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无奈的亲缘
杨杨站在陆军指挥学院外的南湖大堤上，遥看被群山环抱的南湖水面，她像宝镜一样映出了蓝天白云的倒影；映出了由松柏簇拥的层峦巍峨的群山；也映出了杨杨与战友们难舍的情结。 “杨杨，我们到部队后如何与你联系？听说你去的单位以信箱为地址，是保密等级极高的单位。” “不是还有同学留校读研，到时候我给你们联系。” 站在陆军指挥学院所在的南湖大堤上，与朝夕相伴四年的同学加战友一一话别，杨杨的内心无法平静。他不知道此一别他们是否还有机会再相见！因为从此他们分属军地两个不同的战线。 告别军校，杨杨直接转业到地方“G安部”工作。 在“G安部”，杨杨艰难地完成了自己的职业转变，从军人到“特工”，同时在情报工作岗位上度过了自己的青春年华。 不惑之年的杨杨，他的同龄人，他儿时老家黎河岸边的小伙伴，一同上树掏鸟蛋，下河捉鱼虾的邻居二龙，19岁结婚，20岁升职为父亲。39岁官升一级坐上了爷爷的宝座。而杨杨仍对婚姻不理不睬！其中仰慕、暗恋杨杨二十多年的女同事王一，终因无法接受杨杨对婚姻和感情飘忽不定而心灰意冷，又无法释怀对杨杨的那份爱，更无法直视杨杨那双忧郁的眼神——充满了忧伤和无奈。 最终，女同事王一在临近不惑之年离开情报部门，转行到公安部门直接从事刑事侦破工作，她想以此忘却杨杨。而后王一报名去非洲从事维和，王一想以距离和维和地的战乱而强制自己忘掉杨杨，忘却自己二十余年追逐的无果的爱。 在王一离去，特别是出国从事维和的那段日子，杨杨曾深深的自责，由于自己的过错，而让一个女同志苦苦等了二十余年，而贻误青春年华。杨杨也曾后悔过，难过过，郁闷过。曾经，他不敢面对王一使用过的各种办公设施，甚至不敢从王一曾经工作的办公室门口经过。而与王一最后话别时的一幕幕总在杨杨的眼前晃动，挥之不去。 烛光欢乐谷，坐落在西山鸳鸯坞的尽头，投资商模拟西部风情，在鸳鸯坞所在的草甸上搭建了一个一个红顶蒙古包，鸳鸯坞两侧山峰逶迤，脚下是潺潺的鸳鸯河，鸳鸯河水在西山脚下几经缠绕，而后向金水河奔流而去。 粉红色的蒙古包，在烛光的掩映下，柔柔的烛光使酒不醉人人自醉，每一个蒙古包，都有一个别致的名字——戏水坞、幽梦坞、情人坞、蝶恋坞、忘情坞…… 曾经的过去，王一和杨杨在休假的时候不知一次来到这里，虽然那时的杨杨不敢对自己有丝毫放纵，但王一还是感到很幸福，毕竟杨杨对自己关爱有加。而这一次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聚，也是他们分手的地方。看着王一的脸庞在烛光的映照下，粉中透着红，不胜酒力的杨杨，此时陶醉了，他与王一开怀畅饮。不知什么时间，不知喝了多少酒，总之，杨杨感到自己的血液往上涌，晕晕乎乎。 在酒力的作用下，杨杨顿时感觉整个躯体有一种往下沉的意念，好像族拥着一条无骨的蟒蛇，而且越缠越紧，使他呼吸急促，浑身冒汗。 那一夜，杨杨和王一都醉了，而且醉的不醒人事，醉的一塌糊涂。在“忘情坞”，杨杨和王一把各自的真情实感留在了忘情坞； 那一夜，杨杨和王一是如何度过的？他们谁也没有意识！杨杨唯一的意识是，一觉醒来疲惫不堪，他感觉自己好像真的与蟒蛇搏击过一样难受，而王一只是感觉自己的下腹隐隐做疼。 “杨杨，咱们早点回去吧，今天是我第一次到公安部上班，迟到了不好。杨杨，不好意思，昨天晚上，我们在这里都喝醉了，而且饮酒过量了，我好像是被鸳鸯河泛起的潮气偷袭而着了凉，感觉腹部好难受，有一种下坠之疼。” “要不要紧？是不是受凉？是不是感冒，要不要我陪你去看医生？都是我不好，不该饮酒过量，让你跟着受罪”杨杨拉着王一的手，怜惜的看着她。 “仅仅是受凉，无大碍，喝酒内热与山中的凉气交汇，使人体内外失衡，回去喝点姜汤一定会没事的。” 被杨杨体贴，王一嘴上说无大碍，但她两眼还是潮红潮红的。 杨杨与王一各自一身疲惫，一起走出忘情坞。当他们再一次回望忘情坞，而后相互对视的一瞬，杨杨和王一各自把泪水又送回了眼眶。此一别，他们彼此再也没有联系过。 …… 在“G安部”，杨杨靠自己的努力和奋斗，靠自己的智勇和双全，靠对战友的怀念而拼命的、忘我的工作。他从一个普通的情报工作者，一步一步晋升为700情报处的处长，个中的艰辛只有他自己知道；个中的成绩和荣耀没有亲人与他分享，唯一喜欢和爱他的女同事王一，杨杨又不敢倾诉真情。 当年，杨杨是“G安部”最年轻的处长，在和平年代，杨杨是唯一一位从战火中走过来的情报工作者，每当处里有新同志到来，每当新同志得知杨杨曾经在“凉山”战斗中的经历，所有人对杨杨就多了一份敬仰和敬佩。特别是在和平年代长大的青年人，他们简直把杨杨视作自己人生的偶像。在工作的间隙，面对渴望了解那段历史的年轻人，杨杨总会用自己的亲身经历，使他们感动得涕泗磅沱。 杨杨向同事们追述1979年祖国西南边陲戍边之战的目的，就是期盼生者永远不要忘记那些把自己的生命定格的英雄们。 在“G安部”700情报处，杨杨从没有因为自己是战斗英雄，而居功自傲。而是对工作兢兢业业；对自己的下属，关爱有加。 由于“G安部”自身隐蔽工作的性质所决定，杨杨经常和京都所在地的高校学生会取得联系，在学生会和高校党组织的积极配合下，杨杨为自己的同事架起了一道道通往爱巢的桥梁。可他对自己的婚姻和感情生活，却不知该怎样与关心自己的领导和同事沟通。面对同事们用异样的眼神审视自己的婚姻，面对曾经的女同事，渴望爱的眼神，杨杨不知是该泰然处置？还是……？ 其实，对婚姻望而却步，不是杨杨的真实情感。杨杨是男人，他有自己爱的权利。但面对自己倾心的女同事王一。杨杨在感情之路上，不敢越雷池半步。如此，杨杨的内心有多痛苦！对家和婚姻有多渴望，只有他自己知道。 “啊……” 多少个公休假，多少个节假日，王一多渴望与杨杨一起，享受花前月下二人世界的幸福。而杨杨更多的时候是一个人悄悄的到南疆，长跪在南疆的大地上，捧一捧南疆的红土，对天狂吼悲哭！ 杨杨男子汉的悲哭，是那么悲壮，那悲壮的痛哭是对牺牲战友的怀念和难舍。 金长福老师长健在的时候，每次都是老师长陪着杨杨，在南疆，一老一少从不住宾馆旅店，而是仰卧在南疆的明月之下，他们多希望夜深人静之时，能听到战友的心声，能看到战友的灵魂在黑夜向他们走来。 多少年过去了，当年对于蒲松龄的《聊斋》，杨杨不知看过多少遍，他希望天上飞的小鸟就是自己战友的灵魂所变。所以，有一段时间，杨杨宿舍的窗户，从来都是敞开的，他期望小鸟能够飞进自己的窗口，他希望小鸟能够向他倾诉离别战友的思念之情。每每看到丛林中的大蟒蛇，杨杨多希望蟒蛇的灵魂中有自己战友的身影。 曾经有一段时间，杨杨对于《聊斋》的痴迷，让部领导不得不多次警告他，最后不得不再次通过杨杨的老师长金长福来做杨杨的工作。 “孩子，我知道，你忘不了，放不下自己的战友，我能理解，从八年抗战，解放战争，抗美援朝以至于西南边陲的卫戍之战，我牺牲的战友，数都数不过来，咋办？ 几十年戎马生涯，为了掩护我，我的五任警卫员都牺牲了，他们那么小，他们还没有来得及享受生活，他们还不知道什么是男女之爱肌肤之吻。我最小的一个警卫牺牲时只有十六岁，十六岁，还是花季年华！看着孩子一脸的稚嫩，想象着他的父母含辛茹苦把孩子养大，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那个小战士是哪里人？其实我有能力，也有机会知道小战士的家庭所在地，但我不敢去了解，不是我冷血，是我不敢面对小战士的家人，我怕小战士的家人质问我问什么没有照顾好他们的孩子！如此，我的愧疚比你少吗？我们总不能永远停留在思念和哀念之中吧！活着的人要生活，还要工作，唯一告慰战友的只有努力工作。 如果你的战友地下有知，你现在的精神状况，萎靡不振，整天昏昏谔谔，一定不会原谅你的，孩子，我想，只有努力工作才是你献给牺牲战友的最佳祭品。” 是老师长父亲般的循循善诱和亲身经历才使杨杨最终投入到忘我的工作去。 “嗨！嗨！你想什么呢？” 纵使老师长的开导使杨杨终于站立起来，但每次从南疆回来，杨杨还会长时间用忧郁的眼神审视身边的每一个人。 每次从南疆回来，杨杨对曾经的女朋友王一的情感，更是心猿意马。 作为男人，杨杨从没有主动邀请过王一，哪怕一次都没有，每次都是王一主动邀请他。多少次都是王一站在大华影剧院门口等他。也可能这样的情形，一次、两次，女人还能够忍受。但长时间让女人主动，不说是面子上的问题，更重要的是心理上的失衡，谁能承受得了？ 杨杨是男人！长时间压抑自己，他能坚持得住吗？ 不是杨杨不想结婚，不想谈恋爱，他是男人啊! 杨杨有正常男人的生理需求，他和别的男人一样，有正常的荷尔蒙分泌，有对异性无法遏止的渴望。很多时候，急剧膨胀的内分泌，使杨杨无法安静，曾经多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杨杨急不可耐的跑到王一的窗前，望着王一的卧室发抖。 二十年的相思，杨杨不得不到商店购买一次性内裤，他怕被同事看破自己的隐私。 很多时候，杨杨不得不长时间浸泡在游泳池中为自己“降温”。 每当看到自己身边的同事走上婚姻的红地毯； 每当在休闲的场所看到幸福的三口之家，杨杨也想疯狂一下，管他呢！不如结婚有个家算啦！只要自己不生育孩子，就不会有意想不到的后果发生。认真想过之后，面对科学，杨杨还是不敢逾越科学的禁区。 杨杨在内心常常想，不生育孩子，也许对自己来说不是问题，不是有那么多丁克家族吗？但要让一个女同志放弃终生生育的权利，自己又不能说出无法启口的原因，如此，对一个女同志来说，是多么的不公平！就这样，杨杨对自己的婚姻和感情生活，思前想后，既怕前边有狼，又怕后边有虎，在遥遥晃晃中，晃走了青春，晃过了而立之年，也晃走了不惑之年。 “杨杨，你为什么经常抽检自己的基因排序？ 原谅我，每次部里组织体检我都偷偷看过你的体检报告，除了与枪伤有关的部位不达标，其他各项生理指标都在正常值以内，你知道不知道，如此检测自己的血液，比对基因，是对自己的不尊重！也是对父母的不尊重。” 多少次因案件的关系，王一与杨杨到218基因比对中心，她总是疑惑的问杨杨。 由于业务工作的原因，杨杨在218基因比对中心，每个处室都混个脸熟。同时，为了自己的终身大事，杨杨成了218基因比对中心的常客，有时候是安全侦破工作的需要，更多的时候，杨杨是去比对自己的基因排序。无数次比对，面对一张张基因比对数据分析的书面报告，杨杨愁思万千。 王一以为，杨杨时常比对自己的基因，可能是怀疑父母之间有什么不可启齿的原因，而王一怎能知道杨杨内心的痛苦？ 看着每一份基因比对分析报告，在RSQ基因序列排序区，而这一区域的基因序列是最容易导致亲缘后代基因变异的。杨杨的基因RSQ序列排序结果都是一样的，有十万分之一的基因序列排序不规则。 杨杨将218基因比对中心的专家，一个一个，都亲自不止一次的咨询请教，所有的专家都说，杨杨的基因排序不影响结婚和生育，既是再正常的人也会有十万分之一，有的甚至是万分之一、千分之一的不同序列的基因排序不规律。 “杨杨，你是不是精神不正常，或者是最近在一些案件的侦破过程中被DNA迷住了。告诉你，既是近亲结婚的后代，如果其家族和本人没有明显的遗传病史，而与其他非近亲的配偶结婚后，对后代的影响与正常婚配没有明显差别。除非一连串的近亲。否则这些不规则的基因序列排序是不会影响后代智力发育的，更何况你的父母是非近亲，你的担心是多余。 古代那么多近亲结婚，其后代也不都是傻子？ 当然，近亲容易出现不良基因叠加是事实。 你如此怀疑自己的基因有问题，是没有科学依据的，放心去结婚，依你结实的体魄，一定能生一个聪明的宝宝，到时候不要忘记请我们吃喜糖。” 无论专家如何解释，杨杨还是对婚姻望而却步，他真怕那十万分之一的，不规则的基因序列排序组合，降到自己的头上，给自己，也给自己的后代带来无法预知的灾难。杨杨送走了一代老专家，有迎来了一批新专家，新老两代专家都无法排解杨杨心头的疑虑。 杨杨之所要经常抽检自己的基因，还是有一种渴望，渴望过往那些报告都有问题，他期望有一天，有一份自己正常的基因序列报告呈现在自己的面前。 真的让218基因比对中心的专家给言中了。 杨杨不敢谈恋爱，不敢结婚，对婚姻望而却步的真正原因正是，杨杨有一个特殊的家庭，他既无法面对父母，又割舍不下与父母无法更改的血缘。 杨杨在军校读书时，mama因车祸遇难，杨杨赶到家，mama临死之前，拉着杨杨的手说，“孩子，mama对不住你，让你从小没有父爱，让你从小在别人鄙视的眼神中成长，真的对不起。其实你有爸爸，你的爸爸不是勾家那个傻小子，而是你舅舅，他至今还不知道，你是…… 杨杨mama弥留之际，才告诉儿子，舅舅就是他的亲生父亲。 闻听此言，杨杨几乎要发疯，这不是近亲吗？这不是luanlun吗？mama你怎么能……？ 没等杨杨责怪mama的话语说出口，mama就撒手离开人世，独自一人飞向了天堂，留下孤独的儿子孤独的面对生活。 此时，杨杨多希望“舅舅”和自己一起料理mama的后世，因为“舅舅”是他唯一的亲人。 不！从此时、此刻起，杨杨的“舅舅”，其实就是杨杨的“父亲”。 从小，听着“舅舅”讲述的，关于战争的故事，杨杨漫漫长大成人，要不然为什么会参军呢？ 过去，杨杨十分不理解舅舅和母亲，他们是亲兄妹，为什么却鲜有来往？他常常心理犯嘀咕！为什么？今天杨杨终于知道答案。 虽然杨德荣很少到meimei家，但在杨杨的生活空间中，只有舅舅这么一位亲人，其实，在他的内心，早把老舅视作父亲。 但真正的现实摆在面前的时候，又使杨杨无法接受，更无法面对。 mama临终遗言，不但没有给杨杨带来拥有亲人的幸福，反而增加了杨杨心中的怨恨。他独自一人在乡亲们的帮助下，埋葬了mama。 料理完mama的后事，杨杨无助的站在小时候，mama常带他游泳的黎河岸边，看着河面上粼粼波纹；看着黎河两岸的台地绿地上，多少个三口之家，父母拉着孩子，那种幸福、温馨的样子，让阳阳羡慕不已。同时也使杨杨不知不觉又想起了自己的童年，没有父亲，被人欺负、侮辱——“小兔崽子、私生子、野孩子。” “mama，我为什么没有爸爸？他们为什么说我是野孩子？” 为此事，杨杨曾不止一次的问mama，每次mama除了哭更多的是难过，她能向杨杨解释吗？如果不是感觉自己将要不久人世，也许杨杨mama会将这个秘密无限期的保密下去。 “妈！我要归队了！我知道，你让我认亲的真实意图，是希望我在今后的生活道路上有人照料，而不至于孤单。 妈！知道你是好意，但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原谅我不能遵从你的遗愿。” 站在母亲的坟茔前，杨杨如实向母亲告白了自己的内心感受，义无反顾的走了。 告别母亲的灵魂，杨杨没有去打井队找“舅舅”，即便是他去打井队，也找不到舅舅。因为舅舅杨德荣由于刻苦加努力，成了打井队的业务骨干而参加了支援西部的工作队。 杨杨直接回到南湖岸边的步兵指挥学院。积极准备完成即将毕业所有科目的考试、考核和论文设计。杨杨的毕业论文是，《从海湾战争看地面与空中协同作战》而获得了最佳毕业论文。 杨杨军校毕业了！他以全优的成绩，完成了军校学业，他渴望早日回到南疆，回到离战友最近的地方。 他想告诉牺牲的战友，他不是一个人在军校读书，他的成绩是大家的。 然而现实，又给杨杨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由于在“凉山”战役中所落下的弹伤的原因，杨杨的心肺功能无法达标，肺活量虽然正常，但肝功的各项指标都在临界下线以下。 “不适合军队工作！” 拿着军医做的结论，杨杨不得不转业到地方工作，结束自己渴望当将军的军旅生涯。 看着军医的结论，军校、军队、杨杨的老师长都为杨杨惋惜，为国家惋惜！ 大家的惋惜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也可能今天部队少了一位作战指挥官，但在和平年代，没有战争，少一位指挥官无关大局！ 但从长远着眼，对于国家来说，有可能失去了一位未来的将军。 对于杨杨自身来说，将军梦从此破灭，可能成为终身的遗憾。 回到地方，在父亲曾经工作过的“G安部”，杨杨的内心极度的矛盾，是认“舅舅”还是认爸爸，常让杨杨尴尬，让他无法决断，也不敢妄自决断。他知道伦理的背后就是一座大山！伦理会把一个人的意志压跨，所以自从杨杨知道自己的特殊身世后，他就再也没有回过“舅舅”家！只是偶尔给“舅舅”打个电话，问个好。 杨杨刚到“G安部”工作的时候，其实那时候，拨乱反正，杨德荣回到自己曾经工作过的岗位也没有多长时间。 父亲与孩子一个单位，一个宿舍区，当然杨德荣并不知道杨杨就是自己的亲生。以过往的亲情关系，过年过节，杨德荣不忘打电话给杨杨，希望他回家，而杨杨总以各种借口予以拒绝。日子久了，随着杨杨年龄的增长，加之杨杨他们工作的特殊性，慢慢的杨德荣对杨杨的牵挂，也就随之淡漠。 其实从杨杨自身来说，他真的多渴望得到父爱，享受父爱。但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世后，杨杨更多的是恨“舅舅”！ 为什么？为什么？我恨死你了！ mama是“舅舅”的亲meimei呀！ 难道他们不知道，他们的行为有悖伦理吗？会被社会所唾弃吗？ 杨杨愤怒地问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