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5 柔软的心(上)
众人见了王元姬的样子都有些发笑。 只有韩穿看着王元姬可怜的小模样情不自禁的心中一软。 众人终于想起韩穿是王元姬的师父,脸上有些小尴尬。 崔伯侯想了想小心提醒道,“大师,要不要找人去把元姬叫上来。澹台芳土还在下面,不要让他将元姬抓了去。” 韩穿摇了摇头,“元姬徒儿是我和他们交手之后才收到的,澹台芳土应该不知道元姬和我们的关系。” 说着,他看了看帅道人,“道友,你有没有办法让我和梁山伯沟通一下?” 帅道人一愕,“在这里?” 韩穿见了他的反应就不对他抱什么希望,等帅道人略有不自在的回答后,韩穿点点头离开座位盘坐在一旁。 韩穿缓缓驱动自己的心魔,随着胸口一阵剧痛,就见一道冲天的黑气忽然从韩穿身上升腾而起。受这气势一冲,周围几人情不自禁的多了许多痴妄之想。 崔伯侯、王守仁师徒都是rou眼凡胎看不出韩穿身上的变化,帅道人却是瞬间脸色大变。紧接着,桌子上的水镜里就像融化了一滴墨汁一样,无数黑色的丝线蜿蜒着从二楼向梁山伯蔓延去。 帅道人的水镜乃是道法,清晰的倒映出了韩穿的神通。这一下就连rou眼凡胎的崔伯侯等人也看的清清楚楚。他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联系到刚才韩穿的问话和举动,几人顿时明白了这是韩穿的手段!一时间紧张的心都要提到了嗓子眼。 帅道人脸上的表情极为精彩,震惊之外隐隐还有一些畏惧。 随着水镜中那些黑色的魔气汹涌浸染,被裹在其中的梁山伯忽然打个寒噤。 盘坐在地的韩穿,闭着眼睛沉声道,“山伯,不要乱看,我是心魔和尚!” 梁山伯果然是个乖觉的人物,立刻低下头装作扶额思索的样子。 一直留心澹台芳土的崔伯候忽然道,“不对劲,快看澹台狗贼!” 顺着崔伯候手指的方向,众人顿时都发现了澹台芳土的不正常。澹台芳土紧紧的盯着自己手中酒杯,已经很久没动了!就连旁边频频劝酒的孔员外都觉察到了澹台芳土的异样。 “糟了!难道澹台狗贼也会水镜法!?” “快!把水镜对准他!” 帅道人被韩穿突然地变化搞得有些手足无措,在崔伯候聂豹的催促下,有些失措的下意识拨动水镜对准了澹台芳土。 接着cao纵咒诀的手微微一分,澹台芳土的画面凭空放大。众人急不可待的看向澹台芳土的杯子,就见杯中美酒碧绿剔透丝毫没有什么异样的画面。 但是澹台芳土的表现仍然让众人下意识的觉得不对。就在这时,王守仁忽然插嘴道,“看酒!” 众人仔细一看这才发觉,随着韩穿庞大魔气从二楼渗透浸染而下,澹台芳土杯中碧绿的美酒几乎是以同样频率向梁山伯一晃一晃的抖动着!接着木然注视杯中酒的澹台芳土慢慢仰起头来,满眼厉色的看向酒楼的二层! 澹台芳土并不知道有人竟以水镜法看着他,是以他也不知道他那凶狠的表情正好和楼上几人来了个对视。还以为被发现的聂豹差点惊得跳起来,还好帅道人紧紧地攥住了他,“不碍事的,他没看到我们!” 王艮压低嗓子焦急道,“不管怎样!他肯定察觉到了二楼有什么不妥,等会他要把我们堵在上面这可如何是好!” 聂豹却埋怨起韩穿来,“和尚,你好好的招惹他干嘛?你若想教训他,兜头一记装了,等出了城再慢慢炮制不迟,现在这算什么事?!” 崔伯候也焦虑道,“是啊大师!你这是为什么啊!” 澹台芳土有这种神通让韩穿也有些意外,不过他无所谓的扫了几人一眼,闭上眼睛继续自言自语道,“山伯,我来问你,一旦诗会开始还能不能再加入进来。你在心中默想就是,不用开口。” 聒噪不休聂豹听了顿时一窒,他的目光飞速的扫过水镜角落里满心委屈的王元姬。王艮则在一旁跌足长叹,“大师!你实在太儿戏了,面对澹台芳土这样的强敌怎么还能这样乱来!” 韩穿冷笑一声,“那又怎样!” 随着梁山伯口中默念,低下头又看着酒杯的澹台芳土像是饿狼一样狠狠的用目光攫住了梁山伯!他脸上抽动狰狞的表情让同座的孔员外大惊失色,不知道怎么得罪了这个锦衣卫头子! 王艮满腹冰凉,长叹道,“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韩穿瞥他一眼淡淡一笑,“当然是为了王元姬啊!” 王艮少有的主动反驳道,“大师,为了她的一时兴起,把大家都陷在这容城里,何苦来哉?!” 韩穿平静的看着王艮,很是认真道,“我徒儿还是个小孩子。”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小孩子不开心是要哄的。” “澹台芳土在又怎样!别离火在又怎样!冯劫在又怎样!哪怕袁情金,苏卿木,白河水都在这容城县又怎样!” “我要哄我的元姬徒儿。” “我心魔和尚若是连这点担当都没有,真要愧对我这许多年的顶天立地!”
众人顿时哑口无言。 谁都没有想到,平日里又哭又闹也只被韩穿视作等闲的王元姬,这一瞬间的委屈却无意中触动了心魔和尚柔软的心弦。 众人再次把目光投向水镜,就见澹台芳土招招手叫来一个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侧着身子轻声吩咐几句,那个锦衣卫就急匆匆的离去了。 崔伯候等人心中有数,这必然是去找别离火搬救兵了! 现在立刻闯出去自然是最好的选择,可是看韩穿无动于衷的样子谁都不敢首先开口。 韩穿不管这些,闭上双眼仔细倾听梁山伯的心声。 “心魔禅师!法子倒是有的。每次诗会开始后虽然不能再参加,但是诗会快结束的时候,却有一个评议的过程,也有一些人喜欢在那时候展示才华。” 韩穿闭着眼睛,继续低声自言自语道,“哦?这个评议过程是怎么回事?” 梁山伯那边答道,“就是由在场的所有学生点评今次诗会的诗作,如对诗会佳作有增改或者删减批驳也很是光彩。” 韩穿眉头微微一皱,这恐怕不是王元姬想要的。 扬言要拿五贯钱的王元姬这一次可是想狠狠的出出风头。 韩穿继续问道,“评议诗会的书生一般都是些什么人?” 梁山伯道,“都是一些贱贱的家伙!” 以韩穿平淡的心性也略吃一惊,“什么贱贱的家伙!” 梁山伯也觉自己失言,只好仔细解释道,“这帮家伙只知道冷言冷语倒也罢了,若有人让他们自己也做诗,他们就会很矫情的说有李杜在前,我哪敢做诗,然后把诗会上一些类似的吟咏拿古诗对比,贬斥的一无是处。” 梁山伯有些忿忿,“这就是贱人心态,不管别人做到的自己能不能做到,先拿自己做不到别人也做不到的出来说事。把别人的努力说的一无是处,又自作清高不屑为之,矫情的让人受不了。” 韩穿哑然,这恐怕更不是王元姬想要的。 韩穿想了想,决定和王元姬沟通下看看她的想法,那纷飞涌动的心魔思绪顿时向王元姬席卷而去。 握着杯子的澹台芳土也在一瞬间冷冰冰的盯上了那个努力忍着眼泪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