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二店相争
田家办事效率很高，几日之后，位于城北的两间“田记分号”门对门挂起了招牌。 站在属于自己的店铺门口，看着上面写着“诚制沉速白檀安息各色名香”字样的横匾，许达席感慨万千，前世创业失败的经历还在眼前，如今变换了时空之后的第一次创业，又会以什么方式告终呢？ 那天洗尘宴结束后，酒量原本不错的田占元喝的大醉。喝醉之后的田占元找到许达席，大倒了一通苦水。 原来田占元刚结婚那会儿，所开的第一间药经因为药材积压，资金除了问题，问遍了生意伙伴也没能借出钱来。一筹莫展之际，田夫人找到了自己开钱庄的弟弟刘光禄，拆借了一笔银子，度过了难关。打那之后，只要两人遇到争执，田夫人便旧事重提，拿这件事当做话柄。田占元便也不去与她继续争辩。久而久之，田夫人脾气越发骄横，大有自己才是一家之主的架势。 田占元唉声叹气，连连摇头，说自己兑现不了承诺，心头窝火，怎么想怎么别扭。 许达席一再说自己并不想娶田紫茵，但越是这么说，田占元越认为他是在怕自己为难，就越发的过意不去。 最后田占元嘴里念叨着：“士农工商，商人不如狗，终究是要做官啊！明年会试，你给我好好考，好好考”，歪在一边呼呼睡去。 一时间，许达席有些恍惚，田占元酒后的唠叨，让他想起了前世的父亲。 前世里，父亲给他的印象就是整天醉醺醺的。高考前一晚，平常很少跟他说话的父亲闯进他的房间，喷着酒气说到：“明天你好好考，考完……”，没等说完，便被许达席推了出去。那时，许达席对父亲这个角色反感到了极点。把逃离父亲作为自己学习的动力。在这个强大的动力支持下，他从初中开始便一直保持着不错的学习成绩，并最终考上了一所位于首都的重点大学。 那一刻，面带着愧疚神色，歪在椅子上睡去的田占元，逐渐填补了记忆中父亲的角色。 …… 药铺内部也已经布置的差不多，占据了一整面墙的药柜旁伙计们正忙着整理药材；角落里的煎药台炉火已经点起；铜制的捣药盅和小船形状的药碾子擦得锃亮；只等物色好一位坐堂郎中便可以正式开业了。 许达席正看着画安书写药名时，刘子勋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 刘子勋依旧是笑嘻嘻的，冲许达席拱了拱手：“席兄，小弟那边已经一切妥当，闲来无事，过来这边看看席兄这边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有了前面的经历，许达席对这个人没有什么好感，但伸手不打笑脸人，淡淡道：“有劳刘兄牵挂，我自己照应得来。” 刘子勋环视一圈：“不用客气嘛！你我对门开店，既是对手，也是伙伴，之后我一定会经常来照拂席兄！” 许达席沉吟片刻，开口说到：“刘兄，我初到此地，只求安身立命，不及其余。田小姐婚配一事，实在无意与刘兄相争。合适的时候，我自会去向田伯父说明。还希望刘兄不要苦苦相逼。” 提到田紫茵，刘子勋脸上一抹戾色一闪而过，旋即恢复笑脸：“你我公平竞争，无需相让，难不成席兄真以为能胜在下不成？你先把铺面开起来再说吧！” 说完，刘子勋带人离去。 许达席摇摇头，看样子接下来的时间，这个刘子勋是不会消停了。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许达席才知道刘子勋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画安气喘吁吁的跑回来，对他说到：“少爷，我实在是尽力了！” 等喘匀了气，画安把这一天的经历详细跟许达席说了一遍。 他跑遍了全城，找了不下10个郎中，人家一听是许达席的药铺要招坐堂郎中，全都摇头拒绝，哪怕把报酬提高到双倍，只是支支吾吾不来，有一个甚至明里暗里说到，如果去了许达席这里，以后在肃宁城就再也混不下去了。 不用想，肯定是刘子勋搞的鬼。 看着满头大汗的画安，许达席一时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得安慰画安再想别的办法。 当晚，许达席脑海里默念着“面具人，面具人”，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去。 睡梦中，星辰旋转，他再次来到了那个熟悉的地方。 面具人气定神闲，一副什么都了然于胸的模样。 见到许达席愁眉不展，面具人开口问到：“为找个医生就愁成这样？真是白白浪费了你头脑中这些领先时代几百年的知识了！” 许达席觉得很委屈：“我懂得是很多，但在这里都是用不上的垃圾知识。这里既没有miss直聘，也没有69同城。刘子勋一门心思跟我作对，我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一时的确也招不到郎中。” 面具人：“招不到人不如你自己来做吧！” 许达席哭笑不得：“我倒是想自己做，但我连桂皮跟陈皮都分不清，干不到一天就得被抓去吃牢饭了。” 面具人提醒道：“你忘了“交换律”了吗？那个，咳，你不是最近刚得了五千两银子吗？可以在我这里交换道具的，这次的道具价格是1000两。” “1000两？这也太贵了吧，你怎么不去抢？”，许达席吃了一惊。 “抢哪有交换来得快……我的意思是这次交换一定是物有所值的。”，面具人不动声色。 “这么说这次交换的物品不是随机的了？”，许达席感觉有了点希望。 “仍然是随机的。”，面具人一句话让许达席希望破灭了。 “那有什么用？万一再随机到一个手电筒或者剃须刀之类的，这1000两不是白花了？” “根据人择原理，如果你在平行世界里能活下去，就总会得到有用的道具，随机也是遵循这个规律的。”，面具人的话一如既往的让人听不明白。 经过一番思索，许达席答应了下来。在没有更好的办法的时候，碰碰运气就成了唯一的办法。 第二天一觉醒来，许达席觉得枕头下面有个什么yingying的东西在咯着自己。 他把手伸到枕头下面，掏出了一个他很熟悉的东西-手机，前世里自己跳伞时带在身上的手机，跟手机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太阳能充电器。 “这个面具人有的时候还是挺靠谱的嘛！连这里不能充电的问题都考虑到了。” 许达席心里想着。 有了手机，暂时倒是可以解决一下找不来坐堂郎中的难题了。 “我先上网找一个中医的专家系统之类的APP，输入症状就可以给出方子的那种。” 打定主意，许达席按下了开机键。 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了，开机画面过后，手机的右上角显示着一个“×”，无网络服务。 “不对，这个年代没有网络信号啊，手机在这里不就是一块漂亮点儿的砖头吗？” 许达席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一时间像xiele气的皮球，沮丧极了。 这时，画安听到了房间里的动静，进来服侍许达席起床。 许达席还沉浸在懊恼中，没顾上把手机藏起来，被画安看了个满眼。 画安饶有兴趣的凑上来，盯着许达席手里的手机问道：“少爷，你拿的这个镜子看起来好精致啊，之前怎么没见过？” “哦，这个是我一个朋友放在我这里的，我拿出来照照，唉，脸上又起了个痘。” 画安撇撇嘴：“我就从来没见少爷有过什么朋友，该不会是田小姐送给你的吧？难不成田小姐对少爷印象有改观了？” “去去去，小孩子家家的瞎打听什么！”，许达席把手机塞回枕头下面。 画安吐吐舌头，端过热水来给许达席洗脸。 许达席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来到放银子的柜子里查看，果不其然，柜子里只剩下一千两银子了。 之前店铺开张用了三千两，本来应该剩下两千两才对，消失的一千两只能是被面具人交换去了。 “这个jian商，这么高的价格就卖给我个没用的东西！”，许达席恨恨想着。 这一整天，许达席呆在打扫的一尘不染的药铺内，看着同样和他一样无所事事的伙计们，很是烦闷。 中间还有几个刘子勋的人来门口探头探脑，之后捂着嘴笑着走了，让他更是感到窝火。 好不容易捱到晚上，许达席连晚饭都没吃就早早躺在了床上，他要去找面具人讨个说法。 越想睡就越是睡不着，一直躺到后半夜，翻身翻的背都疼了，许达席才算睡过去。 面具人一出现，许达席就没好气的冲上去：“大哥，你给的这玩意根本没用啊，600多年前哪来的网络信号？再有这个太阳能充电器，效率也太低了吧，我偷偷摸摸找了个地方晒了一天才充了一格电！” 面具人似乎对这个称呼很是在意：“大哥？你别这么叫我，这个称呼我听了很不舒服。” “刚刚你说什么？手机没有网络是吧？这个没办法，我之前就说过，交换所得的道具都是随机的，我也无法控制。不过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在这里，手机是可以有网络的。” 许达席连忙掏出手机一看，信号果然满格。 “奇怪，为什么在这里会有信号？这里不是我的梦境吗？”，许达席一边嘟囔着，一边抓紧时间搜索合适的App。 “我之前就说过，因为你的每一次不同选择，世界会分裂成很多个平行世界。你我现在所处的这个空间不是你的梦境，而是一个平行世界的褶皱，有一些平行世界，在这里会存在交汇点，手机信号作为一种电磁波，是可以穿透到这里的。”，面具人解释到。 “既然是平行世界，怎么会交汇呢？”，许达席依旧不解。 “嗯？” 透过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具，许达席察觉到面具人似乎有点不悦，连忙说道：“我懂，我懂，在这里，你的话都是真理。” “懂就好，你最好趁手机没电之前下载好App，那个太阳能充电器的充电效率你也知道，虽然低，但却是唯一的解决方案。” 终于，比较之下，许达席选择了一款名为“求医问药”的中医App，下载到了自己的手机上。 看着手机上安装好的App，许达席有点失神，有件事他在犹豫着要不要做。 “安装好了？那么就结束此次会面吧！”，面具人说道。 “稍等下，我还有件事”，许达席终于下定了决心，“我想给我父亲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联系到他，我很想知道我不在了之后，他在原来的世界过得怎么样。” “你和你的父亲虽然处于平行世界里，却在不同的时间线上，除非你是四维生物，否则联系不上他。不过我很高兴你想起了你的父亲，我唯一能告诉你的是，他过得还算可以。” 面具人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