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吊自杀(下)
话说这半夜里景阳殿突然传出一阵巨响,惊醒了刚入睡的德三和从四,他二人眯着眼睛,打着哈欠,叨咕着自家主子又把什么打翻了。结果俩人刚披上衣服走出自己屋子,朝正殿看去,下一刻,就听到德三响彻云霄的尖叫,“啊!有人悬梁了!” 从四已经被眼前的一幕吓地说不出的话来了,只见景阳殿里灯火通明,那雕花的朱窗上印出一个还在半空微微摇晃的人影。 从四回过神来,猛地推了一下已经吓傻的德三,俩人赶紧朝正殿跑去…… 不是德三想哭,只是当他推开门看见挂在半空中的司马陵时,眼泪就开始不自主地往下掉,相比之下,从四就比较镇定。他赶紧过去将司马陵抱住,又喊德三过来帮忙,俩人将司马陵救了下来。从四颤颤巍巍地去探司马陵的鼻息,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还有一丝生气。 德三看见从四的神情,心里也稍稍地松了松,但眼泪却掉的更频繁了,“从四,主子回来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又想不开了?” “我也不知道,还是先把主子抬到床上去吧。德三,你去请太医,我去通报陛下。”从四冷静下来,颇有些从容地布置着。 “哦,好好好……”德三脑中还是大片空白,嘴里下意识应和着,眼睛呆滞地看着司马陵的脸。 “你别楞着呀!快点抬,一会儿主子真出事了!” “哦,对对对,赶紧抬,赶紧抬。” 他们将司马陵安顿好后,德三去找太医,从四则是把横在地上的椅子摆放好,这才去乾清殿通报贞黎了。 从四前脚刚踏出景阳殿,躺在床上的司马陵便睁开了眼睛。他微微侧头确定二人离去后,大大地呼出一口气,他爹的老祖宗,还好来的及时,不然本少爷真的一命呜呼了。不过,演戏还挺有意思的。 贞黎一行人赶到景阳殿时,王简兮刚替司马陵把完脉,贞黎在正殿坐下,慢悠悠地喝着从四端上来的茶,仿佛这殿里并没有人曾经寻死似的。 王简兮向贞黎禀报完司马陵的情况,便退下去煎药了,临走前她朝内殿又看了一眼。 司马陵躺在床上挺尸,心里却跟千万只蚂蚁在爬似的,等着贞黎过来看他。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贞黎摸了摸杯沿,抬眼看向内殿,“刘喜,你明日叫人拿些人参过来,让司马蓄子好好养养身体。” “是。”刘喜心里清楚,床上这位毕竟是护国将军的儿子,贞黎得做做面子。只是,同样是上吊,陛下却连瞧都不瞧司马蓄子一眼。 贞黎起身准备回乾清殿,德三从四赶紧在贞黎身后行礼,还没将恭送陛下说出口,内殿里传来一阵咳嗽声,声音大的让贞黎就是想走也不好意思再跨出一步。她只好扭过身来,朝内殿走去。 司马陵没想到贞黎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就要离去,只好出此下策,引她过来了。他胸膛里就像在擂鼓一般,随着贞黎的靠近越来越响。她会不会认出自己呢?认出来又会发生什么呢?他爹的老祖宗,认了!总比一直见不着的好。 贞黎走近那半挂着帷帐的床边,床上之人的脸即将呼之欲出,结果下一刻,当她看见床上如此面善的脸之后,语调突然上扬,“是你” 她估计一辈子也忘不了天香楼的事情,虽然司马陵那日穿着很是不起眼,但是那张脸却长得格外醒目。本来贞黎都不打算追究此事,没想到今日,罪魁祸首居然自己出现了,还是自己的蓄子,真是可笑。 司马陵闻言,慢慢睁开了双眼,装作才醒的样子,疑惑地看着贞黎,“你是” 贞黎此刻满脸通红,银牙紧咬,脑子里分析着怎么处置眼前的yin贼。 刘喜看司马陵丝毫不知贞黎的身份,大声出口,“大胆,这是陛下,还不快行礼。” 司马陵掀开被子就要起身行礼,贞黎突然上前抓住司马陵的前襟,“你真的不认识朕” 司马陵呆呆地摇了摇头,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贞黎看着司马陵的眼睛,僵持了一会儿,确认司马陵没认出自己,这才放开他,“朕是想知道司马蓄子为何轻生” 司马陵也不整理前襟,任由胸前的皮肤裸露在空气里,他叹了一口气,抬头幽幽地看向贞黎,“回陛下,司马陵只是觉得活着无趣罢了。” “哦怎么个无趣,说来听听。”贞黎先将心中的事压下。 “司马陵进宫本是想好好侍奉陛下,可是无奈自己不甚出众,连一面都见不到陛下,想起以后在宫里的每一天都是这样,所以才觉得了无生趣,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司马陵一板一眼地说着,话里的委屈之意彰显无疑。
德三从四在外殿听着,总算明白了自家主子前几日为什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了。原来是想见陛下啊,他们还以为自家主子和其他蓄子不一样呢。 贞黎一听司马陵这番话,脸上一瞬间的尴尬,马上又恢复正常,“朕看司马蓄子身体还是比较虚弱,你要放宽心,好好养身体,朕就不打扰你了。”说完就要转身离去。 “陛下!咳咳咳,陛下今后还会来景阳殿吗?”司马陵目光如炬地看着眼前的背影。 贞黎心中一阵腹诽,随即转过身来,安抚司马陵,“你先养好身体,朕自会来的。” 司马陵直直地看着贞黎,许久才出声,“司马陵恭送陛下。” 贞黎被他盯的浑身不自在,就像又回到天香楼的那一幕似的,赶紧转身离去了。 等贞黎走远,德三从四才巴巴地走到司马陵跟前,“主子,您吓坏我们了。” 司马陵看着殿门外,嘴角突然上扬,“你不来,我就去。” 那样子就像黄鼠狼找到小鸡仔似的,看得德三从四心里发毛。 司马陵回过神来看着满脸担忧的二人,咧嘴笑道,“放心吧,本少爷命大,没事了。你们都退下歇去吧。” “是,主子。” 德三从四退出殿外,将门关好,从四一脸深思地下着台阶,德三好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喂,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从四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看向德三,“你说,主子悬梁该不会是……不会的不会的,应该是我想多了。” 德三被他说的一头雾水,“你说完呀,该不会什么” “没什么,主子没事就行,咱们赶紧睡觉去吧。”从四说完就走了,德三却被吊起了胃口。 “你倒是说完呀,不说完,我可睡不着,哎,你等等我呀。” …… 主子如果真是为了吸引陛下来,他们要是进去晚了,这代价也太大了,嗯,应该不是这样。但是主子既然寻死怎么还踢椅子踢的的那么大声,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上吊了一样……从四更困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