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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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空的利箭划出优美的火线,她挽弓的手不再颤抖。 三支血箭,分别命中仅存的复眼、触肢,和天花板上蛛丝缠绕的吊灯。 愤怒的业火见风即燃,吊灯落下,将巨蜘蛛砸了个七荤八素,火焰灼烧着它的腹部,旋即蔓延至全身。蜘蛛发出了一声怵人的尖啸,蹒跚着钻入墙洞,方珏趁机抱起吴凌烟,夺路而逃。 身后尸骸遍布的蛛巢终于迎来了末日。 方珏一口气奔出近百米,双臂酸软,精疲力竭,求生的欲望让她忘记了恐惧和疼痛,直至小腿被一只大蟑螂狠狠咬了一口,才恢复了知觉。她下身穿的是一条七分裤,蟑螂趁虚而入,贪婪地附着在腿肚,咬了一口仍不肯离去,竟欲大快朵颐,惊慌之下,方珏抽出利箭,狠狠地将之刺穿。 手一松,吴凌烟重重摔在地上,爬起身来。 “你……” 吴凌烟笑着保证:“没事,已经好了。”话虽如此,他的伤口处仍留着血,原本灰白的左臂变成黑紫色,显然蜘蛛的毒性对这只义肢造成了严重损伤,先前大闹蛛巢的狂野触手,令人印象深刻。 也幸好这是条义肢,否则毒液上行,说不定现在陪在她身边的,就是一具尸体了。 方珏淡淡的体香还残留在鼻内,吴凌烟眨了眨眼,一脸坏笑,“多谢你啊。”他的感激之意甚诚,但配合那诡异的表情,无论如何也让人高兴不起来。方珏冷着脸,从包里丢出一卷绷带,正中其头,恨声道:“没有下次了。” “哎哟!”吴凌烟作势要躲,终是闪避不及,“你来帮我包扎吧”这句话便被打回肚里,他知道方珏心高气傲,肯抱他就已是极大的委屈,再得寸进尺,恐怕只会招来红颜一怒。 但是人类啊,向来只会以自己的标准来推断别人好恶,而真正的方珏是什么样子,吴凌烟从不知晓。 她惊魂未定地回望一眼,目光中竟有几分不舍,地牢和蛛丝不禁让她浮想联翩,长期压抑的悸动缓慢复苏,若非局势险恶,她未准会将自己隐藏最深的一面暴露出来。 简单的止血和包扎后,吴凌烟继续走在前列。又是一条相同的长廊,只不知被囚禁在这暗无天日的山体中的,究竟有多少人? 有一扇门居然开着。 漆黑一片,除了一张污迹斑斑的空床外,别无他物。 吴凌烟起初还以为没人,直至黏稠的口水滴落头顶,才猛然惊觉,人,正倒挂在天花板上。 或者说,曾经为人。 他没有眼睛,大脑外露,骨骼和内脏混杂在一起撑开皮肤、吊在身上,本该是双腿的部分被一条蜗牛式的尾部取代,造型极度猎奇。 感应到有人闯入,他拼命扭动着身体,发出阵阵哀号。 从那极尽哀伤和希冀的断续音节中,吴凌烟听出了四个字: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那是谁? 方珏替他问出了这个问题。 然而对方却仿佛没听见似的,缓慢而坚定地顺着墙体爬下,张开双手,宛如溺水之人最后的呼救。 “公……主……殿……下……” 吴凌烟拉起方珏,转身就跑。 无论怎样,这个怪物并没有敌意,做出的举动也并非攻击,而是求救,大概是把他们当成了那位公主殿下吧。 但那样人不人鬼不鬼的可怖生物,又有谁能救他?或许最好的办法,就是赐他解脱。 吴凌烟不愿动手,只能逃跑。 这不可能是自然变异产生的结果,毫无疑问,与军方类似的邪恶实验也在这幽深的地道中悄然上演,以月光之名。 猜测终于得到了证实。 转过一条崎岖的过道,刺目的白光迎面袭来,晃得两人久经黑暗的双眼格外难受,几乎就要流出泪来,好容易习惯了光明,展现在二人眼前的,却是真正的地狱。 病床、吊针、手术台、鲜血……所有的一切都给人以误入医院的错觉,就好像无形中他们已逃出地道,但仔细看去,每一位病人的下半身都溶解在一起,形成蜗牛的尾部,不断分泌肮脏的黏液,与鲜血混合,又红又粘,又白又硬,肆意渲染着着绝望与死亡的气息。
这是真正的怪物,纵使在实验大楼吴凌烟也没看到过这样的东西,将活人改造成这种梦魇般的造物,该是何等的变态?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更惊心的是,它们口中不时蹦出的呢喃和尖叫,也全是“公主殿下”! 看那身体挣扎的幅度,如果不是被束缚在病床之上,病人们就会一拥而上,将它们所认定的公主殿下淹没。 这位公主殿下到底是谁,林小仙吗?为什么这些家伙一听到有人,便会如此激动?吴凌烟心中固然疑窦丛生,方珏更是快要吓傻了,这些扭曲的怪物实在太过恶心,超出了她所能接受的极限,在吴凌烟的触动下好容易有所消弭的恐惧感瞬间被打回原型。 大蜗牛,全是大蜗牛。 “我们快走吧。”她强忍着将话说得不那么颤抖,伸手推了推吴凌烟胳膊。 吴凌烟回看了她一眼,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握住了她的手。两手相触,只觉掌心一片冰凉,那素来箭无虚发的玉手已被冷汗湿透。 恐惧,的确是人心底最难以根除的天性。 方珏没有反抗,任由吴凌烟牵着自己奔跑,在耀目的白光中,与希望同行。 但是医疗区的地形比先前的通道复杂了太多,相同的陈设和错综复杂的走廊就如迷宫一般,吴凌烟带着方珏转了半个小时,似乎仍在原地打转,方向感,在千篇一律的强烈白光和“公主殿下”的呼号声中渐渐丧失。 冷静,要冷静。 假设他就是那位公主殿下,那么应该如何辨别方向? 地图?没有。硬记?恐怕也有点难。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一位身穿华服的年轻女子,正闲庭信步地穿梭在血rou的通道之间,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不成人形的万民的朝拜。尽管看不清面容,吴凌烟仍为女子的绝世之美所倾倒,丝毫不在意那垂落于地的长发,早已被鲜血浸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