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两救韵儿
自此以后,李爽每日便在四处闲逛、察看地形,以便万一官差追捕,自己好尽快择路逃脱。饿了,就四处觅食,闹市区他是不敢去太多,一则是怕被官府盘查,二则是那天被勒索了二十两银子,身上也没有多少银两了,不敢再去酒家用餐。有时候也捉一些鱼、蛙、乌龟,或者一些野物,比如兔子、刺猬等,拿了去集市上卖,卖了钱,换一些日用品回来。每次去闹市区他都要特别留心墙上,看看有无张贴自己的通缉官文,好在一个月多月过去了,并没有看到一张,他一颗悬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他盘算着,等再过一段时间,就尝试去找一下孔月娥,毕竟她怀着哥哥的骨rou,加之寄住之处并不是非常熟悉信得过的地方。 一日,他又拿了前一日捉到的两只乌龟、几尾鱼去集市上卖,虽然这样的事他已经做过好多次了,但是心里却感到异常别扭,这些事是自己的哥哥在世时经常做的,自己打小儿一直读经习武,不曾干过样的杂事,如今日日为了生计做着这些,感觉还真是不习惯。刚进入闹市区,走到一个十字路口,就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挎着一个小包裹从东街行来,忽然,从左后方冲将出来一个人,抢了小姑娘的包裹就跑,小姑娘紧拉着包裹不肯放手,被歹徒拖着在地上向前行。周围围了一圈人,大家似乎已经司空见惯,见怪不怪,无人上前搭手帮一下忙。 李爽看那小姑娘再这样拖下去,可能会给拖残疾,他终于忍不住了,冲上前去,飞起一脚正踹中拖着小姑娘的人身上,那人一个趔趄,跌倒在地。立即有歹人的另一个同伙上前来,对准李爽的胸口一拳打过来,李爽轻轻闪过,一招“风搅雪”,左腿向前,右手上提,照准对方脸一掌扇过去,那人的额头立即肿胀起来,倒在地上“嗷嗷”直叫。二人同时跪在地上求饶,“请你饶了我们吧,下次再也不敢了。” 李爽怒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敢强抢包裹,还有王法吗?把包裹还给人家小姑娘。” “姑娘,还给你,冒犯了,实在是对不住。”说着,抢包裹的人,毕恭毕敬地把包裹双手奉还给小姑娘。 李爽喝道:“滚!” 两人一溜烟地跑了。 “多谢公子搭救之恩!”小姑娘上前施了一礼,感激地说,“请问公子贵姓。” 李爽抬眼看去,只见对面的小姑娘身型尚小,不过面如凝脂,眉若翠羽,眼如点漆,小嘴唇微微上翘,显出几分俏皮,整个一个可人儿的模样。李爽心下不觉一动。 “在下姓李名……爽,不用客气,以后你单身上街需小心才是。”李爽道,他心中还是有点转不过来弯儿,毕竟“李爽”这名字用了十多年。 “听公子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小姑娘用晶晶闪亮的大眼睛打量着李爽。 “我……”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身份,此地不宜久留,“在下还有事在身,告辞,姑娘请多保重。”说着疾步离开。 这一日,李爽正在山中一条小溪边钓鱼,忽然似乎听到隐隐约约的哭声,他心里暗暗奇怪,平日里这荒山野岭的地方,除了风声、雨声以及动物的叫音,就是自己的声音了,这哪里来的哭声呢?他留心去听,却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于是他又专心致志地钓鱼,过了一会儿,哭声又响了起来,这次他可以确定,是真的有人在哭,一点儿也没听错。 于是,他站了起来,觅着哭声走去,在一片浓密的树林后面,竟然隐藏着几间小木屋,哭声正从木屋中传出。他偷偷伏在一扇窗下,捅破窗纸,往里看了看。吃惊地看到一个那一日在集上自己救下来的小姑娘正被人绑在一张椅子上,小姑娘一边无望地挣扎着,企图摆脱掉身上的绳索,一般嘤嘤哭泣。 他正欲跳入房中解救下小姑娘,这时只听得一阵脚步声,一个身形瘦高、唇上留了两撮八字胡的男人推开门走了进去,怒斥小姑娘:“臭娘们!你哭什么?再哭我打死你!”说着,拿了一根竹条,狠狠了抽了姑娘一下,姑娘尖叫起来。 “你还敢叫!你还敢叫!”“八字胡”说着就走上来,随后拿起墙角一块破布,团成一团,就往小姑娘嘴里塞。” 李爽大吼一声:“住手!” “八字胡”抬头看见李爽,“嘿嘿”冷笑一声,“挑事儿的来了?小子,你最好别多管闲事!” “今儿个这闲事我管定了!”说着一脚踏进屋子,闪出一招“黑虎抓心”,左手往下护着自己,右手照准对方的脸一拳,左手直击对方心脏部位,“八字胡”躲过了脸上一拳,胸口却是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八字胡”恼羞成怒,一个“劈拳”自上而下向李爽狠劈来。李爽先一个退步,再来一招腾空飞脚,脚高过肩,一记飞脚踹向对手,正踢中对方左胸,“八字胡”闷哼一声,栽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李爽给那小姑娘解了绳索,领了小姑娘出了房门,护送她下山。 小姑娘对李爽感激不尽,一路上两人畅谈甚欢,两次于危难之中施援手,姑娘对李爽极为感激。原来小姑娘叫詹韵儿,今年年方十三,父亲詹徽原为大明太子少保,因受蓝玉案牵连,被太祖朱元璋所诛杀,家人也遭连坐。时年两岁的韵儿幸亏与乳母在昆明外婆家过冬,方才躲过一劫。家里遭大劫后,由于母亲惨死,外婆遭受巨大打击,不久去世,舅舅无良,把自己与乳母赶了出来。乳母本是母亲的陪嫁丫环,一生未曾嫁人,照顾韵儿正如照顾自己的女儿。乳母每日去云南府做些浆洗活挣点小钱供养着韵儿,两人相依为命。不想韵儿七岁时,乳母由于积劳成疾去世,韵儿被舅舅卖于醉香楼。好在自己的养母李大娘豪爽仗义,除了对自己呵护有加外,还极力栽培自己,所以年仅十三岁的韵儿已善诗画,工琴曲,为醉香楼歌伎。前两日在街上被人所抢劫,当时是自己恰好出街买些日用品,不想那伙歹人在李爽走后,又尾随自己至一人烟罕至的小巷,绑架了自己,正待价而沽,前日已寻得一卖家,因嫌价格出得不够,尚未出手。 介绍完自己的身世,韵儿看着李爽说:“爽哥哥,我身为歌伎,实在是下九流的营生,你不会歧视我吧?” 李爽道:“韵儿你多虑了,大家都是为生活所迫,我也出身微贱,又怎会对你有看法?” 韵儿道:“既然爽哥哥不嫌弃,对我又有救命之恩,不如你我结拜为兄妹,可好?” 李爽其实对韵儿颇有好感,并不想与她结为兄妹,不过听她这么一说,又不忍拒绝她,就答应了。
于是,二人来到李爽寄居的破庙,对着佛像撮土为香,撒水为酒,祷告上苍,并发誓两人在今后的人生岁月里,相互关照、爱护、扶持,最后两人对天地行三拜九叩之礼。 简单的结拜仪式结束后,李爽说:“meimei,今后咱们兄妹一定要同心协力,哥哥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呵护你。” 韵儿也挺激动,“哥哥,韵儿的性命都是哥哥给的,哥哥有什么地方妹子帮得上的,妹子万死不辞。” 看看天色已晚,李爽不放心让韵儿一人回去,便提出送韵儿回到醉香楼。 第二日,韵儿差人送来了铁锅、衣物、被子等日用品并一些修理工具,李爽开始动手把自己的破庙修整一下,看起来也像个人住的地方了,虽然还是没有门。 几日后,李爽正在猎杀一只野猪,野猪飞奔至密林深处,李爽藏身一棵大树后,仔细观察野猪跑去的方向,却怎么再也看不到那野猪的半点影子。正懊恼自己跟丢了野猪,忽然见十多米远的地方的灌木丛中有一道黑影一闪而逝。李爽对着黑影闪过的前方一米处一箭射了出去,只听得一声长长的哀嚎,李爽心下大喜,知道自己射中了。很快看到野猪走出了灌木丛,身上淌着血向前串去,可是速度已经明显慢了下来。李爽跟上去,拿出自己的梅花刀,对准野猪脖子处掷了出去,野猪再次哀嚎一声,倒在了地上。 这时,李爽身后传来一声朗朗笑声,“哈哈,好身手,好身手!”李爽回头看时,原来是一个身高七尺的壮汉,约摸40多岁,国字脸,腮边微露少许赤须,头戴“网巾”,身穿一件褐色程子衣。 李爽拱手道:“在下李爽,兄台见笑了。” “在下江敬,江河的江,敬重的敬。” “幸会,幸会!” “小伙子,我注意你多时了,你还拐跑了我们一个姿色曼妙的小姑娘,害我们损失了不少钱啊。” 李爽心下一沉,暗叫一声不好,原来此人是与那天绑架韵儿的人一伙的不法党徒,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收缩,拳头也不知不觉捏紧了。 李爽的身体动作没有躲过江敬的眼睛,江敬似乎看出了李爽心中所思,又“哈哈”一笑,“窃钩者诛,窃国者侯!听你言谈就知道你也是读过一些书的,你应该也有二十岁了吧?活了这么一二十年,相信你一定看到了社会上,甚至你身边的一些不平事。你问你,那些坏人,所做的不法之事都遭到惩罚了吗?还有那些所谓的正人君子,真的是以正义、公道、合理为自己的行为准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