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幻觉
随着请仙之词的轻颂，教室内的气氛开始凝重起来，大概是呼吸产生的气流，摇曳的烛光将众人的影子拉扯得恍惚不定。 念完请仙之词后，众人并没有再进行下一步动作，反而如同木人泥塑般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他们的眼中原本属于活人的光彩变得黯淡起来，若不是微微起伏的胸口证明它们还有呼吸，方白简直以为这里坐着的是六个蜡人。 “有点不太对劲……”方白疑惑道。 “笔仙正在和这几个学生建立‘灵魂链接’。”脑中纪婴宁的声音解释道，“灵在施展幻术前要先进行‘灵魂触摸’，确定施术对象后进行‘灵魂链接’，链接完毕就能让对象产生各种幻觉了。 我刚刚在你身上释放了‘灵魂屏蔽’，所以笔仙‘触摸’不到你，更没法和你建立精神链接，在它的感知中你现在不过是一件人形的‘东西’。 不过‘灵魂屏蔽’不是万能的，如果你的精神波动太大，也会被笔仙感知到，所以不管出现什么情况，你都必须保持冷静。” “能先把屏蔽撤销么”方白询问道，“这次狩猎的主要目的是感受笔仙的各种手段，我想体验一下它的幻术。” “可以。”纪婴宁回到，“你要时刻提醒自己，等下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明白了么。” “好的。”话音刚落方白便眼中的神采便迅速黯淡下去和众人再也没有任何区别。 片刻后，所有人又恢复了正常，只是瞳孔中多了一抹诡异的绿光，从神情来看，大家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怔怔地发了好几分钟的楞，更没有在对方眼中看到那异样的绿色。 在方白的视野中，空间仿佛被加上了一层滤镜，整个色调都更加昏暗起来。 时间流逝得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定格。 流淌的烛泪开始逆流而上，紧接着除了众人使用的桌椅，整个教室的时间都开始疯狂倒流。 倒流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定格。 方白只觉眼前一焕，然后吃惊得嘴巴都半张着合不起来——实验台、通风柜、烧瓶、试管，这，就是发生爆炸之前的实验室么…… “现在你们跟盲人没什么区别，见到的只是笔仙创造的幻觉。”方白脑中响起了纪婴宁的声音，“套用厨师对幻术的分类，笔仙现在使用的是‘视网膜幻术’，通过在人类视网膜上投影产生出幻视的效果，属于最初级的‘颅内幻术’” “你说的道理我都懂。”方白咽了咽口水，“可这一切变化就发生在我的眼前，确实太震撼了……” “笔仙要来了！”纪婴宁语气忽然认真起来，“我现在开始尝试将你右眼的幻术去除，但有一点你必须记住，幻术去除后千万不要用右眼直视笔仙，最多只能用余光瞄一下，一旦让笔仙感受到你的敌意后果不堪设想。” 纪婴宁话音刚落方白眼前的画面便开始撕裂，左边还是实验室爆炸前的样子，右边真实环境的图像却逐渐清晰起来。 右眼看着一屋子眼冒绿光四下张望的学生，方白正准备再次感慨一下幻术的神奇，忽然一阵细碎而略显尖锐的声音从走廊传来。 方白不由自主地摒住呼吸，眼睛盯向燃烧着的蜡烛，生怕不小心跟笔仙来个对视。 “从正门进来了……”纪婴宁的声音似乎也有些紧张，“现在它正沿着黑板往天花板上爬行……” 几声短促而刺耳的刮擦声从黑板方向传出，方白此刻的心境是一分恐惧，四分好奇，五分兴奋，他微微调整脑袋和眼球的角度，想看看笔仙到底长什么样儿…… 可笔仙行动非常迅速，方白谨小慎微地调整始终跟不上笔仙的步伐。 正当方白犹豫要不要将调整幅度增大一些时，一团床头柜大小的漆黑之物毫无预兆地从天花板上落到了众人围坐的桌子之上发出“啪”的一声。 尽管方白立刻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就将视线挪开，可仍有那么一瞬间直视到了垂直落下的笔仙。 在方白的余光中感受到瞬间恶意的笔仙立刻支起了身体，它的模样就像一只硕大的畸形蜘蛛，身体由一大一小两个长满黑色长毛的球形组成，每个球形各长有四条节支，节支末端闪烁着金属的幽光。 因为恶意暴露的时间实在太短，笔仙无法确认其源头，所以它决定对现场的所有人类进行逐一排查，而这股恶意的源头将会是它今晚的盛宴。 笔仙来到长裙女生的身前，警惕地用身前那两条最长的节支末端在对方脸颊上轻轻滑动，因为节肢末端实在太过尖锐，滑过之处很快便有血迹沁出最终在脸上汇聚成了两条红色小溪。 然而长裙女生却浑然未觉，依然沉浸在笔仙制造的幻觉之中，一惊讶无比的神情和一双东张西望的绿幽幽的眼睛没有一丝变化。 笔仙对长裙女生的反应相当满意，伸出如水蛭一般的柔韧长舌开始舔（舐）对方脸上的伤口。随着长舌一波波有规律的扭动，长裙女生的皮肤越发干枯，当长舌恋恋不舍地从面部离开时，她仿佛一下老了十岁。 “这不只是吸血吧！”方白看得心里发毛。 “吸的不是血，是灵魂。”纪婴宁语气有些阴沉，“它怕惹麻烦，不敢彻底吞噬那人全部的灵魂，只啃噬了一小部分。可即便如此，那个女学生下半辈子恐怕都会疾病缠身甚至英年早逝。” “不能让它继续下去了，我觉得应该提前出手。”看着爬向牛仔女生的笔仙方白沉声道，“你觉得呢。” “我赞同你的看法，不能让它吞噬更多灵魂了，再这样下去它的力量数周之内会突破至‘兽’级，趁它汲取灵魂的瞬间按照咱们制定好的战术行动。”纪婴宁表示赞同，“难怪它甘冒风险制造了一只鬼，原来是需要鬼在它晋级的时候缠住前来查看的同类或修士。” “好！”方白手中的战术核心开始缓缓流动，一柄拳剑无声中逐渐成型。 看着笔仙在牛仔女孩儿脸上划出伤口，方白缓缓蹲下，腿部肌rou迅速膨胀…… 就是现在！ 在笔仙张开口器舌头将伸未伸之际…… 方白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