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神之墓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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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宁残暴地将一只怪物斩成两段,又朝着方珏背后伸指一点,偷袭者的身体就像气球一般膨胀开来,“啪”地一声炸成数片,内脏残渣混合着腥臭的汁液落落而下,淋了方珏一身,气味难闻,而他丝毫不以为意。 每经过一次实战,他所能回想起来的东西就越多,这种弹指间撕裂肢体的感觉,的的确确曾经深深铭刻在他的脑海中,让他欣喜,让他满足,让他如痴似醉。他不知道这些怪物到底算人还是虫,因为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鲜血漫过全身所带来的刺激和快意。 他嘴角上扬,横剑直挥,地上划起一圈一人高的焰浪,汇成一点热芒扑向敌群。滚滚热焰如脱兔,似灵蛇,沿着拟好的路线狂涌急袭,在雍容华贵的古老步道上留下道道焦痕。 生杀予夺,尽在吾手! 方珏掩鼻退后,她对气味极度敏感,这些虫人——她姑且称之为虫人,基本上已经毫无人的容貌了,昆虫似的躯干和长长的rou尾既恶心又可怖。据林小仙所言,血疫晚期的冷原人会自行来到地下,莫非正是它们? 必然如此,不然这么多人是从哪里来的?更要紧的是,他们既能进来,就一定也能出去,毕竟方珏二人所走的路太过非比寻常,不是人人都找得到的。念及此,她心中暗喜,精神略振,刷刷两箭,两只虫人应声而倒。不过这就是极限了,放血过后她的身子一直相当虚弱,而拉弓是一件颇为费力的事,是以两箭射出,她便倚在石壁上,气喘吁吁。 也根本不用她出手。 眼见虫人就如扑火的飞蛾般接二连三地化为灰烬,方珏又艳羡,又嫉妒。尽管学得血之力量此行已然不虚,但她最初的目标就是秘法,对于一介学霸来说,世界的真理不外乎定理定律,如果有什么东西能证明现代科学奉为圭臬的金科玉律是错的,那可比预测血疫爆发要厉害多了。再如果,把秘法用在能源上呢?前景光明,让人光想想便会兴奋不已。 思索间林宁早已将战场打扫干净,剑光灼灼,小小的身影立在方珏身前,有如渊渟岳峙,说不出的稳重踏实,全然不会让人把他跟那个外表柔媚、风吹即倒的萝莉娃娃联想到一起。陈熵远远望见他秒杀群邪的壮观景象,惊为天人。这些经过改进的虫人即使面对普通猎人也有一战之力,孰料竟会给这样一个孩子弹指间杀得丢盔弃甲,简直匪夷所思。看她一脸的轻松写意,实力似乎犹在昔年的最强猎人之上。 就在几小时之前陈熵还能从她的招式中寻得一丝破绽,此刻面对那炽热的狱炎,除了惊叹之外,唯有饥渴。 如果非要用两个字来形容的话,并非“完美”,而是“超凡”。 问题是如何才能得到这力量?他眉头一皱,便计上心来,既然正面交锋未必能胜,那就针对其弱点旁敲侧击,这是他的拿手好戏。 “你们没事吧?”不多时,陈熵从墓道彼端出现,将最后一只虫人切成四块。 他大汗淋漓,显是匆匆赶来,眼中满是关切担忧之色,见两人安然无恙,才大大松了口气。 “劳您费心了。”方珏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救命恩人,赶忙致谢,林宁微笑不答,只点了点头。 惨碧的左目似乎在黑暗中闪了一下,陈熵心里一惊,却脸现喜色:“哪里,二位没受伤就好。” “这些虫人……” “这些虫人是守墓人的敌人,由于地下迷宫实在太过复杂,只能抵御,没法根除。火灭之时,它们便会爬出地缝,向王墓进军。” “守墓人?” “啊,守墓人就是世代守卫王墓的人。”陈熵语气淡然,就好像所提及的完全是他人的故事,与己无关。“闲话少提,我送你们出去。” “那你呢?”方珏此话一出便知失言,陈熵却并不介意,笑着指了指地板。 每个人的一生都背负着使命,只不过大多数人往往将之遗忘抛弃,极少数的,宁可忍受毕生的孤独煎熬,宁可一辈子在黑暗中徘徊,也要握紧那日渐黯淡的荣光。 只因有人记得。 借助卡巴拉的照明,方珏得以仔细观察这座宏伟王城的内部结构。人工开凿的隧道和自然形成的岩体结合得巧夺天工,浑然一体,建筑风格却不属于任何已知的古代文明,倒像是迄今为止所有文化的杂糅,又圆又尖,高低不同,怪异的偏方面体随意堆砌在山体之上,聚居成簇的伞状植物盘踞其间,散发着幽蓝色的光。 美丽,又令人不安。 有什么东西在跟着他们。 不是虫人,但也绝非人类。 它身形臃肿,高约一丈,表皮光滑,趾间有蹼,脑袋极大,无眼无鼻,宛如一只直立行走的巨型娃娃鱼,然而大鲵的头部却绝无如此巨大,亦不会有那条肥大的、蛆虫般的rou尾。虫人的rou尾像是接上去的,极其违和,而此君的rou尾却与肌肤完美契合,就好像原本它就理应长有这条尾巴。 林宁早瞧在眼里,本拟甩出火剑将它钉死在墙上,但一来对方并没有明确表示出敌意;二来他原非好杀之人,只是短时间内连用秘法激起了胸中杀性;三来mama曾告诉他要收敛戾气;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吓到方珏。因此这一剑最终没有射出。无论如何,只要那东西稍有异动,他都有把握一招之内取走它的性命。 事实上陈熵也看到了,甚至根本就不需要看。 毕竟有一些羁绊,即使化成灰也不会断绝。 一路相安无事,方珏走得越来越慢。她是三人中体质最弱的,偏偏又刚经放血,直累得坐倒在地。林宁见状不忍,说:“先休息一会吧。” “不必。”陈熵微笑,“时间紧迫,不介意的话,请容许我背你。”他向方珏伸出手,姿态极尽优雅得体,方珏面上一红,终是没能拒绝。 但闻陈熵一声长笑,左手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手术剪,剪刃紧紧抵在方珏颈上,划出一道极细的血痕。 方珏大惊,浑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何以这个相貌英俊、举止温柔、还救了她一命的大恩人竟突施杀手。速度之快,下手之狠,别说现在的她身体虚弱,就是公平对敌,也万万没有反抗之能。然而她心中惊讶,却远非林宁可比。林宁对陈熵早有防备,可他终究缺乏临敌经验,在他想来,对方既是冲着自己来的,那只需自己实力压倒性地高于对方,便可安枕无忧。见到陈熵的举动他立即明白了过来,但为时已晚。 “好卑鄙的狗贼!”林宁又惊又怒,破口大骂。 陈熵哈哈大笑,右手连划,将方珏手筋脚筋尽数挑断,方珏闷哼一声,额上汗珠滚落,竟强忍着不叫出声。 “宁宁,他要对付的是你,快跑吧,别管我了!”她天生硬气,面对如此折辱,便连生死也置之度外,料想最多不过一剪割喉,倒也不怎么害怕。 林宁狂怒之下,周身焰光大盛,直欲上前跟陈熵拼命,但陈熵所显露的速度着实快极,他全力一击,就算陈熵必死,也定然无法阻止他左手轻轻一划。救不了方珏,杀了陈熵又有什么意义? 陈熵笑声渐歇,将近在咫尺的冰冷火焰视若无物,柔声说道:“小meimei,别生气,只要你跟我去一个地方,我保证不会杀她。” “别……别……!”“给我闭嘴。”陈熵狠狠扇了方珏一个耳光,把她的眼镜击得飞出老远,碎成数片。 林宁心中大痛:“我去!你不准再对她动手!”
“很好,您先请。” 不用指路,林宁也知道他要他去的是什么地方。 蓝桥尽头,铁门之后,鲜血汇成的瀑布奔涌狂啸,席卷一切凡尘。 进门之前,林宁要求陈熵用布蒙住方珏眼睛,陈熵微一迟疑,也就同意了。方珏不明就里,却也不便开口发问。事实上,林宁深知门后的血瀑是什么东西,那是人类绝对不能看到的邪恶存在,一旦目睹,轻则精神错乱,重则当场死亡。因为人类根本无法理解它的维度。又是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和冷原街道上一样:黏滑、阴冷、血气弥漫,但冷原的街道又如何能跟这里相比?雷霆般的轰鸣震耳欲聋,听起来像是千军万马从身边驰过,又像炮火连天的战场中央,就算两人面对面扯着嗓子说话,不聚精会神也绝难听清。若不是手脚不能动,方珏早就扯下眼罩,一看究竟了。 “如你所愿,现在,放了她。”林宁冷冷地说。 “好!”陈熵左手一翻,剪刃往方珏颈上按去。林宁看得真切,一声惊呼,直取陈熵,却终究不能在剪刃划开方珏颈动脉前赶到。便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当”的一声,陈熵剪刀脱手,一条细绳迅捷无伦地打在他左腕,顺势卷住方珏上身,又急速缩回。 林宁大喜,五指疾伸,直插入陈熵前胸,催动烈焰源源灌入陈熵体内,正欲引爆,细绳却去而复返,袭向他的双眼,迫得他不得不将手抽出,回臂格挡。岂料对方的目的只是将他逼退,并未追击。不过这么一来,自己一方还是占了上风,他特有的冰焰留在了陈熵体内,烧得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觉周身如遭烹刑,五脏六腑却极寒彻骨;他牙关战战,冻得瑟瑟发抖,却又大汗淋漓、皮肤焦黑,头上热气越聚越多,直若蒸桑拿一般;冰火交加,苦不堪言。 林宁心怀大畅,总觉引爆冰焰爆死了他难以解恨,让他多挣扎一会也未尝不是好事。他微微冷笑,转头去瞧介入者。 那人正是此前一直跟在三人身后的怪物,所谓细绳也并非细绳,而是它嘴里的长舌。很显然,它要跟上三人的脚步并不容易,下半身粗壮的rou尾已被尖石磨破,流出褐黄色的脓水,在它身后汇成一条小溪,气味与血腥味混在一起,更是难闻。方珏正被它抱在胸前,傲人的双峰几乎触及她的脸蛋,但它似乎在顾忌着什么,始终尽可能地保持与方珏的距离。 它用舌头指了指瘫在地上的陈熵,又指了指方珏,林宁明白了它的意思,是要将两位失去战斗能力的人进行交换,他当然没理由拒绝。 “你会说话吗?” 怪物摇了摇头,它的舌头力道倒也强大,稳稳当当地把方珏吊在其中,毫不颤抖。见它如此郑重,林宁也不便相欺,更何况它还救了方珏,品行比陈熵不知高了几万倍。林宁心中感激,却仍小心谨慎,直至亲手摸到方珏,才放松戒备,目送怪物带着陈熵爬向门外。 虽没能报仇,经他一击,陈熵已成废人,想来…… 猛听得身后一声怪吼,地动山摇,铁门处蓦地升起一道血墙,阻断了怪物去路。林宁回头看时,脚下已被鲜血浸湿,直没至膝,瀑布里的血水宛如活了一般喷薄上岸,质地浓稠,踩在里面严重拖慢了行走速度。怪物尾巴一扬,末端绽开一个口子,竟将陈熵生生吞了进去!回身准备迎敌。 林宁一怔,随后明白了它的用意。此刻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自己肚子里,尽管吃进一整个人会加重自身重量,但那怪物原本活动就不敏捷,再笨重些也可以忽略,倒是林宁不得不抱着方珏,显得十分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