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章：壮血丹成圆满境，修为献祭控炉鼎
随着壮血丹的吞下，袁法血液沸腾，来的比喝那老妪熬得稀粥更强烈。热浪贯穿了四肢百骸，此时心脏大动，呼之欲出，腹部像被烈火炙烤着，耳中甚至能听到血浆抽离和注入的汩汩声，宛如大江大河。 洞府中的气息不再是平静的流动，开始围绕着袁法盘旋，以气场为界，形成了一个疯狂吞入粘稠气息的漩涡。 “这便是丹药的威力么……” 这种明显的修为提升他之前从未感知过，这种感受除了畅爽一无所有。袁法心潮澎湃，他终于明白了老道之前的教诲：这是一个贫瘠的世界，要利用天材地宝的萃取和凝结来提升修为。 一切都宁静了，袁法心思潜入了脉络，忍着剧痛开拓了桎梏和堵塞，随着气血的通畅冲顶，断裂的发根再度冲出。浑身渗出了带着血的汗液，随后蒸腾，让这洞府充斥了血雾，中心的袁法宛如血窟中爬出的邪神。 那血雾随着气息盘旋，围绕在袁法四周，如此蒸腾了三日。 -- 洞府的水汽在顶点凝结，缓慢滴落在袁法的额前肩头上，一丝丝划下，经过之处和其他血汗融汇，最终摔在地上，变得粉碎。 血脉停止躁动，瀑布熟悉的哗哗声入耳，催促着袁法苏醒。 他睁开粘连的双目，药力还未消退，以至于眼中的血丝还未散去。袁法呆呆的看向四周，洞府里像是铺了一层薄薄的红纱一样，血色到处凝结。袁法再度把心思潜入脉络窥探，每滴血在平静的外表下，好像都隐藏着致命的疯狂。 “这便是气血大圆满，通体沸血。” 袁法感叹，他迫不及待的要尝试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术法，有了术法，才是真正的异人，不再是脆弱的凡胎。随即运气，抬手模仿着淬血堂弟子的缠指掐诀，压抑下心脏跳动，散开气场，大喝道：“溢气崩血！” 气场微震，一场炸气扩散，让陆元青桌台上的茶壶微微摇晃；袁法见状，飞也似的冲去扶稳，肺里大喘气。 “术法的概论是对的，只是威力太小，没有任何杀伤力。” 袁法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庆幸是师尊的茶壶没碎，难过的也是茶壶没碎…… 他又突然想起了前日里和虎威堂主的对决，堂主在最后奋力炸气溅出了一丝丝的血针，不仅能震碎凡人的心肺，更能让修士血脉逆流，应该是狂血境的特征。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溢气崩血是非常普遍的术法，外门弟子都可以两三个配合着打出，只不过损耗甚大就是了。 这一招的缺点也是相当明显，对方不在气场内融入韵律就受损较小，所以都是在斗战时趁机放出。自己也是凭着这一招的缺憾战败了闫魄和虎威堂主。想要提高此式需要频繁的斗战，增强气场的掌控和范围，大圆满的境界不经历战斗也是空中楼阁。 “历练的事情暂且搁下……” 袁法抛却思虑，清了清心神，摸出那块随身很久的红玉来……黯淡无光依旧。 这东西虽然有着滋养血脉的效用，嵌在凡铁上还可以让祭血更快，但这并不是一件法宝，这是一件吃食，能决定自己是否能成为灵修的宝贝。袁法从来不敢擅自炼化此宝，生怕损坏了，而现在看到壮血丹的形成，是时候了。 他很是期待，心中对红玉有无数个问题，它来自哪？磅礴的气血从何而来？初见时那种心悸的感受是为什么…… 一切问题的答案纷纷汇聚，好像都能从吞噬它得到。 袁法有些迟疑，清洗了炉鼎，准备了两三日，期间也吃了些草药，练了练坠明宗的体术，以此来稳固气血圆满的境界。 -- 这一日，袁法从入定中苏醒，查看了身体全无伤损，气血稳固，感受着洞府空气流动，炉鼎和红玉的状态依旧，把重新采集的柴火和不多的碎发准备好。他还把炼化地点设立在洞府内的小潭旁，以此来做急停保护，以免炼化失败，也能损失不大。 万事俱备。 袁法小心翼翼的捏起红玉搁在炉鼎中，轻轻按上铜盖。不知道是袁法的颤抖还是炉鼎的颤抖，铜盖有些抗拒。 “不对……” 袁法察觉到异样，小鼎浑身的光彩好像在扭曲。此时此刻，袁法无法顾及太多，毕竟准备了太久，心中默念道：“……师尊恕罪。”随后便打火点燃了炉鼎下的干药材。 …… 火苗轻轻舔舐着炉底，还算稳定，只是炉鼎抖索的更甚，微微漂浮，流光抽搐。 “还不够！” 袁法彻底豁出去了，运作起气血大圆满的境界和气场，双臂抱拱，让炽热和压力稳稳地按住炉鼎，咬下舌尖把鲜血啐在螭龙铜盖上密封，不让它像前番那样炸炉。 二者都在运劲，这是人和物的较量。 洞府中的炽热甚至蒸发了一部分水帘，身旁的水潭也早已遇热干涸。 袁法无暇侧目，紧紧盯着面前的炉鼎，双眼几乎要渗出了血。事已至此，早已无法回头，袁法无法泄力，要是任由炉鼎崩开，自己恐怕也要被炸个半死。 “要么你死，要么我亡。” 袁法口中喃喃，拧着眉毛露出搏命的神情恐吓，盼望炉鼎赶紧屈服，为自己炼化赤玉。 这个抱姿袁法保持了整整一昼夜，小鼎也震了一昼夜， “修为……在流失……” 明火早已熄灭，现在燃烧的是袁法的气血。袁法感受到了自己体内的异变，刚刚成就的气血大圆满的境界跌落了，半个昼夜的时间就接近了气血大成，血浆和脏器失去了往日的活性，袁法感到了撕心裂肺的痛苦，这是干涩无比的痛苦。 然而，僵持还在继续…… 袁法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坚持多久，圆满会跌入大成，大成会萎缩为小成，小成化为初成，初成之后……自己便是彻彻底底的凡人，四五年的修行要从头再来。那迷茫，那苦涩，那濒临毁灭的一次次斗战，只成就了一无所有。 想到这些，二十岁的袁法想过放弃，但是放弃就意味着，自己会被炸炉伤损，随着修为的跌落，自己甚至会陨落，这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眼泪不经流出便枯竭，无法去湿润干涸的眼窝。 良久，大脑开始因供血不足开始晕眩，意识开始模糊，这意味着，气血的退潮越过了大成，向着小成进发…… -- 又是一昼夜。 水帘洞府内，一个青年呈抱姿笼罩炉鼎，怀中的炉鼎流光扭动，微微漂浮，在一定的范围内震颤。青年双臂孱弱，身躯干枯，脸颊凹陷，皮肤是蜡黄色的，种种的迹象表明，这是一个死人。 这时，炉鼎微微落地，光彩全无，暗淡成了铅灰色，连上次的铁色都褪去了。 而此刻，尸体的眼瞳在抽搐，嘴角竟然绽放出诡异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