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倾盆大雨之下，乐林渊撑着伞，眼看着就要到齐家了，他心中不由一喜，顿时加快脚步。 然，在距齐家十米开外的地方，他却生生顿住了前进的脚步，原本浅笑着的脸顿时沉了下去，怔怔的看着前方。 齐家大门外是一片空旷的地方，因着下雨，满地的泥泞。 齐宣看着一脸固执浑身半湿的罗染，语气中是满满的无奈：“罗小姐，进去躲躲雨吧，等雨停了，你……就赶紧回去吧，天气不好，注意安全。” 雨，越下越大，打在油纸伞上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可在齐宣面前一向温柔有礼罗染，却是全然无视。 既使身上都快失透了，她仍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微微出神的看着某个方向，对于齐宣的话，视若未闻。 在离他们不远处的斜后方，一辆马车静静的等候在那里，车厢的门是打开的，明月明微皆伸长了脖子，一脸紧张的望着这边，那模样真是恨不得立马冲过来将她家小姐给拉走。 齐宣的话落好一会儿，罗染这才木然开口，视线都未曾转动一下：“齐大哥，我听齐风说了，你有喜欢的人了……是不是，你永远都不可能喜欢上我了是吗？” 说着，豆大的眼珠已经顺着她的脸颊潸然滑下，与地面的雨水合二为一。 为什么，为什么，她是那么的喜欢着齐大哥，为什么齐大哥就不能喜欢她呢！越想，心里就越是刺痛得厉害，罗染告诉自己不要哭，可眼泪就是止不住的流。 心里真的好痛，长这么大以来，她从来没这么痛过，像是有人在她的心上拧了一把似的，直痛得她缓不过劲来，似乎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原来，以里难受是这个样子的么。 “你……”见她哭了，齐宣满是无措。心里只恨着小风这个大嘴巴！ “你快别哭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好一会儿，齐宣总算挤出了这么一句话。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罗染哭得这样伤心，他心里也满不是滋味儿，一种名为怜惜的情绪急剧而生，几乎在瞬间占满了他的心房。 如果这时候罗染偏头便能发现，齐宣看向她的目光里，那满满的怜惜，哪里是半点感觉没有的样子。 “那是什么样？”罗染一僵，带着鼻音追问着，可她仍是不敢回头看他。 她怕，她怕看见他眼里满满的厌恶与不耐，她怕看见他眼里的嫌弃，那样她真的会崩溃的。 看着仍是啼哭不止的罗染，齐宣愁了，真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这雨下得这么大，可不能让她继续再待在这里了，以她的千金之躯，受寒了可如何是好! “罗小姐，不如一起进屋里躲躲吧！”说着他的手伸到了一半，终是顿住，最后悻悻的收了回来。 自小熟读圣贤书的他终是碍于男女有别，没有拉住她，只得口头相劝。 “不，我不进去，齐大哥，我知道，我不讨人喜欢，我也知道你不喜欢我，一直以来，都是我不顾礼义廉耻的紧跟着你，粘着你，给你带来了很多麻烦。” 闭了闭眼，到边的眼泪仍是止不住的往下流，吸了吸鼻翼，罗染继续喃喃着道：“齐大哥，你进去吧，不用管我了，你就让我淋一会儿吧！等我清醒了，或许就把你忘了，那样，心或许就不会再痛了。” 原来爱情也分先来后到的，只是她运气不好，来得迟了，她的齐大哥已经被人抢走了。 “不，不是这样的。”齐宣冲口而出，固执的为罗染撑着伞。 望着罗染不知道是被雨水还是泪水侵袭的侧脸，齐宣悠悠一叹，道：“罗小姐，事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对她……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 他们相识以来，灵儿对他并无不同，即使在乐兄和他提过以后，她待他，仍是再平常不过。 平常到，他只是他们家的一个客人。 他知道自己对她是有感觉的，不然也不会老是在夜深人静之时想起她，念着她。可他也看得很是清楚，灵兮只把他当哥哥看待，并无男女之情。 起初，他还以她年龄小为借口，想着再过两年，或许她就懂了，到时候他考取了功名，就请人相聘。 可是，罗染的出现，让他无法再自欺欺人下去。 “呃……齐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这怎么和她听到的不一样呢，齐大哥不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吗，齐大哥这么好，那人是不喜欢齐大哥吗？ 怎么会这样！ 罗染的眼泪成功止住，她终于转过了身，正面对着齐宣，也不管自己脸上是否还有一脸的泪水。 雨，仍是下个不停，两人似乎都有些忘乎所以，哗啦啦的声音如同交响乐一样为两人伴着奏。 看了她一眼，齐宣微微失笑，从怀里将一条白色的丝帕抽出，递到了她面前：“擦擦脸吧。” 看着纯白色的丝帕，罗染顿时羞红了脸，满是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谢谢。”她低头接过，声若蚊虫。 见她这娇羞的模样，齐宣不由失笑，可又怕她将头低到地上去，是以，他还是努力克制着自己的笑点。 望了望一直下个不停的大雨，他再次旧事重提：“罗小姐，这雨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了，还是先进里面躲躲吧！” 向明月明微看了一眼，罗染微有为难：“可是明月明微她们还在那里等我。” 看了那边一眼回头，齐宣对着罗染说道：“那我送你过去吧，只是路上小心点，吩咐车夫开稳点，雨太大，小心为上。” “嗯。”罗染只点头，脑子里有些糊涂。 两人在雨中前行，罗染不时就侧头看他一眼，每次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两人同撑一把伞，走在一起的背影给人的歧义充满了遐想。乐林渊一直远远的看着他们，已经无法用震惊来形容。 本就不远的路程，即使是在大雨中，两人也很快走近。 可是站在马车前，罗染却并没有立即上车，她不想就这样不清不楚的走了，可是她一时又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不甘和不知一直折磨着她，欲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