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破茧(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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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珏只觉脑中一片血红。 遍地都是沾满血污的rou块,一团又一团黏稠的物体沿着血迹爬过,黑色的触手飘荡招展,不时碰到她的肌肤,留下熟悉的黏滑质感。 她大吃一惊,茫然四顾,只见街道、墙壁、建筑都被触手侵占,整个冷原似乎顷刻间便被这些怪物彻底毁灭,成此空城。但她却清楚地知道,这正是它的本来面目。人在行走之时不可避免被触手碰到,便会产生那种黏滑之感;腐烂的血rou扎根于古老的土地,见证一代又一代冷原人的诞生。难怪冷原人天生患病以血为酒,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冷原的土地便只适合生养怪物! 最初的惊慌过后,方珏逐渐冷静下来。她并不觉得恶心,相反,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简直就是一种莫大的祝福。她咬破指尖,将鲜血凝成一支血箭,搭上弓弦,对准一条触手射了过去。 触手“嘭”地炸裂开来,碎成一地,碎片却仿佛有生命一般,蠕动着钻入地底,血花漫漫,极是香甜。 看来除了多出一种视觉,身体其他部位并无异样。 记得晕去之时,林宁正在地下同某个敌人交战,如今却已重回地面,在一间临时搭建的石屋中醒来,而林宁不知去向。 她翻身下床,正待辨明方位,只见天空中出现了极其诡异的景象,四面八方的黑水不约而同被吸向同一个方向,正是冷原的地标之一,大钟楼,难道是吴凌烟他们出了什么事?林宁呢?他又跑到哪里去了? “方jiejie,你在找我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方珏大喜,却见他的右手手心微现血迹,异色双瞳中满是疲惫之色,不禁心中一阵烦乱。 她有无数个问题要问,林宁尽可能简略地说明了前因后果,便沉沉睡去,听闻钟楼正发生如此大事,方珏颇为好奇,只是她人生地不熟,此地离钟楼似又极远,若要去凑热闹怕是走到天亮也到不了。 她索性放弃,在石屋旁转了转,毫无睡意,便沿路走出。 石屋位于一条废弃的小巷尽头,只要顺着路走就不会迷路,有人进袭,也必定会撞见,因此方珏并不担心。她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东西能奈何得了林宁,作为击败神之亡骸的神子,寻常生物只要一感知到他的存在便会肝胆俱裂,至于没脑子的冷原人,更不足为虑。 地下埋葬的神祇已灰飞烟灭,方珏还是没能找到遏止血疫的方法,仅凭一位死去多时的神根本不够,何况当时自己手足俱废,被人蒙住双眼……等等,手脚什么时候竟尔好了?难道又是拜宁宁所赐? 这家伙…… 她脸上浮现温柔的微笑,眼前倏地一宽,挑出一座喷泉,池中之水清澈见底,宛如割断大动脉,喷涌而出的鲜血。 连这都是污秽不堪的么。方珏心下不满,越走越远。其时家家户户都离开家门,聚集到钟楼之下,街道上见不到半个人影。长夜漫漫,无边寂静并未给人带来丝毫安宁,反倒让人疑心角落里是否暗藏野兽,趁人不备时便忽然跳出,将人拖入黑暗。 方珏小心避开触手,尽管不具攻击性,那种黏滑的感觉仍令人讨厌。远处有一个房间亮着一盏红灯。 门开着,方珏在外面敲了敲,没有回应,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擅自闯了进去。 房间里空无一人,收拾得十分整洁,一侧书柜上摆着一尊展翅高飞的雕塑,奇怪的是同样没有头,遮莫冷原流行无头文化?不太像,又不是所有东西都没有头,教堂中享受香火的女神、书架上郑重摆放的鹰,两者怕也没有任何关系。 至少表面如此。 她暗自纳罕,视线移向书架上的书。 随手一翻,竟尽是春宫之事,方珏又羞又奇,却不肯罢休,一本一本地直翻下去,忽听机括声响,其中一本书竟以假乱真,乃机关伪装而成,她误打误撞,反倒揭开了其中奥妙。 但见书柜向一侧移开,露出一条漆黑的通道,隐隐有鸟鸣之声。方珏好生为难,一方面,生怕主人回来见到机关被打开;另一方面,这条神秘的通道实在太过诱人,此时错过,日后恐再难有此良机;再一方面,这一切未免过于巧合,就好像某人设下陷阱,专门等人上钩,不可不防。 权衡利弊,好奇心终于占了上风,她把心一横,“只呆十分钟,十分钟走不到头就往回走。”随手抄起桌上提灯,踏入通道。 然而走不过十分钟,她便失望已极,因为通道已然走到了尽头,这根本就是房间主人用来恶作剧的,里面除了一个堆满羽毛的鸟窝,什么也没有,可这鸟窝又怎么可能值得如此保护?她本寄望于羽毛下面藏有东西,孰料摸索了不下十遍,真真切切是空空如也,心下大怒,转身便走。 “咕咕,咕咕!”“喂,喂!” 一女一鸟的尖锐叫声在静夜密室中显得格外刺耳,方珏吓得头皮都要炸了,条件反射般地回身一箭,却射了个空,又哪有半个活物? “喳咕,咕喳!”“给人家哔哔的,给人家咚咚的!” 分明就是鸟巢在说话,但这怎么可能? 她满心骇异,上前一步,站进鸟巢里,相同内容的两句话不断重复,语声焦急,显得极为迫切。 “什么是哔哔的?”方珏问。 鸟巢不答,依然重复着那两句话,方珏心念一动,把提灯放了下去。 “咚!”提灯竟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扔出老远,“叽叽,叽叽!”“这个不会哔哔啊,这个不会咚咚啊!” 那稚嫩的女声就像一个小孩撒娇,婉转悦耳,在这样的环境下听在耳中却既瘆人,又好笑。方珏虽然想笑,可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只觉鸟巢四周弥漫着阴森森的妖氛鬼气,昏黄的提灯忽闪不停,更显诡异。 忽听脚步声响,方珏赶紧射灭提灯,可这条通道实在太窄,仅容一人通过,就算紧贴墙边,也定然会和来人撞在一起。情急之下,她踩着鸟巢,纵身跃到上方的凹洞里。 这并不能算是一个合适的容身之处,如果来人抬头去看,轻易就能发现。但事已至此,只好赌一赌了。
来人脚步雄健,似是个男子,不知为何并未携带灯火,方珏只能寄希望他没有林宁那样的夜视能力。但见他停在鸟巢面前,俯下身,将一块闪闪发光的圆盘置入其中。鸟巢发出两声兴奋的鸣叫,发光圆盘就此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把寒气逼人的利刃,方珏暗暗吃惊,来人心满意足地行了一礼,消失在通道之外。 不妙!要是他把书柜关上,自己就不用出去了。 方珏纵身跃下,一边跑一边大喊道:“那位先生,请等一等!” 来人吓了一跳,万万没想到竟然有别人藏在通道里,转过身来。 方珏的脚步僵住了。 这人虽呈人形,却长着一个硕大的鸟头,目光如电,锐利地盯着方珏。 它的喙里生有尖牙,一双乌鸡似的弯爪倒提着一把弯钩,显然并非善类。 “你是谁?有什么事?”它问。 这一下可大出方珏意料之外,原本自己擅闯民宅已是不对,所遇之人又如此古怪,她早做好了血战到底的准备,对方竟口吐人言,丝毫不见怪罪之意,自己倒有些过意不去。她脸上一红,致歉道:“我一时不察,误闯贵宅,还望恕罪。” “无妨。”鸟人脾气似乎好得很,反问道:“你在鸟巢换了什么东西?” “什么也没换。”方珏摇了摇头,坦诚其事,“请问哔哔的、咚咚的分别是什么?” 鸟头人嘎嘎一笑,说:“只要是发亮的罕见的东西,鸟巢便会为你实现一个愿望。” 方珏一听,心脏怦怦乱跳,急问:“实现一个愿望?任何愿望都可以吗?” “当然。”鸟头人傲然点头,不无得色,“主人可是很仁慈的,你投入的东西价值越大,能实现的愿望也就越重,曾经有人甚至许愿毁灭了一个国家。” “不知那人投入的是什么东西?” 鸟头人神秘一笑:“是什么呢?这可不大清楚了,哈哈,哈哈!”他摇头晃脑地送方珏出门,又道:“这里随时欢迎你来,我认为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你说呢?” 不等方珏回答,大门“砰”地一声关上,红灯闪烁,终于被黑夜所吞噬。 过了好久,方珏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可以肯定这绝非做梦,如果鸟头人所言非虚,那她身上的血疾岂非有救了?学会秘法,或许也不再只是个梦想。 问题是所谓发亮的、罕见的东西……先前她的陨石应该算一个,不过已被林小仙毁去,其他的还真没怎么见过,早知如此,应该问问鸟头人那发光圆盘是从哪里来的。她思潮纷涌,全然不知林宁已悄悄追到她身后,看着这扇不起眼的小门,皱起眉头,满脸厌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