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肚子终于大了
隔壁两口子,男人叫叶三哥,女人叫周姐,两个孩子了,吵架后赌气,两三月不说一句话,住在一起,睡在一起,哑巴一般。 父亲经常劝我: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当我和刘玉芳吵得很凶,吵过之后,不得不想到隔壁两口子,类比一下,缓解缓解情绪。 吵架几小时或半天后,我从外面回来,见她还紧绷着脸,忍不住相似一笑,她也被逗得噗嗤的笑起来,笑过后又撇撇嘴唇嘟哝一句:都是你自找苦吃。言下之意我是输理的。 往往这相视一笑,什么事也没了。 总之蜜月期过后,锅碗瓢盆交响曲,磕磕碰碰过日子,虽说不上什么浪漫,也不算太糟。 眼看着租书的生意越来越好,收入日渐增多,收回成本又继续去省城进新书,反复循环,每晚她关上店门,会把当天收到的钱从一个纸箱里倒出来,五毛五毛,一元一元的清理一遍,我陪在她身边,见她数钱时那种乐滋滋的样子,不免也跟着乐。小日子就这样过下去,过完一天,意味着收入会增加一天,我们的小家开始充满希望。 她嫁过来后,挣钱铺贴家用,很快做到了,而且做得很好,把租书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不过,在父母眼中,她还有个更为重要的任务。 由于我三十未娶,虽然身体很棒,却长年没有正常男人的生活,按中医的话说,就是内火不泄,长期淤积,以致于小蝌蚪的存活率很低,于是我们在二楼卧房里弄了三四个月,她肚子却始终不见动静。 当时的夫妻生活并非弄着好玩,让父母早日抱孙子而已,把彼此感受都摆在其次,于是每次都匆匆忙忙,谈不上多少情趣。 更何况,我们都来自传统家庭,对男女之事所知甚少,认为刻意了解床上技巧什么的,实在是无聊至极的事情。 蜜月期,因为我太敏感,每次过程都很短暂,她也从未表现出情不自禁的样子。 她算个标准的传统女人,从不轻易表露什么,从恋爱到结婚,我们从未说过一句我爱你,每当我显得过分亲昵,她会推开我,撇撇嘴:你也太黏糊了。 既然如此,有关床上情趣,有关女人的生理,她更是忌讳莫深,很多年也从未透露过只言片语,一切由我这个大男孩去摸索,从来不评价我的表现。 往往头一晚表现不错,第二天她笑容会多一点,假如情况糟糕,第二天她脸上阴间多云,不过这种微妙的变化很不易发现,多年后我才察觉出来。 也就是说,婚前拍拖其实不算真正的恋爱,都为结婚成家,完成任务而已,无论每个方面,恋爱从婚后才开始,都被迫去适应对方,都在自主的发生着变化,又迫使对方不得不跟跟随节奏来适应自己,这种不断变化和不断适应的过程,很可能会一直延续到我们的后半生。 婚后,一晃过去了两三月,她肚子还不见隆起,而我并没打针吃药,生理功能慢慢恢复了正常,估计造人计划即将大功告成,却又出门去了。 当年我姐夫在省城派送海鲜,生意越做越大,需要人手送货,当然月收入远超过我的那点死工资,于是有些心动,而偏远地区的学校不像现在管得这样严,打个报告就走人了。 临走时父亲还惦记着抱孙子的事,希望我每月至少回来一趟,并悄悄嘱咐,说我需要做个环切小手术,而省城医疗条件好,顺便把手术做了。 在省城的头两月,海鲜生意还算可以,姐夫每天的总收入几乎相当于我的月收入,既然是舅子,也不把我当打工仔看,说是做久了,我可以从父母那里拿点钱注入资金,算俩人合伙。 可是过两月,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交易量越来越大,姐夫每天进货,在海鲜市场上不给现金,过一段时间结账,送到餐厅和酒店里,买方也不给现金,两三月甚至半年才结一次账,狡诈一点的老板还会赖账,于是三角债越来越多,加上两家餐厅生意清淡,老板卷款走人,玩人间蒸发,更是雪上加霜,迫不得已,姐夫只好把生意搁下。 我一直跟着姐夫起早贪黑的送货,想尽快多挣一些钱,就此改变自己命运,不再回去拿那点死工资,到此时却不得不回老家。 回家前,我才想起父亲的嘱咐,看到广告,上一家大医院做了环切术,收费一百,不算贵,不过医院吹嘘说是激光手术,微创无痛,而真正的手术却是全人工cao作。 也许相比别的病人,我那部位的神经特敏感,注射了一针麻药还叫痛,而cao刀医生很年轻,看样子是刚从医学院毕业前来实习的,想也没想,又注射了一针麻药。 想不到这第二针麻药,给我带了半年多的痛苦。 躺在病床上,我被当作实习医生的试验品,在注射了两针麻药后,还忍受着剧痛接受了环切术,术后给擦了消毒药物,并缠上纱布,口服的抗生素也没给开,叮嘱我说,两三天后就可自己拆开纱布。 走出医院,乘公交车回到jiejie家,jiejie突然说,我们一位老表姐做大寿,(母亲在外婆家占最小,表姐与她同龄)而她和姐夫没空,meimei又在广东,只好让我去一趟,带上全家的礼金,分三个信封装上,写上每人的名字。 老表姐家在川西坝子,我去了,三位侄儿与我年龄相近,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少年叔侄为弟兄,见面分外亲热,吃过寿宴,又在川西坝子盘桓了两三天。 在表姐家住了一晚,第二天感到下身有些疼痛,也没在意,因为医生说过,第三天才能拆纱布,于是强忍着。 可是到第三天晚上,同龄侄儿叫我一起出去打牌,回来的路上在厕所里方便,拆开纱布一看,把自己也吓了一跳,下面开始溃烂化脓,肿胀得不成样子了。 侄儿看着这种情况也急了,(我根本不知道当时已经处于非常危险的境地,弄不好就得毁掉命根子)把我带到村上的医疗站,一间破旧不堪的房子里,村医是一位老人,八十几岁,老眼昏花的,戴上老花镜,用一把镊子,颤巍巍的替我清除掉残留的纱布和溃烂之物,稍稍清洗消毒,由用新的纱布包上,得知我青霉素过敏,开了点四环素之类的口服药了事。
以后几天不敢回家,怕吓着刘玉芳,一直在外游荡,也算我身体很棒,免疫力强大,仅口服了两三次四环素片,居然挺了过来,伤口慢慢开始结疤。 做生意没挣到大钱,不得不回到那所由祠堂改建的村小继续上课,而母亲当时已经退休,没她做挡箭牌,在学校里要是继续跟学生嘻嘻哈哈打成一片,别的老师就开始说闲话,领导对我也不那么客气了。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分别一两月,思念之情慢慢发酵,我和刘玉芳相见,竟然有些含情脉脉的。 刘玉芳坚决反对我出去闯,婚后不久她曾表示过,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之所以愿意跟我过,还不是看在能够领国家工资的份上,见我回家,亲昵一阵,推开我,幸灾乐祸的说我不是挣大钱的料。 当晚入睡前,我歉意的说:玉芳,我刚做了环切术,暂时不能做事情。(后来我们一直把夫妻生活称为做事情) 她使劲掐了我一把:我又不是非要那个。 以后一段日子,我很快感觉到,做过小手术后,那部位不同以往,特别麻木,后来询问当地一位医生,才知道是麻药注射过量,损伤了神经的原因所致。 假如神经受损,一辈子都是如此,半死不活的,作为一个男人,将会如何面对?于是在这段日子里,每一天我都是提心吊胆的。 奇怪的是,那部位僵尸一般,反应迟钝,两口子做事情时,难免把过程拉长,却在无意之间,打开了刘玉芳激情的阀门,让我第一次认识到,原来女人的表现竟然是这种样子。 可是我并没借此机会对自己的床上表现作出总结和反思,以致于在后来某年,我们的婚姻遭遇一场危机,并波及深远,成了挥之不去的阴影。 庆幸的是,一两月过去,麻醉药的副作用慢慢消除,我照样敏感如初。 某一天刘玉芳悄悄对我说,老朋友这个月没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随着她肚子果然一天天的挺起来,我们全家逐渐沉浸在一种喜庆的气氛之中。 到了七八个月,她肚子挺得很高,街坊邻居都说,很可能刘玉芳会生出个双胞胎的。 都说孕妇要适当的运动,每一天,我会小心的搀扶着她在农民街转一圈。 能生,是乡下女人的自豪,不能生孩子的女人,总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而怀孕时肚子挺得越高,越喜欢出去炫耀,刘玉芳也是如此,由我扶着,慢慢在街上走,笑盈盈的和街坊邻居们打着招呼,脸上洋溢着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