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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州新事(下)

    “不好!”萧衍也知道坏事,赶忙和余炕一道,几步抢出,拼命狗刨般爬了上去,二人此刻躲在楼上梁房的夹层中,只见那几个长歌坊的弟子狐疑般查看了一番便退了出去。二人这才松了口气,一动不动般趴在夹层上,静静的看着楼中的来往,只见几丈外有一桌江湖人士谈论着什么。

    ............

    “白坊主,今日大喜啊!”一浓眉汉子恭贺道。

    那姓白的男子一愣,抬头看了看“诶!是石震石门主!怎的今日也来这漠北都护府饮酒?你刚刚所言恭喜是?”

    石震笑了笑“白坊主上月才获了将军府的任命,总领长安大大小小江湖实务,你当老石我不知道么?白坊主不愧是七窍玲珑,九面通达。”

    “过奖过奖了。”那白坊主摇了摇头“白长风也是沾了朝廷的光,要说当年我长歌坊还是个秦州的小门小派,幸得李承乾李将军栽培,这才得以到那长安建坊收徒。”

    “完了完了,刚刚躲了长歌坊的弟子们,这下撞见他们师父了,好像还有其他门派的高人!”萧衍焦急道,“腿子哥,只怕这夹层也躲不了多久啊!我听闻这些个江湖高手哥哥都能隔山打牛,隔墙识人!”

    “闭嘴!老实待着!”余炕骂道,“你以为他们都是妖魔鬼怪!好生躲在此地,必然无恙!”

    说话间那头,这叫石震的笑了笑,饮了两口“我福镖门这两年在通州也是一帆风顺…大家都是托朝廷的福。不过…”他说着语声转低“这事不仅是沾了朝廷的光,也是沾了那些自以为是的江湖大门大派的光,要不是他们,这开山立派也没那么容易。”

    “不错!”忽然另一言又响起,二人侧目看去,一和尚披着紫金袈裟行了过来,此人白眉长脸,面生佛像,颇有富贵之态。

    “原来是白马寺的了空大师,失敬失敬!”白长风赶忙起身行了一礼,石震瞧到心中冷笑“这厮倒是会做人,否则也不会如此得到将军府重用。”想罢,起身随了一礼。

    “阿弥陀佛,刚刚二位说的不错。”了空沉眉正声道“当年圣上登基,设天下大同之策,九州商道尽归万家,可江湖各大门派却抗旨不尊,既不选武林盟主,也不奉旨止武,真是不识抬举!”

    “说的对!”石震拍桌朗声笑道“便是这帮不识好歹的老旧门派,自持资质颇深,就敢和朝廷对着干。这才有了后来福州八卦门,云州灵袖宫,通州独剑岭,苏州龙牙寺山门被屠…还有司空派,金海帮,快刀门,五仪山被灭…就连几百年的大派青山派也被杀了个七七八八难以为继。”

    了空闻言冷笑道“别说这些普通的门派,青山派几百年的传承又如何?不顺应天命跟随朝廷,便是死路一条。”

    石震点了点头“不错,顺应天命才是天道,古禅寺佛法精深,还不是得看着皇上面色行事?还有那不得道门,乃是中原千百年来的道家正宗,还不是一门被灭。”

    白长风赶忙摆了摆手,左右望了望“此间人多嘴杂,石老大不要言朝廷是非。”

    石震一愣,赶忙闭口,左右观望片刻,只把萧衍和余炕吓得不敢露面抬头。

    “青山派,不得道门都已不存,而古禅寺也仅是靠久禅苦苦支撑。不过...不过老衲听闻幽谷尚存,却是奇怪的紧…”了空摇了摇头。

    “怎么说?”石震不解。

    白长风解释道“幽谷历来都是接纳每朝每代的权贵旧人,无论争权夺利,战事更迭,只要入了幽谷,便如进了空门,不再追究前生罪事。当年独孤氏创下幽谷曾言,世间多一黄泉地,纳去旧人不问世。”

    了空点了点头“听闻隋朝罪人几十年前大部入了幽谷,为何朝廷不去捉拿?”

    白长风也是摇了摇头“这…这幽谷的确是个特殊之地,听闻前朝人入了谷,都不会再现世,也算放了他们一条生路。不过朝廷既然灭了如此多江湖门派,为何一个小小幽谷离长安如此近,却能逃过一劫?”

    一语置出,座上沉默片刻,这三人所领门派,皆是攀附朝廷而起的新势力,他们聊着江湖旧事,心里有些没有着落之感。

    白长风看了二人一眼,笑道“罢了,都是我提着旧事,败了酒兴!二位也不必在乎这小小幽谷,如今石老大的福镖门,了空大师的白马寺都随了朝廷,哪个不是门徒过千,玉食锦衣,所行之事皆是朝廷下令,所踏之地都是皇旨铺路?那幽谷便是个弹丸之地,论它作何?来!喝!”白长风一语说罢,三人对视一眼,心中了然,大笑几声,举杯畅饮。

    “好家伙!原来如此!”此刻萧衍静静躲在暗处,早已听了个十之**,原来自己憧憬的那些个江湖高手,百年大派都已被朝廷大同之策灭除。

    “笨蛋!”余炕心中一惊,只见那三人似闻声看了过来。

    “谁?!”白长风听那楼中隐隐约约传来萧衍的喃喃细语,心头一惊,想着自己三人都是借着旧派灭门而起,若被听了去,怕是流传江湖之中。

    “是么?青山派自以为是?幽谷也是个弹丸之地?”忽然不远处传来冷笑,“要不是朝廷昏庸无道,屠戮江湖旧派,你们这些鼠辈能有出头之日?”

    三人眉色一变,侧目看去,只见一年轻男子背靠窗栏,提着酒壶,面色慵懒般打量着他们。

    “臭小子,江湖之事,多嘴可是会丢命的。”白长风冷冷回道。

    这一叫也不知是好是坏,萧衍心头一块大石落下,心知那提着酒壶的少年给他们引开了注意,可见着酒楼中气氛凝重,怕是又要大大出手,自己和余炕能否安然脱身实在难言。

    “阿弥陀佛,白坊主,这人不知听了多少,不如…”说完了空眉色转冷,杀意涌起。

    “诶,不劳大师出手!”石震笑了笑,对那少年道“小子,你接我一杯酒,如若没事,老子放你走。”

    “呵!一杯?小爷从来都是论壶饮的,一杯可是太小气。”慵懒少年打了个哈气,嘲笑道。

    “是么?”石震此刻面色转黑,心有不悦,“好大的口气,先能喝的了这杯再说!接好了!”言罢右掌抬出,手腕一转,劲力虽意而发,酒杯沉沉般向那少年飞去。

    白长风和了空瞧见也是冷笑不语,“石老大的内功精进不少啊。”

    只见那慵懒少年淡淡靠着窗栏,也不抬头,只等酒杯至前,左手一托,木剑轻出,足尖点地而起,身形在空中翻了一圈,衣带飘摇,刀背扫中酒杯,片刻落在地上。三人瞧得一惊,只见那酒杯端端立在木刀之上,劲力已然被尽皆化去。

    慵懒少年笑了笑,“这也叫功夫?还瞧不起江湖的各门各派?你们这些蝼蚁,哪个不是借助朝廷起家,浪得虚名。”

    “臭小子!找死!”石震大怒,拍案而起。

    “急什么?你送我酒杯,我还没回礼呢!”少年言罢,双目一转,看见身前木桌,忽然嘿嘿一笑,左步前出取力于腰,大袖长舞扫起木桌,继而身形转后,云靴一摆踢中,眨眼那木桌疾驰般向石震而去。

    “哼,臭小子。”石震冷笑片刻,摧山分海拳使了开来,只见他脚步踏地入印,周身转了两圈,拳劲沉沉击中木桌,片刻碎片横飞,忽然桌后现出一人,却是那少年紧随而至。

    “小心!”了空看的大惊,心知这石震要吃亏,赶忙一步抢上,右手拍出两掌。

    “来得好!”少年笑了笑,木剑握于掌中,淡淡点向那和尚的玉池xue。

    “嗯?”白长风也是不解“这少年虽然内功平平,剑招却是诡异难料。”想罢,他不免起了疑心“莫非是江湖旧门派的余孽?留他活口,怕是把我三人今日这话传了出去…”白长风心中一定,当下拔出软剑扫去。

    “三个打一个么?”来人也不退却,一剑逼退了空,单足似苍鹰般点在石震腕上,借力再起,继而身形几转,剑花舞的铺天盖地,只把三人都困入其中。

    “什么剑法?”石震瞧得面色发白。

    “青山派的碧水百花剑?”了空不解道。

    “不是…”白长风摇了摇头“碧水百花剑白某倒是见过,不似这路剑法…”他三人被少年几招逼到步步退却,片刻到了死角。

    “白老大!你那金叶软剑也是宝剑,他那剑花再多却只是木剑。”石震一语点破僵局。

    白长风闻言回过神来“多谢提醒!”当下运起轻功,抢了几招入了剑花中,过了十余招,白长风大喝一声“断!”他故意中了木剑三招,偏偏又用剑锋来接,终于逼得少年木剑应声而断。

    “哎…”少年瞧得直摇头“依然不济,怎么的也是木剑,不堪,不堪。”片刻又皱起眉头“是我功夫不到家...”

    “臭小子,看你现在如何?”石震冷笑道,三人此刻也知这少年只不过仗着剑招出奇,内功却是普通的紧。

    少年却似闻未闻,看着木剑直摇头。

    “还有空发呆?”白长风也被他激起不悦,只见他左手悄悄绕到身后,似拿出什么。

    “天行,当心,那人会使断魂针!”忽然一人声传至,似远似近,却是内劲而发。

    “嗯?”了空一愣,“还有高手?”

    白长风虽然知道对方帮手已到,却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当下掏出十余根银针,大袖一摆,偷袭而去。

    “断魂针?”那少年摇了摇头,心头不屑道“现在的江湖宵小十个九个使暗器,忒的没出息。”言罢端端立在原地,也不迈足。

    “臭小子,吓傻了么!?”石震看这少年也不躲闪,只觉对方怕是吓得呆住。

    片刻,银针顺风而至,却见那少年右手多了一柄短刃,比起那断木剑还短了两分。

    “短刃?”白长风笑了笑“此时拿出来又有何用。”须知刀剑均是一寸长一寸强,这短刃使出的剑招自然不比长剑管用。

    话音刚落,少年右掌短刃似活了过来,周游手腕,护住前胸,只听“噼噼啪啪”十几声后,银针尽皆落地,少年却一步未动,只凭气劲御起短刃,便破了对方的断魂针。

    “天行…你怎么偷偷把轩辕带出谷了…”三人还在吃惊之时,一黑袍人都戴斗笠,飘然而至。

    “嘿嘿…我便是想试试这御剑…”少年见了来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哎…罢了…你这性子以后也难留在谷中…不如…”黑袍人想了片刻“你回去和烛天烛心比试比试,如若胜了,我便传你剑意。”

    “多谢师父!”那少年一跃而起,大笑道。

    “我不是你师父,不能乱喊。”黑袍人摇了摇头,点地而起,眨眼出了楼去,此一进一出皆如鬼魅现世,好不惹人瞠目结舌。

    “好!知道了!”少年点了点头,也不搭理此间三人,运起轻功随黑袍人而去。

    “你!”石震似有不甘,刚要抬腿追去,忽然面前一手拦出,“罢了,石老大。”

    “阿弥陀佛,白坊主说的不错。”了空也摇了摇头“且不说那少年,只说刚刚那黑袍人身法,我三人谁能取胜?”

    “腿子哥,你瞧你瞧!那个黑袍人和少年说什么谷和轩辕剑,我听白爷爷说过,轩辕剑是独孤氏铸造的三把宝剑中的一把,是隋朝前的宝物啊,没想到今天见着了...”萧衍便是个玩童,一朝看了武斗比划,此番又忘了自己的处境,不免说出声来,“莫非他们都是白爷爷书里面的绝世高手?”

    “瞧瞧瞧,瞧个甚!今天全被你这个坏事鬼给害死了!”余炕被萧衍一语惊出汗来,只见那三人一愣,又朝自己这头看了过来。

    “还有人?”石震眉色一沉,“好个西州,猫猫狗狗的倒是藏了不少!”

    “今日这事,不算我们谈的朝廷是非,江湖恩怨,论着今日被那个臭小子羞辱一番,传出去也有损我们门派的声威!”了空和尚行了起来,慈眉善目般盯着萧衍躲在的夹层,杀气早已难藏。

    “斩草除根,今日这事,传出去大大的不妙!”白长风笑了笑,目光一瞥看见了旁边的小二,手中银针一凝,甩袖而出。

    “针上有毒!”萧衍定睛一看,那针头分明黑黝黝涂着浊物,纵然在几丈外,自己也看的清清楚楚。

    “啊!”小二本来吓得躲在桌下,此刻见了江湖人士的杀招也只能张口乱叫,无法动弹。

    怎料,还未等那银针及体,一道劲风破窗而入,震开那暗器杀招。又不等石震、白长风、了空回过神来,来者身着青衣大袖一舞,内力犹如山崩海势,掩住酒楼中众人口鼻,抓起那余炕和萧衍踏窗而去,此一来一去,比起刚刚那黑袍斗笠的奇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娘的,今天是邪了门了,芝麻大小个西州,竟然来了这么多高人?!”石震惊出冷汗,心知这前后两个怪客,若是想取自己三人性命,有余探囊取物,不费吹灰之力。

    “这二人的来头定然不小,莫非是江湖旧派欲孽?.”白长风也是额间生汗,心思几转,似猜到一些。

    “阿弥陀佛,是与不是,此地都不宜久留...”了空和尚言了一句,与二人退出了店去,刚刚还热闹非凡的酒楼落得个冷冷清清....

    城东大街,夕阳已起,只把这西北的云朵烧得似血般艳人。几步迈过街尾,转角闻去,只两声哎哟,一个黑影立在了巷中。

    “他娘了,疼死我了,肩都麻了...哎哟!”余炕还未骂完,忽然右颊生疼,眼冒金星,竟是被那黑衣人教训了一掌。

    “你!”余炕有些不服气,可心知这黑衣怪客比起那些长歌坊、福镖门的掌门高手,不知厉害多少,也只能咽气吞声,生吃黄连。

    “多...多谢老前辈...”萧衍此刻揉了揉屁股,知道自己喝余炕这条小命都是这黑衣怪客所救,不免心生感恩,拱手道。

    “你这小娃儿还算有些礼数。”那黑衣人点了点头,可话音刚刚落地,只见他单手成爪,忽而朝萧衍左肩头扣去。

    萧衍一愣,未等他反应过来,便顺着自己身体反应,后退半步,躲了开来。只见那黑衣人爪风一乱,忽左忽右,飘忽不定起来。不到五个回合,萧衍已退无可退,顷刻间被对方扣在手中。

    “你!你干什么!”余炕见着伙伴遭难,心头害怕不已,心知自己难免不是下一个,赶忙出言叫到,“你再不放手,我便喊官兵了!”

    “老实待着,小子!”黑衣怪客,眉目一凝,瞪了余炕一眼,只把后者吓得不敢言语。

    “老...老前辈...”萧衍此刻心里七上八下,不知原由,这怪客也是武林高人,怎的为难起自己,若是和长歌坊一道的乌合之众,为何又在他们手下救了自己。

    “小娃子别慌,老夫只是有话问你,你须据实以报,若是有半句虚言...”黑衣怪客冷笑道。

    “我知道,我知道。”萧衍双腿发软,答道,“若是半句虚言,你便似说书中的高手一般,让我一命呜呼。”

    黑衣怪客一愣,扶须笑了笑,点头道,“那好,老夫问你,你这凌燕十观是谁教你的?”

    “凌燕十观?”萧衍一愣,老实答道,“老前辈,您说的这个什么燕子十观九看的,小子真是没有听过?”

    “哦?!”那黑衣怪客冷哼一声,爪势不免刚猛了两分,只把萧衍疼的额间生汗,“小子,老夫刚刚让你几分,你便看出我的爪势所取,而且你这经脉中夹杂着些内力,你怎能骗过老夫?便是刚刚楼中的暗器银针的剧毒你都看出些许门道。”

    “老...老前辈!”萧衍挣扎道,“我...我萧衍...说一是一,没学过..当真是没学过...你便是杀了我..”

    “当真不说?!”黑衣怪客有些发怒,爪势又沉,已把萧衍的肩头扣出血来。

    “不...不知道...怎...怎的..怎的说。”萧衍眼前一黑,险些昏死过去,却不料顷刻间,身上又传来一股暖流,化去了肩头疼痛。

    “小子...”黑衣怪客眉色一沉,散去爪势,负手疑惑不解,片刻又回过头来接着问道,“那老夫问你,你师父是谁?”

    “师父?什么师父?”萧衍好不容易脱开威逼,这下又苦恼不堪,“我哪来的师父?”

    “嗯?!”黑衣怪客眉色一沉,冷哼道“你莫想骗老夫说,你无师自通?!”

    “不不不!”此刻,余炕连忙摆手叫到,“老前辈,老前辈,您神通广大,便是给了这小子十个胆子也不敢蒙骗你啊!”

    “可我...”萧衍依然不解,自己哪来的师父?无师自通些什么?

    “笨蛋!”余炕狠狠拍了拍前者的后脑勺,“师父就是叫你营生的人,你这赌术和局法不都是马叔教的么?”

    “马叔?”萧衍一愣,立马反应过来,“是了是了,老前辈,你早说问我赌术谁教的啊,我以为您老人家问我武学谁教的,还叫个什么凌燕十观?我哪会啊”

    “你师父姓马?”黑衣怪客闻言问道。

    “我叔父是姓马...”萧衍低声回道,心头却在揣摩对方意图是何。

    “姓马...那就对了。”黑衣怪客大笑两声,仿佛眼里再也没有萧衍二人,头也不回的向巷外行去。

    “娘的...”余炕见这怪人来去不同常理,便是问出了个一二,也不见有何目的,只是自顾自的丢下他们往城中行去,“这老头不是个疯傻就是痴呆。”

    “凌燕十观?”萧衍揉着肩头痛处,便是想在血迹依在,可却毫无痛感,不免奇怪几分,“这老前辈好本事,竟然能让我顷刻间伤复如初?”

    “好了,小衍子,这日头都烧红了云,还不回去只怕荀先生得扒了我皮。”余炕叫道,眉色却不再困扰,“不过小爷我今天顺了几十两银子,也不怕这老头责罚我了,走了走了小衍子回赌坊!”

    “凌燕十观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萧衍醉心江湖趣事,今朝又遇着了这等奇事,哪还有心思听余炕的闲言碎语,只是默默跟在他身后往赌坊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