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月之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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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猛然回头,吴凌烟看到了方珏跌坐在地上的样子,不由得目瞪口呆。 一直一来方珏展示给他的,都是一种强势、端庄的形象,颇像一朵带刺的白玫瑰,只可远观,不可亵玩,这般花容失色形象尽失的狼狈模样,简直做梦都没有想到。 三生有幸,真是三生有幸。 然而这一系列想法决不敢表现在脸上,吴凌烟正色上前,将她从地上扶起,厚厚的蛛网映入眼中,的确令人心惊,纵使他一个七尺男儿也头皮发麻,方珏害怕,也情有可原。 没想到她竟然害怕虫子。 “我不怕虫子。”方珏仍在嘴硬,“哪里会有这么大的蜘蛛,这不是虫子,是怪物。” “是是是,怪物怪物。”吴凌烟忍住笑,挥爪将拦路的蛛丝切断,只这么一抓,就能感受到蛛丝的极强韧性,结合蛛网的规模和茧中的尸骸,如果蛛丝的主人尚未死去,局势将不容乐观。 更糟的是,结网蛛正是藉由蛛网的震动来定位猎物的。 他们已经触碰了蛛网。 “快点走吧。”方珏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脸色发白,颤声催促着。 尽管极力掩饰,吴凌烟仍将她心中的恐惧尽收眼底,怜惜之情,油然而生,“跟在我后面的时候也要小心身后,我可不想体验‘一回头人不见了’这样的老套桥段,对我们的天才来说,叫一声应该没问题吧?” 方珏心知他是在通过揶揄自己缓解她的恐惧,“嗯”了一声,低头不语。 唯一可以庆幸的是,地道里的地形并不复杂,基本上就是一条路走到底,一扇保存得相当完好的铁门突然出现在右手边,吴凌烟用力推了推,纹丝不动,有钥匙孔,却没有在途中捡到任何钥匙。吴凌烟透过门上的孔窗向内张望,却只看到了一片血红。 等等,血红? 再细看时,血红忽然闪了一下,吴凌烟大惊,敢情这片血红竟是一只通红的眼睛,人的眼睛! 有人正在门里窥探着他们,而门后却悄无声息。 他强自镇定,继续前行,以免吓到方珏,心下疑窦丛生。 这地道究竟是用来干嘛的? 邹可儿曾经提起过昙华见不得光的一面,难道说豢养四足士兵的最初之所,就是观月台暗藏的地道?灯火照不到的地方不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绿豆般的光点飞驰而过,在这样的地方如果没有老鼠,那才叫奇怪。 方珏轻噫了一声,紧紧抓住吴凌烟肩头,左手食指微微抬起,顺着她所指的方向,几只拖鞋大小的蟑螂沿墙爬来,吴凌烟左臂疾伸,变成一把尖锐的利刃,利刃连斩,将虚有其表的大蟑螂切成数块。 汁水四溢,方珏忍不住掩住口鼻,不知为何,蟑螂给人的印象就是恶心,巨型蟑螂更加令人毛骨悚然,尽管只要稍作防范,便不会有任何威胁。 问题是它们为什么这么大? 除了不知疲倦、无惧疼痛的四足战士,还有什么更见不得光的行径吗? 越往深处想,吴凌烟便感到无比的恐惧,大姐头高坐观月台仰望圆月时,月光所照射不到的阴暗之处,究竟上演着何等恐怖的事情。 他们很快就会知晓。 随着通道继续下行,越来越多同样的铁门无情地折磨着他失去痛觉的神经,不时还能传来rou体撞击铁门的咚咚声和声嘶力竭的嘶哑低嚎,纵使隔着一道坚固的铁门,仍令人不寒而栗。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地下囚牢,与军方的实验大楼有异曲同工之妙。 吴凌烟浑身发抖,恐惧固然占据了他心底极大的一片空间,但更多的,却是愤怒。 被当成实验品囚禁的感觉,他终身难忘。正是这种不知所谓的丑恶与疯狂,断送了邹可儿无辜的生命。 如果林小仙也在暗地里进行类似的行为…… 不,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她已经承认了错误,可儿所说的四足战士也并非位于观月台,这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牢门遍布的通道终于行至尽头,眼前一宽,仿佛踏入一个雪白的世界,无数蛛丝缠绕在地板、天顶、墙体之上,干瘪的尸体横七竖八地浮在丝海表面,死状可怖,除了头部针扎一样的伤口外,完好无损,却尽皆只剩下空荡荡的皮囊,显是被吸去全身内脏,连骨骼都消失无踪,因此纵死去多时,也无法变成骷髅。 这是典型的蜘蛛进食方式,将口器扎入猎物体内,分泌消化液,将落网猎物连内脏带骨头一并溶解,吸入腹中。 说曹cao,曹cao就到。 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八只乒乓球般的复眼锁住二人身形,腹部翘起,一张巨网如出膛的飞弹般轰向闯入者,吴凌烟和方珏分向左右两侧跳开,巨网就势封住了两人后路,仿若竖起了一道银墙。 好大的一只蜘蛛。 通体漆黑,两颗猩红的獠牙足有人的前臂那么长,绿色的毒液顺着獠牙滴落,八条毛腿和两条触肢张牙舞爪,伸展开来简直就是一辆小型战车。方珏早已吓得两腿发软,吴凌烟的状态,却也好不到哪里去,理智告诉他现在是时候实施三十六计中的上计了,然而入口已被封死,铁爪的利度不足以切断浓稠的蛛丝,出口则被蜘蛛堵在身后,大约有五十步的距离,冒险冲过去很难保证两人俱全。 唯有一战了。 触手一伸,左轮倒转在手,对着蜘蛛的大眼就是两枪。 水银子弹的射速毕竟有限,蜘蛛步足一弹,已倒挂在天花板上,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吴凌烟,獠牙大张,若是被咬上一口势必非同小可,看来它不仅精于守株待兔,主动掠食也是一把好手。
吴凌烟弯腰低头,身子滑出丈余,右手铁爪离腕飞出,在蜘蛛柔软的腹部留下五道划痕,铺满蛛丝的地面竟出乎意料地光滑,这一爪固然有效,却不足以奠定胜局,反倒惹恼了这大家伙,尾部纺丝器中喷出两道碗口粗的丝柱,重击在吴凌烟胸口,打得他当场吐血,更糟糕的是,蜘蛛正顺着丝柱爬了过来,吴凌烟挥爪连砍,左臂变成的刀刃同时施为,却只来得及切断其中一根。 看方珏时,她正颤抖着挽起弓弦,箭矢不住晃动,跟平时的凌厉判若两人。 不能指望她了。吴凌烟深吸一口气,在獠牙刺入rou体前的刹那,铁爪抵住,“砰”地一声炸裂开来。 飞散的碎片嵌进蜘蛛硕大的头部,三颗复眼被当场刺瞎,流出污秽的汁液,蜘蛛发出一阵痛苦的惨叫,却悍勇至极,獠牙仍划破了吴凌烟的左臂,将毒素注入。 但它的动作终究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阻碍,吴凌烟坐在地上,左臂化成的刀刃疯狂砍上蜘蛛余下的复眼,他已经明白它唯二的弱点就是头部和腹部,剧烈的疼痛激起了蜘蛛激烈的反抗,带刺的毛腿深深扎入吴凌烟全身,几乎要将他撕裂。 吴凌烟的力气已经耗尽,左臂受毒素影响,渐渐脱离了主人的控制,开始自由改变形态,无数触手不可遏止地爆裂生长,将蜘蛛一条触肢、一条前足生生扯断,余势不衰,将整个房间搅得天翻地覆,天花板上的蛛丝被层层剥落,吴凌烟终于挣脱连接自己和蜘蛛的丝柱,发狂的触手却直刺向方珏,眼看精神恍惚的方珏必定躲不开这一击,他再不及细想,飞身扑上,拦在方珏身前。 触手洞穿了他的小腹,似乎受主人血液感召,才慢慢停止了生长。 方珏尖叫一声,抱住吴凌烟摇摇欲坠的身体。 “你这是干什么?!”鲜血从伤口处不住流下,染红了方珏白皙的双手,吴凌烟全身的重量集中在臂弯,她一时支持不住,跪倒在地。 她不理解,这个男人为什么甘受重伤,也要替她挡下咎由自取的一击。 “笨蛋……我不怕疼啊。”吴凌烟嘴角含笑,又吐出一口鲜血。 不怕疼,并不意味着不死之身。 仓促出行,他们身上也并没有带血瓶,伤势无法快速痊愈,不及时治疗,甚至可能危及生命。 笨蛋?谁是笨蛋? 蜘蛛仅仅是身受重伤退在一旁,触手缩回后又蠢蠢欲动,露出獠牙,吴凌烟以手撑地,试图站起,方珏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不用勉强了。” 她将怀中的男子轻轻放在地上,握紧了手中的弓。 恐惧经过鲜血的洗礼,已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