个乐平县就流传,居住在翠竹湾的石安就是豫王李休,他身上有一幅皇室藏宝图。仅过了一两天,桃花石乡还真来了一批采宝客。仆翻阅各地呈上来的简报,淮南、江西、浙西都有这个传言流传。将这些信息综合起来,这十几年一直居住在翠竹湾的石安应该就是豫王石安。如今大江南北,企图复辟的大有人在。一旦被这些人先找到,必成祸患。不如主动出手,找到后除去,以消隐患。简报上说,石安一家五口,石安夫妇,两儿子,一女儿。只要用心,不难找到。”徐温说,“就算是黄金,陷在污泥里面不要动它,谁也不晓得。你越去翻它,想得到黄金的人越多。茫茫大江南北,我们主动找,肯定花费不少人力物力,还不如让别人去找。等人家找到了,我们出手将他除去就是。”过了几天,徐温紫金山遇刺,石斛出手救了徐温。姓石,武艺高强,徐温马上联想起严可求说过的石安。设宴庆贺平安脱险的宴席上,徐温顺便问了徐榛石斛的家庭情况。徐温马上就断定石斛就是豫王李休的儿子。侄女徐榛嫁石斛已经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大哥好像也很赞成这门亲事。徐温决定试一试这个未来的侄女婿,就给了石斛一块采访处置使腰牌。这一个多月时间里面,徐温一直在关注石斛有没有用过腰牌。他想默默无闻、庸庸碌碌过一生,正合我意,应该也是大哥的意图。佛主让他出现在开善寺救我性命,也应该是劝我慈悲为怀,饶他一命。我就当什么也不晓得,放在那里让他自生自灭去。“老夫给了石郎腰牌,亮不亮石郎自己便宜行事。请坐!”石斛退到一旁就座。“石郎的事情老夫已经晓得了。找根源,都是石郎管了不该管的事情。老夫是当事人,不会过河拆桥,袖手旁观。是不是让老夫将那腰牌变成一块名副其实的腰牌?”石斛拜手说,“小子还想在笼子外面飞一飞。”徐温含笑说,“老夫这里,除了大大小小的笼子,好像没其他物事。今天来找老夫,石郎有什么样的私事?”

    “小子想跟都督合作一起做生意。”

    “跟老夫合作做生意?”徐温先是一阵惊异,接着就笑了起来。

    “小子确实想跟都督合作做生意。”石斛一本正经,一点也不像开玩笑。

    “好。”徐温含笑说,“那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人要跟老夫合伙做生意。做生意么当然要讲好处。石郎就先说一说,跟你合伙做生意,老夫将有什么好处。”

    “小子想先问都督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吴国百姓最关心的应该是什么事情?”徐温不禁一愣。这是哪门子生意?徐温想了一想说,“吴国百姓关心的事情可就多了,国家安稳,社会治安,物价等等。不过,眼下最关心的应该还是粮食价格。人都需要吃饭。多年的战乱,土地抛荒,粮价原本就已经很高。这些年,又有不少人从北方逃到南方来,无意中又推高了粮价。”

    “都督最关心的呢?”石斛继续问。徐温笑了起来。

    “老夫最关心的自然是国家安全,社会稳定。”

    “都督和小子合伙做生意正好可以解决这两个问题。”石斛夸起了海口。

    “说来听听。”

    “吴国四面强敌环绕,北面朱温、东面钱镠、西面马殷,南面刘岩,个个虎视眈眈。尤其是逆贼朱温,亡吴之心不死。若想保家卫国,就需要人去当兵。一万人的军队,一年得消耗四万多斛的粮食。提防四周的敌寇来犯,都督至少也得养十万大军。这十万大军,一年就得消耗四十多万斛粮食。如今田农的日子原本就不那么好过,倘若再增加赋税从田农手中收取粮食,肯定会引起不满。如此一来,势必威胁到社会稳定。大批食粮用于军队,自然就会进一步抬高原本已经很高的粮价。粮价一高,生活在金陵和广陵等城邑里面的市民肯定又是抢天哭地。这又威胁到社会稳定。当兵的人一多,种地的劳力自然也就少了。种地的劳力一少,产出的粮食就会不够吃。粮食若是不够吃,可就不是简单的粮价问题。万一有水灾、旱灾,百姓的肚子一旦填不饱,社会稳定就会出问题。可见,都督关心的两个问题说到底就是一个问题。那就是粮食问题。粮食问题,也就是当前百姓最关心的问题。”

    到目前为止,江南还没有真正消停过。不说早年,就说武忠王平定江南以来,田頵、安仁义、危全讽叛乱是彼伏此起。宣州观察使李遇还刚刚被族灭。与楚国、越国交界的诸州更是战火不断。田农个个朝不保夕,哪有安心种田的机会?粮食紧缺不紧缺,徐温最清楚。

    “石郎说的很有道理,继续说。”

    “常言说,手里有粮,心中不慌。食粮不是说有马上就有,需要有人去种。粮食不仅需要人去种,也需要时间。连年的战乱,土地抛荒,就算制订好的政策鼓励百姓积极开垦,都需要时间。那怎么办?”

    “怎么办?”徐温打断了石斛的话。

    “减轻赋税,鼓励农桑,是解决粮食问题的根本,可不能解决眼前的粮食短缺问题。解决燃眉之急的唯一办法就是到马殷、钱镠那里买。就算当作土,运到吴国来也让人放心。都督晓得,洞庭湖原本就是产粮区。经过几年的恢复,粮食价格已经下降了很多。可都督不能派官方船队前往洞庭湖去购买。姑且不去考虑马殷会不会扣留都督的船队,都督这样做,等于承认土匪马殷强占湖南合法,承认逆贼朱温弑君篡位合法。金陵那些商人,肯定有这个想法。前次,小子去朱雀门看望伯父时,就跟伯父谈起过买粮食这件事。伯父说,他也曾经想做,最后还是决定放弃。伯父的身份特殊,派船队去洞庭湖买粮食等于给马殷送船队。扬子江这一路劫匪非常猖狂,根本不将商船放在眼里。小子其他未必行,但对付这些劫匪应该不成问题,也认识些懂点拳脚的朋友。小子想,从洞庭湖马殷那里购买粮食,再运到吴国来贩卖。这样就可以平抑吴国目前的粮价,自然可以大大消去百姓因粮价而引起的不满。”

    “好主意!”徐温高声说。

    “小子将运来的粮食,以低于金陵市场的价格卖给都督作军粮,既可以保证了军队的粮食供应,又可以大大减少都督的军费开支。军费开支一减少,都督自然可以招募更多人,扩大军队。这样就可以解决都督的问题。小子也可以从这趟买卖中赚取利润,有了铜钱,就能在金陵继续混下去。小子觉得,无论是对都督还是对小子都大有好处。”

    “石郎希望老夫能做些什么事?”徐温真同意跟石斛合伙做生意。

    “小子希望都督能先预支购买粮食的铜钱。”石斛拐了一个湾才说出这次来都督府见徐温的意图。“单只是铜钱的问题,石郎只管放心。对别人,不要说老夫这人多疑,未必会相信。对石郎,老夫完全可以放心。倘若石郎还不起铜钱,老夫就到朱雀门向你伯父要去。还怕你伯父不还钱?”徐温笑了起来。

    “需要多少?”

    “小子希望都督能先预支白银十万两。”

    “十万两,好说。老夫先向石郎预订十万斛粮食。”

    “多谢都督!”石斛起身向徐温作揖。

    “石郎不必客气。坐,坐!”石斛重新坐了下来。

    “粮食买卖,我们双赢。具体如何cao作,让傅到彰带石郎去找骆知祥。铜钱的事情,石郎完全可以去朱雀门,为何要找老夫?”

    “先请都督恕小子言语无状。”

    “石郎只管说,老夫这点肚量还是有的。”

    “找都督是合作,找伯父是人情。倘若找都督合作不成,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小子只好去朱雀门找伯父。黄金有价,人情无价。有办法解决的前提下面,小子不会轻易动用人情。”

    “看起来,老夫也得还石郎一个人情。”

    “都督本就不欠,何来还字?当时情形下,不是都督,小子也会出手,更何况都督是徐榛的叔父。都督想想,小子若是袖手旁观,欠徐榛的人情,可就修炼十辈子也还不清。小子这样做,只是不想欠徐榛的人情,也不想欠自己的人情。小子只是想求得心安。”

    石斛借到铜钱,马上就回白云观。”

    石斛准备去都督府向徐温借铜钱,吕夷则非常不理解。“哥哥”,吕夷则说,“你是朱雀门铁定的女婿。实际上可以直接向徐大当家开口,没必要费那么多的口舌从徐温那里借这区区十万两。”吕夷则人小志大。“夷则”,龚宰说,“不是老哥说你。你能问出这样的问题,说明你还年轻。少东家向徐大当家借,那是人情;向都督借,就不是人情,而是合作。我们将来运回来的粮食要卖给都督而不是徐大当家。都督要粮食,而且是急着要粮食;我们呢,则需要铜钱。少东家不过是拿都督的铜钱替都督办事而已,自己赚到了脚力钱,根本就不需要跟都督讲什么人情。人情这物事,最不容易还。欠的人情越多,身价自然也就越低。别人看不起不说,而且还会厌烦。最后,什么人情都会没有,真正变成人人都避之犹恐不及的孤家寡人。都督晓得,若是他不借,少东家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肯定会向徐大当家张口。为何不顺水推舟,爽快地答应这种对他来说有大好处的事情?老哥岁数大,心里自然也就会比夷则贤弟阴暗。吴国都是徐家的,若是没有大好处,根本就不会爽快地答应。如今的都督,满肚子想的都是,如何收买人心,巩固自己在吴国的地位。说难听点,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少东家这样做,是因为不充分考虑别人的利益,自己的利益也得不到保证。若是认真说起来,少东家去向都督借,也是一箭双雕。”石斛说,“夷则,你还年轻着,不晓得哥哥jian诈。”吕夷则说,“借个钱,又有什么好jian诈?”“jian诈着呢。”石斛说,“至少可以消去都督的猜疑。只有这样,我们才有可能放开手脚干!如今想在金陵混口饭吃,难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