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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发海藻般,几乎将两人捆住。 得多能掉发,得多大动势,才能在勾上肩头时,绊住活动。 生活的丝线没能拦住疯狂的禁/欲者。 婴啼断续,绵绵杂杂。 书房离他们房间很近,秦甦听出是儿子,脚踩在石墨的肩头,问他,“你猜他是饿了还是尿了?” 他推车姿势,勉强应付,也不知道答了句什么。老婆问了,得说话,于是照本能压低鼻音,哼哼地应付了一声。 完事儿,秦甦倒了杯酒,小酌一口后舒服地歪倒在床尾,“这是我生完宝宝后,最舒服的一天。” 约莫白天不能再丧了,嗡嗡娃闹不绝于耳,加上没有经验,无休止地担忧,晚上并肩作战的队友来了,支起把伞,为她遮会风雨。 于是乎,烛光与交/欢就像苦里偷来的一点甜,以前的浪漫日常,现在属限量赏味,太迷人了。她把杯子随手搁在地板,虫蠕般撒娇,枕上他的大/腿,好笑地推他的手,说,“别弄了,没那么容易怀。” 石墨完成注水试验,确认没漏,往垃圾桶一丢,才疲惫地躺下,手一撩一撩地滑过无暇,“还是得弄,不能再来了。” “哈哈哈哈,你也怕了吗!”秦甦笑得一晃一晃。产后就算退了奶,杯仍是大了不少,这也算悲伤中的一点喜悦吧。 他明知故问,“我能怕什么?” “崽太多了,我们石黑土的腰包要扁了。” 他低笑,“我是怕你吃苦。” 秦甦有片刻不胜酒力,眩晕一晌,她努力挤出铁面,“别骗人了......” 他们歪七扭八,望着烛火影绰的天花板,静默如谜。 又是男女之爱,又是子女之爱,贤者时光的忽然放空,给了疲惫潮生漫涨的空间。 从脚心至眼窝,无不酸泛。 他们好久没说话,方才疯狂运动的肌肉此刻也蔓延出一抽一抽的饱胀。 秦甦出力少,尤有调戏的余热,攀至石墨肩上,指尖拂过他眼窝下的淡青痕迹,心疼地说:“爸爸最近累了吧。” “还好。”他逞能。 “那刚刚要中场休息的是谁!”他利用换姿势中场休息,别以为她感觉不出来,顿好久呢。 “我是想让我们久一点。” 他贴在她耳边,笑意呵过耳轮,烫得她一缩。今晚她难得状态不错,前几天,她为身体不适应还哭鼻子了。 “久的,我都腰酸。”她埋在他怀里,满足地乱蹭。 只是,说着风花雪月,却完全没有暧昧。她的爱情神经好像被抽掉了,石墨更像是个从生理到心理与她并肩的亲密伙伴。 无怪乎大家在婚姻里以兄弟、队友、室友等中性称谓唤彼此,夫妻在育儿上的关系确实更像战壕里双枪厮杀,为彼此挡枪子儿的战友。 她指尖划过石墨的睫毛,根根撩过,携失望的呼吸歪倒在床。 石墨有一瞬间差点坠入睡眠,颈侧沉沉的一口呼吸鱼钩似的把他拽回了清醒边缘,他哑声问,“怎么了?” “我睡不着。” “唔......”他早被周公色/诱得神魂颠倒。 “你觉得结婚有意思吗?”她问。 “有啊。”这是高于梦想的结局,他怎么可能说没意思。要不是不迷信,是得还愿的结局了。 “可我觉得结婚没意思。”她很幸福,也有麻痹之感,不免沮丧。 这不是她以前经历的刺激crush。虽然漫长的心动让人难以抗拒,但温柔如白水的感情、洪水猛兽的婴儿,还有时刻丰沛倒灌的情绪,让她无所适从。 远处小猴子的哭声冒了起来。由远及近,嚎得震天。 每天这个时候,都要来两嗓子。幸好,今天他们顺利地搞完了。 石墨眉心川字隐动,表情与儿子极为相似,只是多了两道眉毛。“哪里没意思?” 秦甦含糊其辞,“我也不知道。” “是想要工作了吗?” “没......我修完产假再开工。” “是我在家少?”他说明天周末,他都在家。宝宝他来照顾。 难怪今日这么疯狂,秦甦当是产后第一回两人状态均在线,憋久了,没想到明天是周末……她故意怄气,“我们已经是做个爱都要算周末的夫妻了......” 指节滑过半敞罗衫,取悦地逗弄。石墨牙关一咬,清醒地坐起身来,“看来今晚是真的不能睡了。” 猴子嗷嗷的哭声被奶瓶堵上了。 秦甦和石墨隔着团被子,翻来滚去,“你不要弄了!”她压低声音大叫,拼命蹬他,“我累了。”他居然还要搞,疯了吧,九点洗完澡,现在都要一点了。 “运动不够的人才会容易伤春悲秋。”再c一顿好了,反正也弹药充足。 “啊!我作为一个产后妈妈,我都不能emo了吗!”她居然被他倒打一耙。“我就是觉得结婚没意思!” 床咚咚得撞出实心的闷声。 石墨两手撑在她耳侧,叹了口气,“哪里没意思?” “没有两人世界,感情不刺激,像温开水。”说这话有点绝对,也有意思的地方,但眼前的石墨眉眼明显动气,让秦甦起了调戏的心思,沦肌浃髓地委屈状,补刀说,“我怀念单身了。” 石墨看着她,问她,“真的吗?” 秦甦细嗅其中是怒气还是试探,于是反问,“你说呢?” “你说呢”这三个字无功无过,进退有利,把选择权和解释权牢牢攥在手中。 不料话音一落,石墨迅速起身。 秦甦见他往衣橱走,“怎么了?”为什么不臭脸?不生气?不硬核吃醋?婚姻这么没意思?都不在意她的无理取闹、兴风作浪了? “我找一下结婚证。”他搁进中间抽屉了。 秦甦由堆起的被子里支起脑袋,“干嘛?” 他拉开抽屉,“撕了!” “啊啊啊啊啊!——”秦甦大笑着跑下床,拦腰抱住石墨,啐骂地制止他的行为,“石黑土!你有病!” “遗传病!”遗传自石峰。 秦甦索性挂在他肩上,动手动脚地箍住他,“你不许撕!撕了也可以补办的!我都查过了!”她没查,胡说的,不过按照社会经验,应是可以补办的。 “你真想过?”石墨本是作弄她,话及此处,真有点来气了。 “我......”狠话也要留余地,她以前和男朋友吵架也多是搞完撂脸色,可见贤者时间是男女讲难听话的高发时刻。 她憋憋气,脸颊枕在他肩上,给大爷服起软来,“当然没有。”就算有二心,怎么也要等到孩子会走路。她内心吐吐舌头,乱想的,美女无忌美女无忌。 石墨收回手,叹气问她,“是累了,还是婚后生活确实无聊?” 她几乎被困在家里,来来去去都是琐碎,按照她的喜好和注意力,确实是一件极其无聊和绑架的事。 刚刚动静太大,闹得太厉害,她有点乏了,没精打采问他,“你爸妈为什么能这么恩爱?”为什么都五十了,还手拉手,娇娇、老公的。 石峰那个人半天打不出个屁,比石墨还要寡言,完全脱离了秦甦的想象,可他拉过莫女士的手,喊一声“娇娇”,秦甦又觉得,话少的男人真有魅力。她怎么没有这么可爱的小名呢。 “他们?他们30岁的时候还没有我们要好。”像两个情感触角发育迟钝的怪物,石墨都受不了。 她牙齿叼住他耳垂,“不许胡说,我们没有三十岁!”过了年......过了年也就二十九罢了...... “好。”石墨低笑,“我们现在冷战十年,等到四十岁,不对,等到三十九岁,关系也和他们一样好。” 这两人把小孩最需要呵护和注意的年纪闹过了,现在老来疼他这个儿子,晚了。秦甦老说他坑娘,当年也不看看莫女士是怎么坑儿子的。 “你爸妈怎么认识的?” “不知道。”他顺口这么回答,被秦甦打了一下,于是想了想,“哦……他们是高中同学。当时十六家国营电影制片厂,我妈被分配到湖南,她觉得是自己成分不好,才会发配到这么远,她想去上海制片厂,看上我爸家里条件,把我爸从一个女的身边抢过来的。” 这段是他奶奶跟他说的。 难怪说是莫蔓菁追的石峰,这么雷厉风行的追法搁在现在,也很野性啊。 “怎么抢的?”她好奇。 “不知道,”石墨哪有心思说他爸妈,背着秦甦在房间里遛弯,问她有没有开心一点。 秦甦两脚船桨似的,疯狂摆荡,“你给我讲讲嘛,没有无忧无虑的婚姻,你让我听听故事嘛。”女人的乐趣不就是八卦嘛!她现在远离风暴中心,听听婆婆的八卦不行吗? 小猴子吃完奶了,月嫂正在哄着拍嗝,脚步声实时伴奏。 房内,石墨问她真想听? “我听听,你爸妈的故事有没有超过我们。” 石墨明知故问,套话道:“我们是什么故事?” “就是‘你爱死我了’的故事。” “那估计差不多吧。”男男女女,就那点事。 “是吗?” “他们是国产狗血八点档。” “我们呢?” “我们......算青春网剧吧。” 爹妈房中笑,小猴子不满足的哭腔背景音一浪更比一浪高。 石墨背着秦甦,哄着在房内踱步,听到哭声走到门口,耳朵贴门不放心地听了会。 秦甦还挂在他身上,好笑地无奈,“我们这算青春网剧无缝接档家庭伦理。” 走进婚姻,多少要点爱情催梦,秦甦属于被爱情麻醉地进入婚姻,莫女士属于逃离婚姻时,被爱情麻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