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死别(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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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幽草。 她知道这种毒花,虽然在冷原不多见,但也并非没有。 如果说天底下有哪种植物的香气能让人一闻之下便神魂颠倒、为之所迷,那一定就是幻幽草。 尤其在强光照射下,那朵朵白花简直就是银河间散落的星屑,幻如泉下月影、玉兔捣药,幽若空谷雪兰,香颂遍野,让人忍不住便要伸手采撷。 其茎含有剧毒,触之即死。 大抵世间美好之物,皆毋过于此。 她曾幻想过无数种死法,葬身花海——还是天下最美艳、最恶毒的毒花,却无论如何也不敢去想。 这未免太浪漫,太温柔,同她这个经常被人骂粗野的丫头八竿子打不着。 命运可真是幽默,越是不去想,就越是要安排你去面对。自己现在这幅模样一定很难看吧?哎,都要死了,还想这些劳什子干嘛呢。 血液滴答滴答地流逝,皎白的花瓣经鲜血滋养,越发显得纯洁耀眼、卓尔不群。 三对三。 胖子深谙秘法之道,烧焦人受大主教翠火祝福,翠绿的魔火威力尤在普通火焰之上,正是敌手;蛇老大的对手浑身带刺,看上去就像一个活体仙人掌,甚至眼中口中都有尖刺穿出,蛇老大仗着自己身手灵活,只以刀刃相攻,一击即走,一时也不落下风;吴凌烟最为倒霉,他的对手外观平平无奇,招式却大开大合,一把血剑忽伸忽缩,诡异至极,长度又远在铁爪之上,吴凌烟左支右挡,连连后退,顷刻间已退了十步。 身后就是电脑主机,血剑再出,则退无可退。 眼见胜利在望,对方仍然面无表情,剑交左手,如电刺出。 吴凌烟嘻嘻一笑,铁爪飞出,勾住天花板上的横梁,如大鸟般落在敌人身畔,左轮连射,两发子弹就势钉入对方腋下,爆出一片血花。那人身子只微微晃了一晃,双拳紧握,血剑一分为二,左右各持一剑,飞扑而至。 吴凌烟大惊,万没料到对方中了两枪动作竟丝毫没受到影响,闪避不及,右手被削下一大片rou,鲜血淋漓,尽管感觉不到疼痛,看着那深深的血洞仍不由心惊。第二把血剑当头直劈,他竭力扭身,血剑从腰间擦过,险些将他钉在地上,情势万分危急。 “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一个慵懒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吴凌烟一惊:“谁在说话?” 显然不是蛇老大,他正聚精会神地跟刺人斗在一起,一刀砍下了对方臂上一簇尖刺;也不会是烧焦人,声音不像,而且距离太远。若说是敌人,那更不可能,且不说这些怪人会不会说话,就算会,又何必要帮他? 到底是谁? “嘿嘿嘿,你在找我吗?” 吴凌烟凝神细听,声音近在咫尺,好像一伸手就能够到,但身边除了手持双剑的敌人,再无他物。 真是见鬼了。 “愚蠢,我们并肩作战了这么久,竟到现在还懵然不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后知后觉的猎人,哈哈,哈哈!” 并肩作战?吴凌烟一怔,眼神移向右腕。 腕上铁爪散发着微微红光,几根手指疯狂地颤动,宛如亟欲撕开封印的恶魔。 “终于发现了?” “你……你……这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铁爪淡淡地说,“猎人工具凝聚了工匠的鲜血和灵魂,在持续不断的猎杀中经由受害者负面情绪浸染,灵光一现,那便是我了。” 还可以这样?吴凌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右手不受控制地自行挥舞,一招一式颇有法度,将对方双剑封得严严实实。 铁爪还在调侃:“如何?是不是比你自己使得厉害多了?” “那你倒是杀了他啊。”吴凌烟说。 “那怎么行,我又没什么好处。” “好处?” “对,好处。”铁爪似乎不会变换语调,永远都是一种清冷的、带有金属质感的嘶鸣声,说不出的神秘诡谲,“把我刺进你的身体,获得全新的力量,就像那个人一样。” 那个人当然是指他的对手,所谓全新的力量,即cao纵鲜血。 “你为什么不自己来?”吴凌烟还是有些不解。 “哎呀,我怎么可以攻击自己的主人呢?”铁爪有些不耐烦了,连连催促,“快点,快点!”最后几个字已近乎嘶吼,显得无比迫切。 原来如此。 猎人工具会吞噬使用者灵魂,原来是这个意思。 此刻凭着铁爪的意识他已能同敌人战成平手,一旦照它说的做,实力应当还会有质的飞跃,要收拾掉他可谓易如反掌。代价仅仅是自己的部分鲜血,甚至不需要感到疼痛,何乐而不为? 吴凌烟是个聪明人,心念电转,已有了答案。 “我……不需要你帮忙。” “你说什么?”铁爪为之一滞。 吴凌烟早料到会如此,勉强挡住来剑,跳出圈子。 “我说,我不需要你帮忙。”他语声坚定,毫无斡旋余地。 铁爪冷笑一声,红光褪去,不再活动。 战况再度逆转,吴凌烟仗着刚刚看过铁爪出招,过目不忘,依样画葫芦,使得像模像样,血剑一时也奈何他不得。但如此打法招式总有使完的时候,到那时纵然不被血剑斩杀,也定会缺胳膊少腿。 不能再拖下去了。 他一声清啸,狂劈乱抓,再不理会对方剑路。这是同归于尽的打法,仅瞬息之间他的胸口、腹部、大腿同时中剑,利爪却也如愿深深嵌进对方皮rou,爪尖“啪”地一声炸裂开来,强大的冲力将他像炮弹一样远远轰出,撞在墙上,地面似乎为之一震。 对方竟然还没死。 他浑身浴血,爪尖爆裂形成的碎片破体而出,留下无数血洞。如斯重创依然无法阻挠他再度挥剑,只是速度远比之前慢了许多,吴凌烟在剑锋斩下的瞬间扣动扳机,银弹撕裂了他坚硬的体表,击穿了失去保护的经络。他一声痛叫,剑势断绝,单膝跪倒在地。 吴凌烟踏前一步,右手戳进他腰间最大的血洞里,揪住不知是肠还是胃的部位,全力一扯!
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号,对方终于支撑不住,口中鲜血狂喷,轰然倒下,他心下大喜,正待补刀,地面却又是一震。比先前震动更为猛烈,吴凌烟站立不稳,东倒西歪,天顶更有尖石落下,“啪”地一声将主机线路砸得粉碎,警报声就此戛然而止,但地底隆隆声却愈演愈烈,直欲冲破地表,喷薄而出。 “地震!” 蛇老大发一声喊,一刀砍上对方左腿,飞身后退。 烧焦人见势不妙,撇了胖子,向外急奔,一侧墙壁突然倒塌,身后又跟着几道银光,避无可避,竟被压成rou饼。 吴凌烟一声惊呼,地面开裂,宛如噬人的怪兽张开巨口,露出尖利的獠牙。他惊骇万状,顾不上其他人,发足狂奔。远远望见胖子和余下几口棺材坠入深渊,蛇老大伸长脖子,咬住未曾崩塌的吊岩腾跃而出,心神略定,脚步一刻也不敢停顿。 所幸除了主控室是建立在原生洞xue之上外,其他区域都是纯人工建成,抗震强度较高,虽然颠簸,好歹没有出现大面积塌陷的现象。 其时病人囚犯已然暴动,驻扎在外的军方人员紧急支援,无奈兵力被黑水损耗大半,而囚犯数量实在太多,尽管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短时间内仍无法平息混乱。穿着防护服的战士往往以一敌三,稍一不慎便会血溅当场。 吴凌烟被人群挤得寸步难行,大喊道:“可儿!可儿!你在哪里?” 回应他的只有一阵嘈杂。 眼见得情势危急,自己却无能为力,他急怒攻心,利爪弹出,眨眼间连杀八人,囚犯们仿佛看着恶魔一般看着他,四散奔逃,清出了一条路。 吴凌烟沿路疾奔,此时铁爪已失去了指路功能,想来是因为吴凌烟拒绝了它,倒也小气。还好女囚区离主控室不远,可女囚区里全是女子,他又不可能对她们动手,进展便更为缓慢。情急之下,他抬头瞥见天花板上的排气管道,灵机一动,伸出铁爪,挂到了上面。 这样一来他既可以在空中搜寻目标,还能顺着管道爬行,简直一举两得。 “可儿,听到了吗?”他一边喊,一边快速移动,有生之年手脚从未如此利索过,但几乎找遍整个女囚区,期望中的回应始终没有出现。 他稍事休息,原路返回,只盼自己是听漏了。 哪怕是一点声音也好,给我吱一声啊! 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 不祥的预感越发清晰,吴凌烟看着底下攒动的人头,彷徨无计。脑中忽地想起一事,他举起右爪,用力捅入自己小腹,毫不犹豫。 你不是要我的血吗?那我给你好了。 只是你可得言而有信。 “当然。” 他并没有听到铁爪说话,但见漆黑的五指被鲜血染得透红,在凄惨的灯光下微微蠕动,彷如吸满了血的水蛭。 它们齐齐指向了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