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那，就让他们都活下来吧（3）
“这里是地上十一层……” 寒川一只手捂着眼睛，一边向楼梯的方向跑去，留下身后一地横七竖八的保安员。 这些倒霉的家伙这次是被黑羽直接穿过关节或者是肢体钉在了地上，虽然死不了，不过二级残废基本上已经无可避免了。虽然对于自己的生命被对方如此蔑视揉捏的情况怒不可遏，他终究还是没有下手杀人。 正如之前所说，杀人的觉悟不是这么简单的东西。 而他们脸上仍然残留着的那些混合着痛苦的不可置信，则是因为这些人发现一直作为精神支柱的「Capital_Down」居然没有办法阻止对方。 不过这些与寒川无关，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赶快去将发声源消除掉。不然就算是把能力体结晶带到，承受着这样剧烈疼痛的殊木和丑将恐怕都不可能完成任何cao作。 不是所有人都能有自己这样坚强到近乎畸形的意志力的。 寒川泽月明白这一点。 声音是刚刚想起的，这种武器也是支撑那些家伙的希望，所以才会出现那种不符合常理的顽强…… 也就是说那种东西是刚刚被带到这里来的…… 而十一层以下能够接入整栋大楼的扬声器的地方一个是中央控制室…… 但是自律警备机器人却没有一个出动…… 那么，发声源基本已经可以确定了，就在这个实验大楼的最底层，唯一一个权限和中央控制是平级的地方——「Level6绝对能力者计划」的实行地点！ 然后，当他刚刚踏进实验区域的门口，视野里只有一片被翻腾过的实验场地的时候，听见了一声属于少女的凄厉喊叫。 那个声音他认得，是那个元气少女佐天泪子的声音。 瞳孔一缩，刚刚被压抑下去不久的怒火再一次崩发出来。 声音在……斜前方。顺着看过去的寒川看到的是一个巨大的玻璃柜子，看上去透明度不高，而且很可能是经过了钢化处理的。 不过当那个地方透露出了浓郁的蓝色光芒之后，顾不上什么暴露不暴露的了。寒川就想也不想地动用了惯用的二连击。 “「Absolute_displacement」（绝对位移），发动。” “「Fixed－point_collapse」（定点崩坏），发动。” ———————————————————————— ———————————————————————— 正常情况下应当坚硬无比的实验用钢化玻璃发出了巨大的脆响，然后混合着点点红色炸裂开来。 一个看上去有些狼狈的身影从中迅速地冲了出来，带着一道至多一米左右的短短残影以无法动摇的轨迹穿过了碎裂的玻璃风暴，直直地插入了举着电磁炮长枪的泰瑞斯蒂娜和无力地坐在地上的几人之间。 露出惊诧表情的面容狰狞的泰瑞丝缇娜，张开嘴巴却没能发出声音的御坂美琴一行人，颓废的脸上闪现出希望的木山春生，以及阴沉的寒川泽月。 下一刻，所有人的表情都被一束卷起小型气浪的橙色光束所掩盖——从蓝色电光中孕育出来的伪超电磁炮，已然发出了它尖锐的怒吼。 然后准确地命中了寒川举着的右手，在那只手上，有一团比足球还要大上几分的浓郁黑光在闪烁着。 摧枯拉朽地穿过空中被气浪卷起来的些许纸张的光束直击在黑色的光芒之中，如同泥牛入海，只是发出“咝咝”的声音，便被吞噬地一干二净。 联结着两人的橙色光线与沸腾着却来者不拒的黑色光芒，奇诡的场景让整个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只有寒川冷冷的说道：“够了吧？” 然后他捏紧了拳头，比手掌还要长上些许的黑色锐羽从他的身边开始浮现。 “怎么……怎么可能……你……”泰瑞斯蒂娜握着电磁发生器的手都已经开始颤抖，从驱动铠上露出来的面孔上满是惊惧的表情，就连话也说不完整地支吾道：“你……你怎么还能使用能力！小白鼠就要有……觉悟啊！好……好好地让我……” “够了吧？” 锐羽仿若利剑，闪耀着令人胆寒的冷光，然后将尖端统统对准了包裹着泰瑞斯蒂娜的驱动铠。 “不行……不行，我还没有把实验完成……我还……”一边尖叫着，泰瑞斯蒂娜一边把另一只手按在了发生器的某个地方，橙色的光束顿时光芒大盛，“对，对，把你干掉就可以了，你也不过是个小白鼠，哈，哈，啊哈哈哈哈！” 但是那团黑光仍然无动于衷，静静地吞噬着不断投入其中的能量。 “够了。” 冷冷地说着，寒川伸出了左手，搓掌，然后对着虚空下劈，同时吐出了一串语调低沉的吟唱。 “射杀吧！悲鸣吧！「死寂的黑姬」，赐汝……以崩裂！” 黑羽上染上了一层和定点崩坏相同的死寂黑光，然后在眨眼间划过虚空，如同倾泻下来的整片夜空，将泰瑞斯蒂娜淹没在其中。 蔷薇契约之水银灯，第三形态，「死寂的黑姬」。 黑羽的潮水只是持续了极短的时间就消散开来，留下了被肢解成碎片的驱动铠和似乎被吓昏过去了的女人。泰瑞斯蒂娜身上只是留下了不少不深不浅的伤痕，却没有被伤及性命。 对于随时可能产生致命威胁的人，寒川并没有留手，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感受到属于水银灯的力量完全沉寂的同时，下意识地为自己加上了红黑色的长袍「移动教会」。 然后他转头看向呆滞的几人，仿佛愤怒和疯狂都没有出现在自己身上一般，平淡地问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 ———————————————————————— “真是糟透了。”结标淡希看着墙壁上留下的‘最底层’的划痕，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数字，“就只剩下11分钟了啊。” 11分钟的时间，就算是通过电梯也没办法从底层和顶层之间走一个来回。 “算了。”咬了咬牙，少女闭上了眼睛，不安地以着还在隐隐作痛的脑袋计算出来的坐标。 “只此一次啊……「坐标转移」！” 结标淡希的赤色马尾稍稍扬起，从地上十一层消失，然后在最底层突然出现。她所看到的，是安静地听着几个少女说着什么的寒川。 什么啊，还真是悠闲啊。这么想着的少女感到胸口一阵恶心。 这是她直接移动自己的代价，以前的心理阴影仍然残留着的痕迹，所以结标才极度讨厌移动自己，宁愿从楼上往下跑也不愿意动用一站直达的能力。 但是现在管不了怎么多，少女马上朝注意到自己的寒川开口道：“能力体结晶已经拿到了吧？快给我。” 谁知她这一句话直接引来了在场所有人的注目。 “能力体结晶！？你又想干什么？刚才的力量该不会也是你来拿这个东西的结果吧？你就这么需要力量？！”御坂美琴的反应最是直接，脑子里想的什么靠着嘴巴第一时间表达了出来。 “不，我是来救人的。” “救……人？” 没有多说话，寒川眉头一皱，伸手从自己的长袍下的衣兜里掏出了一只小小的圆柱形直管，里面用什么液体浸泡着着一枚闪烁着的淡蓝色的结晶体。 他现在有点犯难。因为刚才白井黑子告诉他的，就是关于她们来这里的目的。同样是为了找能力体结晶，而以此才能够让那些成为能力体结晶素材的孩子们，木山春生曾经的学生从昏迷中醒来。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木山春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然后突然朝着寒川扑了过来，看起来就是要抢夺能力体结晶的样子。 寒川稍稍退开一步，一旁警惕着的结标淡希先一步反应过来，扭住女研究员的手腕，麻利地把她摔到了地上。 然后御坂美琴和白井黑子就第一时间对准了赤发少女。 “御……黑子，你这边会把这个东西消耗掉吗？”寒川想了想，朝着手中抓好金属箭矢的黑子问道。 没有丝毫隐瞒，白井黑子对着寒川点了点头：“恐怕是的。” “结标？” “一样呢。” 当少女这么回答的时候，场面一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黑子盯着结标淡希，结标淡希歪着脑袋打量眉头蹙在一块儿的御坂美琴，御坂美琴死死地看着寒川，寒川则是把目光投向木山春生。 他看到的是一个苦苦挣扎着的女人。 僵持了没多久，结标就已经开始不耐烦起来，她再次看了看自己的手机，转头对寒川道：“已经没时间了，在这么下去那孩子会撑不住的。” “这样啊。”寒川朝着一脸紧张的几个少女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把手中的罐子直接抛给了结标淡希。 对着寒川微微点头，少女回头瞪了白井黑子一眼，然后直接转移离开。后者则是脸上露出尤有不甘的神色，很显然是在对能力体结晶动手脚的时候被结标淡希妨碍了。 “你就这么把那些孩子抛弃了吗？！”御坂美琴顿时瞪圆了双眼，冲着寒川叫道。 初春这个懦弱的小丫头也是一副气愤难耐的样子。 “寒川学长，为什么老是要做这样的事情啊！太让人失望了啊！” 白井黑子仍然没有说话，她无言地对着寒川摆出敌对的姿态，除了初春那种对谁都保持敬畏的态度之外，几人当中曾经最为尊敬这个学长的就是她。 不过也只是曾经了。 现在的寒川泽月，在幻想御手事件中所做的傻事，让少女们心中的形象已经倒塌地干脆利落。 木山春生也没有对这个曾经的合作者投去任何善意的目光，她的眼里，现在只有能力体结晶——这是那些孩子的性命。唯独佐天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寒川努力地挤出一如既往的微笑，他却感到意外地有些苦涩，不过他还是一边举起右手一边把话说出来了。 “我并没有抛弃那些孩子。” 他身上的红黑色长袍突然轰然解体，与此对应的是少年手上亮起的蓝色光芒。 那里有一个晶体的形状正在逐渐成形，小小的，淡蓝色的，能力体结晶。 “我只是想让他们都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