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之后
回府时天色已晚,白夏早早的前头大堂门廊边上等着,脸上已然有了几分急色。 瞧见傅宁被烈焰搀扶着下了马车,三步并两步的走上前头,袄裙边上圈起了丝丝的飘逸,不知会否故意,伸手扶起了傅宁,不经意的将欲大献殷勤的烈焰挤到了一旁。 的确,傅宁本不是这个时代长的的高门贵女,不图什么虚礼。况且那烈焰,相信错王那般的人手下的人再如何,该有的规矩定是一样不少的。 下车时,也只是虚虚的抬着傅宁的手腕罢了。 只在白夏眼中却不似那么回事,虽说天色已晚,门前也没什么人,怎毕竟是为出阁的小姐,不能让人轻易的占了便宜去,传出什么难听的话来便不好了。 人言可畏,世人的一张嘴可谓是柄无形的屠刀。上嘴皮贴着下嘴皮,任凭什么说不出来。 倒是被白夏“无意”的举动惹得有些讪讪的烈焰摸不着头脑。天地良心,他真没想做些什么? 退一步讲,他就是有那个贼心也没那个贼胆啊。 不不不……他连那个贼心都没有,那可是王爷认定了的女人,是王府未来的当家主母来着,他只有敬着的份儿。 正当烈焰摸不着头脑之际,倒是一路未有言语的寒冰瞅了瞅他,眼中带着丝丝看热闹的戏谑。 天哪,他是马屁拍到马腿上喽。 傅宁轻轻拍了拍白夏的胳膊,示意她不要多想,回头道“今日多谢二位了。”轻轻点了个头,回了一抹淡然的微笑。 “王……”烈焰走上前去,双手抱拳,正欲言语回谢,一旁的寒冰扯了他的袖子,道“您无需多礼,寒冰等生受不起,告辞。” 说完,傅宁主仆二人进了大门。 古铜的莫府大门在家仆的协同下,咯吱一声落了锁。 回过头,寒冰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搁在烈焰身上只觉得身上刮起了刀子,一阵西北风直接吹进了心里头。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烈焰左边的脸颊登时现了五个通红的掌印,可怜他小心肝砰砰乱跳,连摸都不敢摸一下,只低低的叫了声“师兄……” 寒冰不理他,率先骑上了马回府复命。 烈焰连忙跟上去,小心翼翼的陪笑着,只嘴角一咧开,可真是疼死他了。 “再不会说话,舌头不用要了。”深知师兄为人言出必践,烈焰直接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猛烈的摇了摇头不说话。 幸好师兄拦住了他,万一要是将这生王妃喊出来了,指不定隔墙有耳,损了王妃的名声,也必定会打了王府的脸面,更有甚至,上头那位没准儿会以为王爷早已与莫氏串通一气,招致来不必要的灾祸和麻烦。 白夏前头打着灯,见着傅宁脸上已显疲态,一路上仔细的搀着。 清然一向是没心没肺的很,这会子早就抱着棉被呼呼大睡,她自小如此,傅宁和白夏见她年龄小也惯着她。 拿了热帕子敷在脸上,又早早的准备的洗澡水,沐浴后白夏贴心的替她绞干了头发,换上了家常的衣裳,整个人都显得松快好多。 本来寻思着吃杯茶解解渴,倒是白夏端来了杯果子汁儿,说是晚上吃茶怕是睡得不好,傅宁感激她的心意,调笑道“谁娶了咱们白夏,那可是八辈子积了的福气。” 上了床,不肖一炷香的功夫,便沉沉的睡去。 次日清晨不久,莫惊风派人传话过来,说是前头有要事,叫她收拾妥当了过去。 自回到莫府,已然住了小半个月,前日里不经意的听见三哥说道,已将母亲的嫁妆单子送到了相府。傅宁琢磨着,约莫是那府里的老太太和王氏坐不住了,想找她回去“通融通融”。
不巧,这两个女人真是打错了算盘。 傅宁倒是下定了决心,母亲的东西这么些年被她们糟践了不少,过去的就过去,没有再提的必要了,只是以后,这账面上,钉是钉铆是铆的算,不为了别的,就为已故母亲的脸面也不能退让。 再说了,她素来不怎么打扮的,二哥又怎会不知,让自己收拾妥当了去前头,分明就是不必心急的代名词。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傅宁主仆三人不慌不忙的用完了早饭,白夏又伺候她梳了个燕子髻,才赶来大厅。 一直在厅里的林福真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倒是这莫府的茶,吃了慢慢一肚子。 刚进府的时候,莫府的下人客客气气的请他进门,又有一向清冷的二公子亲自接见,倒是给了他极大的脸面。起先时,含含糊糊的表达了今日过府的意愿。 来时,夫人吩咐了,说是老太太想孙女儿想的厉害,让接二小姐回府。二公子间或回一两句,场面上不冷,岂料后来说到这备嫁的身份,不宜在外府待得太久,一旁那黑泥鳅的胖小子一句“咱们莫府是外人么?”便直接给顶了回来。 莫惊风本就是清冷的性子,这会子更是连眼皮都不抬。 林福坐在下首,时不时拿手挫着大腿的裤子,手心里浸满了汗,水浸浸的令人难受,偶尔拿着衣摆轻轻的擦擦额上的细汗。 正巧此时,傅宁几人踏进大厅,乐呵呵的笑着,晨光照射在脸上,连一直紧张兮兮的林福不自觉都有些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