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生死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叶敛发现自己遇到的一切都很美好，那么清新的空气，那么清澈的河水，那么美味的食物，那么葱郁的草木。 在曾经的世界里，所有人都是在钢铁和机械之间成长和生活，百分之九十的人一生都没有见过绿色的植物。除此之外，虽然只有短短几天，但栖云村的每一个人都让叶敛感到无比的温暖。 身为一个外来的陌生人，叶敛不但没有受到猜忌和抵触，反而得到了收容和帮助，村里的每一位都对他报以最真挚淳朴的善意，这种人和人之间的热情于与坦诚，让叶敛觉得这里的一切都是最美好的。 可是，现实突然给了叶敛一个沉重无比的耳光，不仅仅打醒了叶敛，甚至打碎了叶敛。让他知道了这里除了原始该有纯净和谐之外，有同样有着原始特有的野蛮和血腥。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有阳光的地方就必定有阴影，而且越是光亮阴影就越是黑暗。 金老、王石还有小金，包括其他所有的村民，都对叶敛予以足够的信任与照顾。这让叶敛因为面对未知境遇的惶恐，得到了最大的程度上的缓解与安抚，就连叶敛自己都意识不到，就是因为有了这些人的温暖，在第一时间压制住他不安的情绪，才让他的精神不至于崩溃。 如今，这些包裹支撑他的温暖，在他眼前被鲜血浇灭了，那些看似遥远的事情就在眼前发生了，连他自己也牵扯进这完全不存在人性的屠杀之中。遍地的尸体，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全都在挑动着叶敛处在崩溃边缘的神经。 终于停下来叶敛从黑瘦汉子身下翻倒下来，双眼失神的趴在地上，急促的呼吸半天都停不下来。 “呕！”失魂落魄的叶敛突然呕吐起来，一直吐到连酸水都吐不出来也还没停，好像要把都心肺都给吐出来。身体也像筛糠一样剧烈抖动着，他的神经真的已经承受不住了。 从遭遇宇盗开始到现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发生了太多无法想象的事，而叶敛还没来得及接受，一直在有意无意的逃避，让自己不去多想。现在，积压的一切都爆发了出来，让他的精神几乎崩溃了。 “轰！！” 天空传来一声炸雷，一场大雨毫无征兆的降临，但又让人觉得那么的理所当然。 雨水冲刷着血洗过的村子，弥漫着的血腥味好像也淡了一些，叶敛动了下身子，开始缓慢的爬行，血水和泥水在他的手脚间搅拌着，最后他爬到了小金的身边。小金的背后有一道深可见骨的恐怖刀口，这道伤口映入眼帘，终于让叶敛的双眼恢复了一丝神智。 “对不起……”叶敛对着小金的尸体磕头，口中传出一声低不可闻的声音。 “对不起。”又磕了一个头，声音颤抖着，但要比之前大了一点。 “对不起！”又是重重地一磕，叶敛用尽力气又说了一声对不起。 落寞的叶敛把头埋在地上，全身颤抖着，任凭雨水拍打，好像想用雨水洗刷自己的罪恶。叶敛觉得是自己的无能和懦弱害死了小金，但凡他勇敢一点点，可能结果就不是这样，这一份愧疚与悔恨终于压过了他的恐惧，充斥着他的胸腔。 小金背后那道伤口，也砍断了他紧绷的神经，让他彻底崩溃了。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亲人还有朋友，他想回到原来的世界，他意识到自己是那么不属于这个世界。叶敛哭了，哭得声嘶力竭，哭得撕心裂肺，在雷鸣暴雨的掩盖下宣泄着。 终于，叶敛脆弱的神经已经无力支撑，昏倒在大雨之中。 …… 清晨，万物复苏，一切好像从未改变，只不过栖云村里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吱呀。”木门打开，从屋里走出一个身着黑衣少年。只见少年沉默的来到村外，在村外不知何时多了一片坟地，都是刚起不久的新坟。 少年来到坟地后，安静的跪下磕了三个头，终于开口道：“金老，王大哥，小金还有各位乡亲，从我来到栖云村起，你们都对我很好，对我来说你们就是我在这个世界的亲人。只可惜我们相处的日子那么短，现在我要走了，但我一定还会回来的，我叶敛永远都是栖云村的人。” 少年就是叶敛，离屠村惨案也已经过去数日，叶敛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而且雨也停了。 在通过与死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还时间的缓和，叶敛也不像之前那样恐惧。花了一天的时间将村民们全部安葬。至于那两个杀害了全村人恶徒，叶敛不想他们玷污了这片美好的地方，所以直接把两人的尸体丢在山林之中，最后是被野兽撕咬还是虫蚁啃食，都弥补不了他们的罪恶。 安葬好所有的村民，叶敛就开始考虑今后要怎么办，如今栖云村已经没有人了，叶敛也算是彻底的无依无靠。经过几天的考虑，叶敛已经明白想要在这个世界生存，并且找到回到原来世界的办法，必须要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要有自保的能力，就要找到修炼自身的途径，所以离开栖云村是必然的。 既然要走，那肯定要有所准备，王石是村中唯一的猎户，所以叶敛第一时间到了王石家，在王石家找了一把猎刀和一副弓箭，还找到了一个木盒，里面是王石的残缺功法以及一些功法秘籍的碎片，最后叶敛又找到了王石珍藏的几坛酒。 花了一天时间做好准备，和乡亲们告完别，叶敛就进入山林之中。关于下一步去哪，叶敛其实已经做好打算，要有自保的能力，那么就必须提升自身的能力，所以叶敛的目标就是加入门派修炼，虽然叶敛并不知道人家山门在哪，但有零在叶敛起码不用担心在山里迷路。 至于如何寻找山门的位置，叶敛倒是不怎么担心，现在首先要找到的是人，找到人还怕打听不到有用的消息吗？不过，在这之前叶敛还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去找湖底灵石，虽然王石告诫过他会有危险，但叶敛明白没有实力只会更加危险。 凭借记忆和零的辅助，叶敛很快来到曾和王石来过的湖边，站在湖边的叶敛右手一翻，一把猎刀已经握在手中。经过零的探测能源来源就在距离岸边五百多米的地方，并且也没有任何生命迹象，就连一条鱼都没有。 “好，就现在。”叶敛知道现在必须当机立断，如果犹豫了就会错失机会，他已经不想再错失任何机会了。 叶敛入水以后迅速向零指示的方位游去，同时也命令零不断的将扫描周围的情况汇报给自己，在了解到零探测范围内的水中没有任何生命体时，叶敛就意识到这湖中绝对有些什么危险的东西，才会使得这片湖泊中其他生物无法共存，所以一定要快，慢一点都可能性命不保。 潜游了大概五百米左右，叶敛终于看到了零说的能源石了，是一块如同瓦片一样的碎片，并不是叶敛所想的灵石的样子。但也来不及细看了，叶敛迅速靠近，拨开淤泥拿到了瓦片。 “发现不明生物靠近！”零的提示在脑中响起，有东西过来了，而且速度很快。叶敛顾不得看清是什么东西了，因为不管是什么他都应付不了，当下将瓦片收进护腕的收纳空间，头也不回的向岸边游去。 “不明生物正在靠近！预计将在一分钟内接触。”已经越来越近了，叶敛必须尽快赶回岸边，这样他才有可能安全，但也只是可能，因为他并不知道他身后的东西能不能上岸。距离岸边已经没有多远了，应该可以回到岸上了。 “警告！警告！不明生物发动攻击！” 身后的东西绝非普通的动物，叶敛立刻想到追他的很可能是吸取了天地灵气的精怪，而已经掌握了灵气的运用，可以进行外放攻击了。在水中的叶敛行动非常不变，身后的攻击他根本来不及躲闪，只能尽力转过身子，在零的准确判断下，将手里的猎刀横在身前硬接了这一击。 “嘭！”这一击反倒帮了叶敛的忙，直接把他轰出了水面，只是落地时后背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加上硬接攻击的震荡，叶敛还是咳了口血。 叶敛还没来得及起身，又有东西跃出了水面，这下叶敛看清楚追他的是什么了，原来是一条有牛犊大小的怪鱼。目似灯笼、齿如钢锯，长得十分瘆人。怪鱼在空中一个翻腾又回到水里了，道行不够深，它还上不了岸，叶敛顿时松了口气。 缓过一口气，叶敛的胸口还是隐隐作痛，没有修为的叶敛还做不到自行运功疗伤这种事，所以只能自己先忍着。不能继续赶路，叶敛决定还是留在湖边休息一晚，湖里有修炼的鱼怪，虽然上不了岸，但一般得野兽是不敢靠近的，所以相对来说湖边更加安全。 叶敛在湖边找了一个平坦的地方，取出一个迷彩的圆盘状物体摆在地上，按了一下上面的按钮，圆盘立即就像充了气一样膨胀起来，一直到一人多高才停止。 “这便携式帐篷还真派上用场了。”叶敛拉开帐篷门钻了进去，帐篷表面的迷彩也开始变动，最后帐篷竟然融入到四周的景物之中，rou眼根本看不到，完全隐形了。 进入帐篷的叶敛盘腿坐了下来，右手连翻取出几样东西，先是吃了颗饱食胶囊，本来还有些饿的叶敛立刻就饱了，虽然很方便但是无滋无味的东西终究还不是不能跟真正的食物比。 又看了看取出的另外几样东西，分别是王石装功法秘籍的木盒和刚刚拿到的瓦片。打开木盒，残缺的功法之前就已经让零复制了，叶敛拿起那几块功法秘籍的碎片：“零，这些碎片你能把它们拼接复原吗？” “物品扫描和复原需要时间，可复原程度未知，请问现在进行吗？” “现在进行。”把功法复原的是交给零，叶敛又拿起从水了捞出来的瓦片。 这块瓦片色泽暗淡，虽然说是瓦片但却看不出来到底什么材质，可以肯定的是它是什么东西破碎之后的残片，如果不是零探测出它蕴含着能源，估计扔在地上连乞丐都不会捡。 “这么一个破玩意儿能有什么用呢？怎么看也就是块破烂啊，我开始还以为是灵石呢，还让我费那么大劲。”叶敛实在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最后还是决定先放弃，迟一点再问问零。 “再试试感应灵气吧。”叶敛放下瓦片，准备再一次尝试一下能否感应到灵气得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