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节 陪酒

    “把孩子租给老板？”曹清波心头一紧，“什么意思？”

    “好听的叫老板，其实就是组织孩子到城里来要饭的人嘛。那些留守儿童被租给老板之后，老板就把他们领到城里去要饭，然后每个月给这些孩子的爸妈几百块钱。”

    “真有这事？”

    “什么真的假的呀，警察都来管过，可没用，这些小孩子被警察救回去以后，过段时间又被爸妈给租出去了。你要管，咋管？有什么办法管？人家是孩子的监护人，你有什么办法。再抓再送回去？那警察不干别的事了，整天就送孩子回去。”

    曹清波将烟掐灭在玻璃烟缸内，金同志皱着眉喝口秋茶又说：“而且呀记者同志，这些租留守儿童给老板的父母，自己小时候也是留守儿童，他们的父母是改革开放以后第一批从农村去城里打工的。所以嘛，你就不难想了为什么他们会把自己的孩子租出去。”

    曹清波头有些刺痛，又是一桩因某个事件而引出的一大片问题。

    他谢过金同志的帮助和直言相告，从村委出来再走过那些简陋的水泥毛坯房子，刚才的方便面男童，此时盘坐在脏被子上，把两颗雨花石塞嘴里装蛤蟆。

    曹清波看他一眼，他也看向曹清波，这就是被父母租给老板的孩子吗？

    他的父母是第一代留守儿童，他是第二代，那会有第三代甚至是第四代吗？

    恶性循环。

    ……

    几天后高羽、高勤和马艳在警车上同曹清波碰头，经过对于沈燕的人际网仔细调查后，他从赵家棚村跑出来后的人生轨迹也渐渐清晰。

    沈燕十四岁离家出走，先后在理发店打杂，餐馆端盘子，足疗店做学徒，经常身无分文，有上顿没下顿，找不到地方住天气好就睡公园，天气不好就睡车站。

    根据一个和她认识五年的姐妹讲，沈燕在车站还遭到过绑架，几个盲流分子把她绑架到中山陵那边轮.jian了她。后来沈燕就开始跟着他们混了，被介绍进酒吧、KTV当服务员和陪酒小姐。

    可是我们调查下来，即便在小姐里，她也是很失败的那种。她人矮胖不识字，人际关系也搞不好。

    有一次她和KTV里的另一个小姐打起来，人家找人在背后砍了她一刀，沈燕在家躲了两三个月。

    另外她五音不全，穿的又总是最暴露的，在包厢里她穿着全透明的衣服，没有内衣内裤，她爱喝酒，大家也都知道她是有名的公共汽车，打过五六次胎，还生了两个孩子。

    后来她“运气不错”，认识了吸毒的康福文，两个人一块“溜冰”。沈燕就搬到康福文家的动迁安置房，跟他一起同居。

    这是沈燕的QQ空间，里面有几张她和康福文刚溜完冰后拍的照片，下面配的文字是“溜一溜瘦五斤”和“****无罪”。

    鉴于沈燕不识字，这应该是康福文用她的QQ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