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狂狼芬里尔

    “我叫芬里尔。”白衣兽耳的少年轻描淡写地自我介绍道，将手里的石块一点一点地捏碎。

    他的指甲保养得极好，有如剃刀般锋利，如果划在人身上，只要轻轻一下，就皮开rou绽、深可见骨。林小仙对这样的指甲再熟悉不过了，毕竟她幼时曾跟这样的动物群居过一段时间，跟随它们迁徙、狩猎、抵御严寒，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狼群就是她的第一个家庭。

    “你是狼吗？”

    “你说呢？”他笑了笑，在树上摇头晃脑，可惜身后没有一条尾巴，否则林小仙当场就会回答“是”了。

    但事实上，狼这种动物她实在太了解了，即使是看似人畜无害可供驯服的幼狼，也从不会因为施舍的几块rou而满足，一有机会，便会回身扑倒投食者，咬断他的喉咙。

    眼前这人周身就散发着一股这样的气质，林小仙一边与他对答，一边时刻留神，毕竟对方身在高处，有居高临下之优势，如若突然发难，第一击定如雷霆疾发，堪比闪电。

    芬里尔轻蔑地打量着身带镣铐的公主，失望之情，溢于言表。“我还以为被称为公主的你有多好看，没想到只有这种程度，夜刀神幻空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要提那个人的名字。”林小仙也不生气，语声淡然，丝毫不因为被嘲讽而恼怒。公主再美，也只是凡人，跟乌洛波洛斯的怪物相比，有一定差距理所应当。

    “好吧好吧，我不提就是。你来这里是为了杀我，对吗？”

    林小仙默然不语，双持利刃、杀气外露，只要对方不傻，自然会知道她是来干什么的，便是想赖也赖不掉。

    “乌洛波洛斯……”见她默认，自称芬里尔的少年诡异地一笑，吐出一个恶魔般的词缀。

    “那是什么？”

    “侍奉神的九人，为了迎接神降，我们不惜任何代价。”

    “……夜刀神幻空也在其中，对吧？”

    “天之巫女，”芬里尔傲然点头，“同时也是圆环的中心，负责与神沟通，而我则为神之剑，讨伐逆神之敌。”

    原来如此。

    这些事情从来没听阿空说起过。

    “事实上，我们希望你成为第十人。”不顾女孩越来越阴沉的神色，芬里尔语出惊人，似乎加入乌洛波洛斯是什么莫大的荣耀，对方不会、也无法拒绝。

    “你身上流淌的血液因野心而生，亦会因野心而毁灭，之所以把你带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将你的血用在合理的地方。”

    合理的地方……就是改造大家的rou体，把大家边变成怪物么？

    不可理喻。

    芬里尔还想说些什么，两道凌厉的刃气已分从左右两侧斩来，右手一抬，将先至的剑气弹回，与紧随其后的刀气相撞，轻易化解了这连环双击。

    “哎呀哎呀，这就是你的答复吗？”他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的右手，似乎在确认先前那一剑激起了多少灰尘，嘴角微笑渐渐扩大为狞笑，“夜刀神说得果然没错，你终究不会为我们所用，那么至少趁你成长为神明的威胁之前，先行抹消吧。”

    他飞身从树上跃下，与林小仙设想的攻击方式截然不同，也不知是不屑于借助外物取胜还是单纯的轻视于她，抑或二者皆有。

    长年刀头上舔血培养出的本能告诉她，此人极度危险。

    不亚于夜刀神幻空。

    芬里尔冷笑一声，身子倏地弹出，林小仙终于知道了他不采用树上攻击的原因。

    因为他根本不需要。

    尽管已全力抵挡，利爪仍在林小仙肩头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这一击本可以隔断林小仙咽喉，只是芬里尔并不喜欢如此之快地结束猎杀，在将猎物杀死之前，他会尽可能地戏耍折磨，尤其是当猎物是年轻的女性之时，更不会轻易放过。

    大惊之下，林小仙长剑一挺，直指其咽喉，左手长刀横削而至，连连猛攻，固然伤不到对方分毫，却也将周身守得极其严密，利爪一旦递来，就会被刀剑所伤。

    当然，只是理论上。

    芬里尔的利爪径直伸入剑网，扣上林小仙咽喉，将她提至半空。

    “你就这点能耐吗？”他手上加劲，一拳打在林小仙腹部，看着口水从她的嘴角留下，心情愉悦到了极点。

    狂狼芬里尔，乌洛波洛斯中最凶残的战士，尽管人类的外貌占了90%以上，却是名副其实的狼人。

    他撕开了林小仙的衣服，眼里闪烁着狂热而兴奋的光芒，勉力维持的人性荡然无存，被****所支配的样子让林小仙想起了那个可憎的父亲，想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

    明明已经发过誓要忘记的，为什么又要想起来。

    她抬起右手，右腕镣铐狠狠砸向芬里尔狼头，左手长刀趁势刺入少年前胸，双足连环反踢，将他从身上踢了下去，捂着衣服，拾起长剑，气喘吁吁地盯着他，目光中满是仇恨。

    芬里尔从地上爬起，额头胸口鲜血淋漓，受伤却并不甚重，反倒激起了胸中狂性，一声长嗥，带着透体长刀如狼般扑来。

    他的力道比先前大了何止一倍，利爪砸在地上扬起阵阵碎石，却仍保持了同等的高速度，按理说林小仙势难抵挡，但她左闪右躲，竟没有被一爪抓中，失去长刀似乎令她身手灵活了不少，难道说二刀流反而阻碍了公主殿下发挥？

    当然不会，之所以战况翻转，其实是因为芬里尔的攻击方式。

    人类在幼年期学习能力最强，虽然只跟狼群生活了一年，但这一年之中，狼的生活习性、捕猎方式、攻击模式早被她吃透，抛弃人性的芬里尔几乎与狼无异，林小仙自然而然对他的攻势烂熟于心，甚至不用去想，身体条件反射般地做出应对；一攻一守配合得天衣无缝，竟已不再似生死相搏，更像群狼嬉闹。

    久战不下，芬里尔似乎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由四足站立重新改为两足站立，双手握拳，身子高高跳起，重重砸向林小仙后背。

    这一下只要命中，必然筋骨齐断，不死也得落个半身不遂，而林小仙所在位置又过于狭小，几无回避之所，眼看就要将她毙于拳下，林小仙却凭空消失了，如一阵旋风刮过，出现在他肋下。

    长剑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