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猪猪宴
那边赵祯和狄青正上演君臣相和,这边刘珞和周侗从开封府出来后,辽人和林都知都早已消失不见,也不知是谁搞定了谁。百姓们各有营生,看完热闹也都散去,他刘珞还不是大宋爱豆,体会不到被粉丝围观的快乐。 开封府离大相国寺很近,大相国寺又是汴京城的网红打卡地之一,大和尚们为了更好的侍奉佛祖,那是挖空了心思挣钱,整的发际线都没了... 开旅店,这是赚行旅和文人士子们的钱。 租仓库,这是赚商贾们的钱。 搞金融,这是让天下没有难做的生意。 报时加天气预报,这是底层僧人混口饭吃。 女尼们不甘示弱,愣是靠手艺活儿顶起了汴梁佛家的半边天。她们也不住在尼姑庵里了,平日在大相国寺南边的绣巷里租个房子,每逢大相国寺市场对外开放,尼姑们就拿着自己织绣的东西来售卖,收入颇丰! 更离离原上谱的是,一个叫惠明的火工头陀,觉得素斋已经不足以发挥自己的厨艺,在寺外开了家烧烤店,主打烤五花rou,每天定量,过时不候! 这么大流量的一处所在,小摊小贩们自然蜂拥而至,整个一小商品批发市场加美食一条街。二人随便填饱了肚子,刘珞打发周侗先回去,自己则去了曹府。 今天可是第一天上班! 给门子报上名号,片刻后,方洪一脸古怪的出来迎他:“小郎君不是读书人吗,怎么又跑到府上来做厨子?” 好吧,敢情曹正还没跟他说。 “总要养家糊口啊!”刘珞给他算道:“你看,宅子一个月十贯钱,老黄家一家三口六贯钱,还有周侗那小子,我不得给个几贯钱零花?曹大管事还让我再添几个,养家不易啊!” 方洪暗道好嘛,原先看郎君又借宅子又送钱,曹大管事给你跑前跑后,以为你是哪家衙内,原来宅子是租的,钱是预支的,你就一穷光蛋?不过郎君这是图啥呢,就图你会做饭? 他心里腹诽,脸上仍是挂着笑容道:“小郎君莫要为一时的钱财所扰,日后必有大富贵的!郎君还在等着,请随某来。” 以前都是自称在下的,现在悄眯着就变成某了,刘珞哪会听不明白各中意味。 曹佾在正厅大喇喇坐着喝茶,见他来了,摆摆手让他随意,继而道:“到汴梁半日,就弄伤了五个辽人,其中三个重伤不起。到如今才第三日,都走过一趟开封府了,名满汴梁城啊!刘珞,你说某把你带回来,不会是给自己招了个祸害吧?” 刘珞笑嘻嘻道:“哪能呢!要不我再出去说说,就说我是国舅从野地里捡回来的,大家还不得夸国舅慧眼识人?” 曹佾急忙打住:“别,到时候曹某人可说不清!” 刘珞想想也是,八卦这东西最是可怕,回头就算传成自己是国舅爷失散多年的私生子,也不是没可能的。 曹佾又问道:“听闻后来吕公找你?” “是,吕公问了一番我的来历,我如实说了。然后吕公就夸奖了一番不畏辽人、见义勇为、赤胆忠心、可造之材等等,又勉励我好生读书,还说他说会看着我。” 曹佾听得眼角直蹦,吕公绰那个古板的老头子,会说出这么rou麻直接的话? 天可怜见,吕公绰不光没这么rou麻,他说的看着刘珞,是去声,盯着的意思,到刘珞嘴里却变成了平声,成看护的意思了! 这俩意思能一样吗?能吗! 刘珞笃定这位国舅又不会去和吕公绰当面锣对面鼓的求证,不如满嘴跑火车,自抬一下身价先。 他要是知道吕公绰家的三郎娶了曹佾家的大娘子,两人是实打实的儿女亲家,恐怕脸上就笑不出来了... 不然你以为曹家玩儿似的就把他的户籍给落了?不然吕公绰何以连他一个月四十贯月钱都知晓? 他自以为是只小狐狸,孰不知在两只老狐狸眼力,他就是只秃尾巴小鸡儿... 曹佾懒得再跟他废话:“以后隔日来一次便可,读书还是最主要的!府里有不少藏书,若有需要,你自去借了。还有,老实些,莫要再惹是生非!” 刘珞悻悻然拱手告退。 两人对话时间不长,方洪在一旁却听的清楚,阿郎对这刘珞,分明有些长辈宠溺晚辈的意味啊! 自己要真拿他当个厨子,不是睁眼瞎是什么? 刘珞也在开心,做一休一,这相当于薪水翻倍啊!虽然并没有... “方管事,不知国舅家晚上几人用饭啊?”人少自然就要做得精细,若是整个府里的饭都要他做,那就弄口大锅来个乱炖得了... 方洪道:“平日里只有阿郎,娘子,评、诱两位郎君,还有小娘子。” 刘珞问道:“你家小郎君、小娘子都还未曾婚配?” 方洪笑道:“小郎君不知,我家只有大娘子出嫁了,嫁的正是你今日见的吕公家的三郎。如今我家大郎君十八,小郎君才十五,小娘子更只有六岁。” 刘珞只听到“嫁的正是你今日见的吕公家的三郎”一句,就满心哀嚎,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他仿佛看到了曹佾在他走后一脸的嘲弄!至于方洪后面的话,全未听进去。 死就死吧,反正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到了后厨,刘珞已经想好了要做什么,今日听了惠明大师的传说,引的他馋虫大动,就来顿全猪宴好了! 方洪听了他的想法,面露难色道:“这...贵人们都是吃羊rou的...” 正经人谁吃猪rou啊! 这就又双叒触及到了刘珞的知识盲区。 原来,中原人养猪的历史很长,可猪rou却一直上不得台盘,是没钱的人才吃的。有钱人首选羊rou,如果有“刚巧暴毙”的牛,牛rou也是可以选择的美味,剩下的如鸡鸭鹅的禽类,野兔果子狸之类的野味,还有各种河鲜海鲜,都吃,就是不吃猪! 主要原因只有一个,猪rou无论怎么做,都去不掉那股子浓重的腥臊味儿。 约莫是在唐朝,不知谁的脑袋被门挤了,有一天心情不好,于是手起刀落,给自家的猪做了个去势手术,结果发现这猪无欲无求,只知道吃,结果越长越胖,过年杀了一吃,腥臊味儿也没了!
所以你们养喵星人的,给主子做完手术以后记得多买点猫粮... 到了大宋朝,给猪做手术已经很普遍,有职业的“刀客”走街串巷提供来一刀服务,用了都说好...不然惠明的烤rou店也不会有那么多人趋之若鹜不是?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贵人就是矫情,千百年的习惯摆在哪里,谁要吃猪rou,那就是贵族之耻!直到有一个不知名的吃货文人把猪rou做出了花来,猪猪们才被广泛认可,这个人还顺带写些诗啊词啊什么乱七八糟的,后人一般管他叫苏东坡。 刘珞不知道这一堆事儿,苏东坡还在四川眉山读书。 “先别告诉国舅,我做完你先尝尝,合适再说。”刘珞信心满满。 方洪却想着是不是提前去叫一桌席面,这边砸锅了也不至于让阿郎一家饿肚子...于是,给刘珞安排了几个小厮打下手,这货就跑没影儿了。 刘珞也不理他,自顾自想着晚上的菜单,五个人,六菜一汤,够够的了! 来一个糖醋排骨,一个广式烧rou,一个黄焖猪蹄,这仨菜够硬了,再来个青椒rou丝,划掉,木有辣椒啊! 嘶,没有辣椒的人生,难受啊! 那就盐煎rou、狮子头和丝瓜炒rou片吧! 汤就弄个筒骨炖莲藕,鄂州人民会狂喜的... 招呼人剁骨头的剁骨头,切rou的切rou,剁馅儿的剁馅儿,刘珞很想恶趣味的学学鲁提辖“把十斤软骨剁成臊子”,只怕被小厮砍死。 又吩咐人取了葱姜切断拍碎,和切好的rou一起用清水泡着,把血水尽量泡出来。他自己拿火钳夹着几个猪蹄放在灶台下面用火燎了一遍,一来把猪蹄上的毫毛都给烧掉,二来也能去除异味,毕竟猪猪们的生活场所,你懂的,天天在上面踩啊踩,味儿不重才怪! 等他把燎的黢黑的猪蹄拿出来让小厮去给重新刮白,他发誓小厮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神经病... 炖汤最是简单,把筒骨冷水下锅,焯水打去浮沫,找个大瓮炖上,回头再把藕加进去,上菜时撒点盐就得。 烧rou取的是一整块一尺见方的五花rou,用细细的竹签在上面戳了千百个rou眼不可见的小孔,当然,这也是让小厮做的...完了再拿盐和葱姜蒜桂皮花椒等调料给腌上半个时辰。 那个刮猪蹄的小厮好容易拿刀一点点把黑黑的碳层给刮干净,又拿水洗了,谁知刘珞碰都不碰,就让他用刀一劈两半,直接拿去蒸。 做糖醋排骨的时候,刘珞终于遇到了麻烦,他找小厮去取砂糖,小厮给拿来一个罐子,刘珞用勺子一舀,看到竟是紫黑色的浓稠液体... “你们管这个叫砂糖?”刘珞不可置信道。 小厮一脸的正气凛然:“整个大宋都管这叫沙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