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道是无情却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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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没料到,他们跋山涉水一路乞讨而来,却连京都的门都进不去,皇帝老爷正忙着过寿,没空管他们。 人们为了生存,为了吃一口馒头,开始寻找新的出路,卖儿卖女的不用说了,卖自己的都不少见。江湖上的游侠、盗贼多了起来。 京城一户位置偏僻的大宅子一晚上遭了三拨贼,一拨飞贼,一拨采花贼,一拨强盗。京城晚上是有宵禁的,城门上了三道闸,也不知这些贼是怎么进城的,又怎么在城防之下将抢来的东西运出去的呢?若没出城,那些贼的落脚点又在哪儿呢?这些问题成了谜,负责查案的人下官报上官,上官问下官,一来二去,案子就成了无头案,那些人家托关系送银子也没支动一个小吏来管一管。 我与师父这些日都住在京城郊外,与那些难民同吃同住。 我问师父为什么不施法为他们建几间屋子,只要能遮蔽风雨就好,师父说这是人间自己的事,这段时间里穷多少人、富多少人、死多少人都是天庭和阴间记录在册的,旁人不能插手,尤其我们这些妖道仙道之人更不能。我们挥一下袖子对人间造成的改变都是巨大的。 于是我又问:“我们既不能帮上什么,为什么又要呆在这里?” 师父说:“这乱世之门已经开启,人间一乱,将会有其他五界的人趁机混入,我们守在京都,或许能看两场好戏。你若看不过去可以暂时封闭修为,用普通人的能力去帮助他们。” “天界没有派人下来守卫人间吗?天帝不会任由人间遭到他界侵入吧?” 师父道:“自然是有的,不过天界现在也是分身乏术,外患不断,大多天兵天将都被派去打仗了,天界对人间的守卫也就松了不少。” 我叹息一声:“唉,真是多事之秋。” 师父乐了,说:“你这是伤春悲秋呢?” 我道:“我看这些难民可怜,以后不知又要有多少百姓和他们一样,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师父道:“有其果必有其因,这些人这一世可怜,也许是上一世可恨,也许这一世要先苦后甜,反正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我们不必管。 师父说的对,只是他这话配上这遍地的难民,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修行者都是不近人情的,“情”是修行的坎,有情的人是不会成就自身大道的,修为越高的人越无情。” 这一日下起了秋雨,冷飕飕的风夹在雨中,难民们找来了所有能找来的避雨保暖的东西,可是雨总能借着风的势力打湿他们单薄的衣衫。 这些时日京都的城门仍然戒严,只在午时打开半个时辰的时间让来往的客商进出。有的难民等不下去了,就又朝着另一个城市谋生去了,大部分难民都留了下来,他们有的是不想再受旅途之苦,有的是拖家带口,家有老病,想走走不了。 我端了一只破陶碗,盛了guntang的板蓝根水,为一对母女送去,这对孤苦的母女都病了。 方圆十里的野菜野果都被采摘没了,能吃的药材也都被连根挖去当做裹腹之用,板蓝根也不多,我翻山越岭才找到两把。 这雨下得大,看样子要连续下个几天等雨真正停了,最后一点温热的空气也被雨水冲刷没了,冬天就到了,冬天一到什么吃的都没有了。 “你看。”有人在悄声说。 “啊!你哪儿弄来的?”一个小孩子的声音也悄悄地响起。 “我追着一只松鼠,结果没追到,倒是让我在它的洞里发现了这个,你看,这榛子仁多大。” 我侧过头看去,见是一大一小两个兄弟,衣衫还算完整,只是是夏衫,薄得很,哥哥脚上一双鞋,上面是麻布料,下面是草鞋底,草鞋底编的粗糙,麻布与鞋底用细干草连着,显然是一双鞋子穿得没了底,才想了这个法子。 我别过头去,不忍再看,“这灾荒什么时候才到头啊?”我一天不知要在心里问多少遍。 送了板蓝根水,我去找了师父,师父扮作难民里的大夫,一天到晚地给人把脉开方,可惜开了方子也没药吃。 “师父,天太冷了。”我说。 “嗯。”师父嗯了一声,对请诊的人交代了几句,才对我说:“过几天才算冷,现在的天还冻不死人。” “那过几天这些人怎么办?眼睁睁地等着冻死?” 师父站起身,他一直坐在一个木头墩子上,“有些人会,有些人不会。”他用毛巾擦了擦手,又说:“凡人总是能找到生存的方法,这是他们的天赋。” 可是还是会有人死去。我说:“我不想眼看着他们死去却什么也做不了。” 师父道:“你已经在做了。” “我想救他们。”我必须和师父说清楚,我没他那么高的修为,也做不到他的无情。这个时候,我只觉得什么天道什么因果,都是胡扯,我明明有能力帮他们却不施以援手难道就是顺应天意了? 我觉得我是杀人犯的帮凶。 师父用外面的雨水洗了洗毛巾,才转过头看着我,却不说话。我静静等着他回复我。 他讲毛巾搭在架子上,捧起我的脸,认真地说:“青藤,师父错了。”我没想到师父一开口说的竟然是这个,我也不知道他错在哪儿了。 “师父总想把你护在身边,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但其实这才是伤害你,是不是?师父这样问,却没想让我开口,又说:“不论你是谁,你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师父叹了口气,忽又笑了。 “师父没老吧?我怎么忽然觉得自己变成老头了呢?哦,真不该,真不该。”他说不该时脸上的笑意消失了,眉头皱起来,似乎有些悔恨。 我觉得师父有些莫名其妙,他的话前言不搭后语,弄得我糊里糊涂的,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师父接着说:“好吧,青藤想要做什么就去做,师父不拦着了。”他松开我的脸,说:“不过你要帮他们就不能用法术,保险起见,为师会封了你的修为,修为一封,你可就是个凡人了,你……怕不怕?” “怕什么?”我不解。 “没有法术傍身,遇到危险就很难自保。” “我不去惹别人,只做自己的事,走自己的路。”
“很多事会不方便,好比只能走路不能驾云,衣服脏了要用手洗。” “烦人都是这样,我也可以!”我坚定地说。 “那好吧。”师父摸摸鼻子,明显不相信我会做到这些。“师父给你的玉牒还留着吗?” “留着呢。”我掏出玉牒。 “遇到危险就摔碎玉牒,你的法力就能恢复了。”说着,师父抬手封了我的修为,又在玉牒上加了一道自己的神识。 我封了修为,却不知要如何帮助难民,在难民区里转悠了半天,也没想到半点办法。 我有些烦躁,不知不觉就走进了附近的山中。这里是北方,山上的树木大多为杨树、松树。这座不大的山上多为杨树,杨树长得又直又高,一般人想要攀到树上还要借助工具。 我虽被封了修为,没了法术,但到底百年功底还在,不论比武经验的话,在凡间我可以跻身武林二流高手行列。我扒着树干爬上树,打算在这清净之地好好想一想。 雨仍在下,我天生喜水,任由雨珠打在身上树上的雨比天上的雨下得大,我窝在树杈里就像泡在浴桶里一样,若有人把我从这里捞起来,一定就像捞落汤鸡一样带起“半桶”水。 天空响起一声惊雷,这雷来得突兀,吓了我一跳,也吓了树下人一跳。我这才发现树下来了个人,起身向下看去,见是之前我瞧见的那个小哥哥,他的脸被雨水冲得发白,坐在泥地上,双腿呈奇怪的扭曲姿势。显然是因为地滑摔倒了。 “喂,下这样大的雨,你在这儿干什么?”我隔着“哗哗”的雨声在树上问他。 他抬起头,有些惊诧,他也没料到这地方有人吧,更想不到为何我一介女子会在暴雨中爬上树。 他用手撑着地站起来,抬头问:“姑娘怎么在树上?躲雨吗?快下来吧,雷专霹树,小心点儿。”他一张嘴雨水就掉进他嘴里,他只好说上几个字就吐一下舌头,把雨水顶出来。 我抱着树干爬下去,又问道:“你在这儿干什么?为什么不在棚里呆着?”棚是难民们搭建的临时住所,由木头和草建的,没有门,所以叫棚。境况还好的人家就用破席子做个门帘,也比其他人家好多了。 “我们棚顶漏了,捡些树枝树叶回去补一补。” 他们两兄弟相依为命,棚子也是求人帮着搭的,这种光景人们都自顾不暇,能为他们搭个小棚子已属好心,棚子的质量也就没得挑了。这雨下了一天;,那个小破棚子肯定经不住。 “树枝和树叶能管用吗?”我问 男孩儿露齿一笑,原来还是个唇红齿白的少年,他说:“将就可以,这种天气也找不到好的了。” 他肤白额宽,眼波清澈,鼻梁高挺,恍然一看倒有几分仙缘。只是年少经灾,饥乏交困,让他一张少年脸上总不经意露出苦相,这样露齿一笑,苦相顿消,竟让人生出春繁勃发的欣欣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