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大漠行
第十四章，大漠行 黄沙漫漫，旭日东升。 晨曦间传来几声尖锐的鸟鸣，飘荡在这大漠苍穹，为这本应寂寥的黄沙世界添上些许难得的生机。 一行七人，行走于一座座沙丘之上，蜿蜒的沙路暂且留下了他们的些许脚印足迹，然而，大漠的风沙却在他们身后一步步的吞噬其行踪，将一切改变，又将一切复原。这便是大自然的伟力，区区人类，又与之怎相抗衡。 纵然是清晨时分，可沙漠骄阳却没有“懈怠”的意愿，毫无吝惜的释放着炽热的光芒，照耀天地，烘烤大漠的黄沙，乃至是空气。沙漠之夜遗留的阴寒转瞬之间被驱散，再一次化作人间火炉。 穿行大漠，绝非易事。在沙漠的烈日下，若说不生出退却之意，却是假的。只是，风沙掩盖了来时的足迹，已是退无可退，唯有向前慢行。 或许，他们将来到大漠的尽头，望见森林，望见人烟；也或许，他正慢慢步入沙漠的腹地，等待着绝望的深渊。 “已经这么热了？！明明昨天还没有这么夸张的……”小狐狸踉跄几步，又是走不动道了，一时间欲哭无泪。这才刚入清晨，天气已经这般燥热难耐，待到午时岂不是要人性命？ 撑不住的，自然不止她一人，同是阴阳颠倒的林峰与约翰，也明显表现出体力不支的倦态。三人本身还算健康的青少年，在体力上虽不比秦昆，可也不至于像今日这般不堪。反倒是一行中唯一的“原装”女孩林婉儿还尚有余力。 “好热啊……”沙漠的可怕直到此时才慢慢显露。 “我，我要喝水……”叶可凡口干舌燥，忙取下随身水壶，拧盖饮水。可舌尖刚刚尝到那份清凉甘爽，却已经滴尽最后的甘凉液体，脸色不由一阵发苦。 在那岩山古洞之中，虽然补充了水源，但所能携带的分量终究是有限的。所幸当初野炊之时，各自都带有大号水壶，加上空掉的矿泉水瓶再行灌满，所带的水也不少。照原本的预算，每个人都有三天的分量，不想，叶可凡一晚上急行军，加之清晨的小片刻，竟已饮尽水源。 叶可凡又可怜巴巴的望向周围的友人，原本被骄阳晒得通红的脸颊，似乎突然更加红艳了。本想给些教训，但见她这幅模样，又实在不忍心。 一行人中，童化最为严重的便是叶可凡，年纪十岁左右的身躯，比其他人更难以经受黄沙世界的万里乾坤。 再瞧瞧同样累似狗的林大美人与金发洋妞，便更提不起责怪的心了。同伴们不过是自幼生活在东南沿海的年轻人，何曾尝过缺水的滋味。 秦昆一身叹息，递过自己的水壶，眼见叶可凡忙不迭的饮水，思量了片刻，转身与众人商议：“要不，我们专门挑晚上、清晨、傍晚的时段赶路，其他时间都尽量休息如何？再这样走下去，我怕咱们都会中暑。” 在沙漠中中暑，其危险程度远胜于缺水，会在无形之中夺人性命。依照叶可凡等人的状况来说，若是在继续前面，怕是用不了多久便会中暑，到时候更是死路一条。 “可是，不继续走下去……”林婉儿欲言又止。确实，在沙漠中多呆一刻，也就多一分危险。 真是进退两难。 黄天阁与徐东旭一瞧三个特殊的女孩儿，虽有皱眉，却并无责怪之意。眼下的状况不得拖延，但友人终究是最重要的，岂能不管。 叶可凡喝饱了水，自然是听到了众人的商议，不由暗恨自己此时此刻的娇弱无力。林峰与约翰亦是满脸尴尬，不想自己已成了累赘。三人只是低着头，也不参与他们的谈话。林美人的脸上泛起愁容，教人怜惜；约翰柔美的金发下，一张小脸面无表情。 “我看，前面有一处乱石堆，我们暂且去哪里避避署吧。”徐东旭言未毕，身子已是不容拒绝般抬手从林峰手中接过她那一袋行李，自顾自的向远处的乱石堆行去。 虽说如释重负，但我们的林美人却愈发羞愧。黄天阁哑然一笑，亦提起约翰的背包，又拉起小狐狸，在约翰千恩万谢中，跟上了徐东旭的步伐。 秦昆一手仗剑，呼出口腔中的热气，扫去心中的些许阴霾，向还愣在原处的林婉儿伸出自己的手，笑道：“婉儿，走吧。” 沉稳的嗓音，似乎又有几分难得的释然。 是啊，这才是朋友，生死之交。少年人如是想道。 林婉儿望着自己朝思暮想的心上人伸出的手掌儿，心中却突然没来由的泛起一阵苦涩。她明白，眼前的这个男子对自己，自是尽一位友人的情谊。 你还是如此……无声的哭诉，林婉儿强挤出几分淡然微笑，牵起秦昆的手。 ……………… 以至晌午，炎阳依旧。七位自星河彼岸而来的年轻人，齐齐躲在一处乱石堆的阴影中，妄图避过炽热阳光的暴晒。只是，即便身处阴影中，这温度仍旧是高的惊人。 这片沙漠倒是颇显奇特，明明四周俱是黄沙，又未到荒原，缘何会有这么一处乱石林立的石堆？显然，这并非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小狐狸叶可凡躺在林婉儿的怀里，任她抚摸自己的发丝。难得的机会细心思路来的快，去的更快，眨眼间便抛之脑后。也不知为何，这林婉儿自叶可凡变作这番模样后，就颇喜欢如此抚摸她，莫不是下意识的将其视作小动物不成？ 毛茸茸的尾巴自七分裤中不自主的钻出，一摇一晃，惹得约翰盯了许久，恨不得再上前捏一把。 “现在倒觉得，避过正午才是对的。”林婉儿看着巨岩阴影之外，那被阳光烤得好似冒烟般的砂砾，不由一阵畏惧。 徐东旭闻言，咂咂干裂的嘴唇，总算了恢复了平日里的些许常态：“当初看‘贝爷’在沙漠里走来走去，还以为没什么大不了呢……自己果然还是‘图样’了。” 还有几分气力，至少能开开玩笑哩。 “哼，你早该反省了。”林峰亦提起了几分精神，竟调侃起了徐东旭。这只是玩笑，自然是不当真。 “哟！敢问我们的林大美人，可有见教？”徐东旭故作惊讶。 “呃……这个……”看林峰一脸的茫然，原来是“五十步笑百步”，颇有些滑稽。 秦昆盘坐于沙地上，侧耳倾听友人们的嬉闹，不由洒然。少年人正细细的端详自己的“宝剑”。是的，那一柄锈如废铁的古剑。 虽说，在古洞之际，秦昆曾反复端看这柄古剑许多回，自认对于剑上每一寸都牢记于心。可今次自布鞘中擎出，却忽然瞥见剑脊末端两面都烙有同一行金文古字，依稀能辨认出“虹方”二字。以此二字为限，剑刃这一处的锈斑淡去不少，被锈迹隐藏的光泽也似乎欲由此迸发而出。 “难不成是铁锈脱落了？”年轻人尚有些不知缘由，可也不去细究，“原来这柄剑叫做‘虹方’，好名字，果然是好剑！”既是这般想罢，自然是免不得再端详一番，感受着剑与人之间的那份奇妙感应。 突然，叶可凡却挣脱了“温柔乡”，恋恋不舍的爬将起来。皱起眉头，往四周嗅一嗅，一股常人难以觉察的怪异气味直入琼鼻。 “嗯？”众人好奇的看向四处乱嗅的小狐狸。 “有股怪味，你们没有闻到吗？”面对友人们疑惑的眼神，叶可凡亦是显得颇为不解。 “哈？”徐东旭一挑眉毛，显然是全无感觉，“能有什么味道？难不成是有人放屁了？”果然是三句不离本性，这便又开始扯淡了。 不消说徐东旭一人，便是其余众人也颇显茫然。 叶可凡一阵羞恼：“你才闻到屁了！” 骂完徐东旭，也逗笑了友人们。随后又解释道：“是一阵类似鱼腥味的气味，明明很明显的！”正说间，又猛吸一口气，更觉得那股异味刺鼻哩。 然而，众友人仍旧是面面相觑，愈发茫然。小狐狸虽说的简单，可一行人却是真的不曾闻到异味。 “难道说，是可凡的嗅觉变得灵敏了？”黄天阁盯着狐狸女孩脑袋上不时抖动的漂亮狐耳，皱起了眉头，“毕竟，动物的五感大都强于人类。” “唔……” 众人闻言，亦不免多看了一眼叶可凡的狐耳狐尾，竟皆是莫名其妙的暗道一声“原来如此”，一副释然模样。 至于叶可凡，听闻黄天阁如此说，又见友人们这番神情，只得抽抽嘴角，暗暗吐槽：我说，你们这释然的表情究竟几个意思？ 当然，这番话也只得在心里吼吼。 “怎么可能？”虽然觉得有几分释然，但更觉不符合正常的生命规律，约翰挺了挺胸脯，忙猜测道：“这里是沙漠，不可能会有鱼的……呃，难道说，我们已经接近水源了？！” 稍稍思量，可不知缘何，侥幸心理便在心中噔噔作祟。 徐东旭闻言暗暗无语，这万里黄沙，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能见到河流湖泊。便是有，估计也不太可能有鱼类存活。 可是如此类推，叶可凡又如何能闻到了“鱼腥味”？ 徐东旭想到这番，不由一愣。是啊，参照以上的思路，如果小狐狸真的五感已强于其他人，那么，闻到的“异味”，或许，是超越了众人常识的存在也说不定。 再一看友人，果不其然，不论是慧眼少年，还是仗剑的秦昆，皆是皱起眉头，尚在疑惑，想来也是觉察到了些许不妥。 一种不祥的预感，却忽然直上心头。 而其余几位女孩儿的注意力尚在叶可凡身上，看着她四处乱嗅，初时的困惑已然全不在意了，警觉大减。 不好！！ 预感愈发强烈，然惊呼尚在喉间未能及时喊出，在约翰身侧两丈远处的砂砾爆起，四溅而开，只见得一道模糊的黑影直扑向金发女孩的后颈！ 说时迟，那时快！ 自沙中飞射而出的黑影势如闪电，便是徐东旭亦未能反应。 危险突来，生死只在一线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