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迟来的埋葬
第十三章，迟来的埋葬 篝火，燃烧。火光比之石壁散发的光芒而言，微不足道，但其炽热的温度却是烧烤食物的关键。古洞小溪的流水淅沥作响，与火焰燃烧声相交织，仿佛，一切都重归那个夜晚，那山，那水，那歌…… 眼看着即将烤焦的鸟rou，在火光中冒起黑烟。叶可凡自回忆中惊觉，慌忙将鸟rou取来，细细翻看了一番。不过是焦了些许，尚可食用。 见此，不由叹了一口气。 这鸟rou自是鸟潮过后摔死在沙漠上的死鸟，如今却成了年轻人果腹之物。只是，这未经现代加工的rou食，少年人们是否能习惯？ 除开小狐狸叶可凡，以及与秦昆一同外出探看是否沙尘已过的徐东旭，其他人皆是在此休憩。连番经历这么多的艰险，铁打的人儿亦会累垮，何况是这些个少年人？ “醒一醒，吃点东西吧。”叶可凡自然亦是疲倦。言罢，又往洞xue的通道张望，尚不见秦、徐二人归来，难不成外界的风沙仍未结束？ 众人匆匆转醒，但面容之上，倦色犹在。小狐狸轻摆那一条狐尾，撕下一块翅膀，递给刚巧醒来的金发美人，又回身撕下另一块，送向身旁的黄天阁，至于林婉儿和林峰却是自己挪步而来。 小狐狸的那条大尾巴果真不像是后天硬生生添上去的，一摇一摆，全出自叶可凡下意识的本能。这毛茸茸的狐尾不似头顶的那对狐耳那般漆黑，反倒是毛色银白，其中参有几道深蓝的条纹，煞是好看，更是别具诱惑力，惹人想入非非，例如…… “呀——！？” 正打算用食的小狐狸突然惊叫一声，像是炸毛一般，双耳登时竖起，如水般的眼中满是羞恼惊怒——原来，那条充满诱惑力的狐尾，竟被约翰抓在手中，又摸又捏，一副陶醉且爱不释手的模样。若非她阴阳颠倒，变作了美艳的金发丽人，否则，定然是一脸的猪哥像。 “嘿，嘿嘿，好软，好舒服……”瞧瞧这洋妞儿大流口水的猪哥模样，直教人捧腹不已。尾巴同样似自己的双耳那般敏感，叶可凡顿时寒毛炸起，羞怒交加。 “哎哟！？别，别打别打！？”约翰陶醉的喃呢被叶可凡暴起一脚，粗暴的打断，忙不迭的讨饶，又是撒腿便跑。 就在两人在嬉闹追逐之际，古洞岩道外却传来一阵脚步声。 是了，秦昆与徐东旭已回。看着这对活宝的打闹，亦不由哑然微笑。 外边的消息自是晓得了，风停了。岩洞之外那个看似无垠的黄沙世界亦陷入了夜幕之中，只余下风沙过后的一片狼藉，想来短期之内不会再有大风来袭。 以上，皆是二人在洞外的所见，此刻上路，最是安全。 “怎么说？”徐东旭依靠在一处岩壁上，寻问着友人。 黄天阁没有犹豫，道：“与其在这里等死，还不如到大漠中赌一把，至少还有能活下去的盼头。”这番话颇有鼓动的意味，剩下的几名女孩纷纷意动。 叶可凡扯着稚嫩的童音嚷道：“阁子哥说得对，凭咱们多年观摩‘贝爷’冒险的经验，区区一个沙漠，怕个**。” 这句话固然是玩笑，却让人打消了最后的顾虑。 “对，不管怎样，我们都要去试一试。”说出这一番话的，反倒是之前犹犹豫豫的林峰。 是啊，若是不去试一试，他们又有什么希望？希望，永远不会等待留守原地的弱者。 一直沉默不语，等待着友人决定的秦昆，亦露出了欣慰似的笑意。但同时，一份责任感自心而起。 活下去，带大家回到故乡。这并非一时之言，这是承诺，神圣且纯洁的约定。 ……………… 黄沙依旧，独不见那遮天蔽月的狂风沙尘。 叶可凡随着友人们走出了曾救护过自己的石山岩窟，呼吸着大漠之夜冰凉的空气，其中仍留有几分沙尘过后余下的尘土味。只不过，相比于洞xue之内的幽静沉闷，外面的黄沙世界反倒显得亲近。 深呼一口气儿，小狐狸抖了抖双耳，抬首望向夜空。 你说那四轮明月？却是不见了两个，余者也都成了悬挂于天的残月弯刀，透着清冷的美感。不过也不需深究，月有阴晴圆缺，远在星河彼岸的地球尚且如此，想必，这一方世界亦是这般吧。 月明星稀，两轮残月的月华光辉，遮掩了漫天星辰仅有的微弱光芒。 一青一紫，一左一右，两轮残月照亮着这本该寂静漆黑的大漠之夜。 “哇！” 这虽不是她在这个陌生世界的第一晚，却是首次用心的感受这传奇天地的非凡壮丽之处。 沙海远望，终不见尽头所在。大漠黑夜的寒风掠过年轻人们的身旁呼啸，打断了他们对这个世界未知的猜想。 “欸？”环顾诸人，独不见持剑少年的身影，林婉儿不由问道：“秦昆呢？” “他？他还在洞中，我们等一会儿吧。”不待众人奇怪，黄天阁回答道：“有一件事还需要他处理。” “还有事情？” “啊，让英灵安息。” 言罢，无声。黄天阁露出了神秘似的微笑。 就在众人疑惑之际，在岩山古xue的最深处，那片亡者之地，多出了一座矮矮的坟头。 简易，甚至连墓碑亦全无，唯有在墓前象征性的垒砌石块。虽说简陋，却毕竟无可奈何。 坟前，秦昆仗剑单膝而跪，剑眉之下的那双眼眸透着坚毅的光彩，凝视前方。墓中所埋葬的，是何人？正是那位遗剑于少年人的傲骨英灵。 所仗的锈剑，虽已无昔日的锋芒，在岁月中被覆上一层层锈迹，宛若废铁，却无人能识得此剑所隐藏的“光华”。唯有一人例外，是的，秦昆。 “前辈，虽然你我素未谋面，更是生死相隔。但是，您一身傲骨，足以让我钦佩至极。” 说到此处，却是一拜，以示敬仰。这是他平生第一次跪拜。 礼毕，秦昆仗剑而起，剑眉下的双眼依旧透着坚毅，又道：“前辈虽已身死，但您的英雄气概我必定铭记于心。如今，我与同伴将要离别前辈的埋骨之地，擅自取走前辈的宝剑，无以为报，只能为您造一个坟头——我秦昆平生不信鬼神，但若前辈真的在天有灵，希望您能安息。” 言罢，将锈剑收入由破旧衣物所制的简易剑鞘，转身即走。 他不会回头，更不会再留下任何承诺。这是对一位“强者”的尊敬，真正的“强者”，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与承诺，哪怕，是在他死后。 在少年人踏出古洞的那一刻，裹在布鞘中的那柄犹如废铁的锈剑，在无声中剥落小块铁锈，露出当年的些许光华。铁锈剥落的两面剑脊末端，各自露出一行相同的金文古字——虹方。 秦昆的步伐稳健而快速，大步离开，消失于古道的拐角处，幽静的岩xue最深处，又一次重归往日的寂寥无声。 年轻的持剑人，或许并不知晓在这一刻起，自己的命运便与这柄剑相连。 剑在人在，剑毁人亡。 ……………… 又是那神秘的星光古殿，殿中繁星点点，浩瀚星海尽收眼底；古乐飘渺，如诉如泣，动人心魄。 一十二个星位，对应着一十二位神秘人。他们的目光闪烁着玄奥的神彩，注视着古殿正中央的一块圆盘状的巨大石台。 石台直径丈二有余，表面之上刻满生涩难懂的古代金文，外围四极各刻有“东、南、西、北”四个大字，在往中央望去，古字如同某种阵法般井然有序，浑如天成，围绕这一条雕刻的栩栩如生的金鳞盘龙。 石台是什么，又象征着什么？无人解释。 突然，古殿星光之上，竟迸发出两道惊天地的剑光，一青一橙，直坠向殿中石台。一众神秘人定眼看去，却是两柄绝世无双的神剑！ “铮铮铮——！” 两剑坠落之际，仍在空中相击十余次，一道道剑气横扫古殿内的一切，仿若欲斩断世间万物。 “锵！” 宝剑神锋，坠于石台，剑尖稳稳的没入其中。剑气无双，生生在石台之中留下了十数道清晰可见的剑痕，纵横东西南北，端的是气势非凡。 一柄绝世青锋，剑式古朴却精致异常，呈三尺七长的十字状。剑刃之上闪烁着微弱青光，犹如渊谷蛟龙，锋芒所至，无所不断。然古剑神意，又隐隐透着侠义气息——果真是稀世难寻的神剑。 另一柄妖异非常，剑式古今难寻，剑长三尺八，赤纹钢剑，尖似菱角，其剑柄更似刀柄。双刃之中，竟有一刃呈齿状，宛如妖魔锯齿，狰狞可怖，另一刃平直锋利，比之前者分毫不差。挥剑之时，刃口隐有妖火焚烧，分外妖娆，竟是一柄惊世妖兵。 两把剑，对应着两位剑客。 “虹方，妖齿。”仿若来自遥远神界的玄妙古音自首座传来，“大漠飞沙，虹方古侠；百剑克星，妖齿邪魔。有趣，有趣……” 坐于首座之右的霓裳女子“太阴”，隔着那层薄如细丝的面纱，言语道：“传闻，虹方剑主，机关洞大漠豪侠季燕北失踪多年，生死未卜……” 女子话音为落，那名作“太阳”的神秘男子突然淡然笑答：“实则，虹方剑主季燕北早已是枯骨亡魂，虹方宝剑亦流落于茫茫沙海之中。不想，竟被异域之人所得……时也，命也。” 语调依旧是淡漠超脱，恍如尽知世事。 那邪魅的紫衣男孩的脸庞，再一次泛起戏谑般的冷笑：“邪剑妖齿深藏于‘傲剑山庄’之中，数十年不曾有人见其真貌。此刻，又与新任虹方剑主干系莫大，日后虹方、妖齿两位剑主必将轰动天下！” 首座那位名为“古仙”的神秘人凝视着石台之上的两柄神剑，随手一挥，剑化尘沙，消失无踪——原来只是幻象。 “散……”古音回荡，久久不散。 “诺！” 众星宿应诺退离这星光古殿。 星光依旧，古乐连绵，然而，殿中只余下“古仙”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