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废土与亡者
笛仔细地看着山洞剩余的大小，并用手比划了一下，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从皮卡斯戒中取出用魔法银粉和魔晶矿粉调制的颜料，在地上绘制“化形法阵”。 这是他在一千六百三十三年前在路上用粮食和一个流浪汉交换得来的。 据说这个阵法是流浪汉祖传的戏法，不过后来家道中落无奈外传。 这种戏法是底层人民的智慧，虽然并不能改变质量，但是却可以改变肌rou和骨骼的分布以及外观。 “lanidowidividakanexilaaaipokixivi.” 这是中古诺拉索菲语，大意是“千变万化，化于无形，以爱伯克之名化于形体”。 “爱伯克”（aipoki）是某个不知名的宗教里的变化之神的名字（因为名气很小，只有一些土著知道所以并没有被正统宗教“菲涅尔教”彻底肃清）。 于是笛化为蛇的形体钻过这个山洞，此时笛的魔力也已经花费了八成，再让他去使用魔法，就可以说是有些囊中羞涩了。 这个魔法持续时间不长，很快笛变回原样。 麦纳族的建筑风格是十分朴素的。 他们的房屋是由几块基本不经过雕凿的大石块作为底部，再由再由若干大小相近的中等石块作为墙壁，屋顶用一块大木板用来遮蔽，有的用石板，有的人还会再在上面铺一层干草。 因为山脉的阻挡，这里降雨比较少，所以屋顶没有很明显的坡度。 不过这里有高山积雪融化而成的许多河流，所以这里从来不缺少水源。 实际上，龙脊山脉和龙首山脉上没有任何隧道，因为这是麦纳族的戒律。 世代守土，不可离开。 而这两座山脉的究竟暗藏了什么东西是整个大陆的绝对神秘，从来没有人正真进去过。 仍旧是一个黑箱，未知和神秘萦绕。 但是笛总觉得这里蕴藏的整个大陆的真正秘密。 他之所以对这里这么熟悉，是因为他生长在这里。 收养他的麦纳族夫妇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自己的亲生父母是因为饥荒濒死才把他托付给这对好心的麦纳族夫妇。 “唉，有时候跨越无尽岁月也是一种悲伤吧，因为所有的亲人都离自己而去，无论是父母，还是爱人，还是孩子。” “在漫长的岁月面前都是那么不堪一击。” 沿着龙尾山脉走一段时间可以看到一条来自高山之上的河流。 它被麦纳族称之为“玛娜”，在麦纳族方言中的意思是“母亲”。 最早的几个麦纳族聚落就是从这里起源的。 笛沿着河继续往下游走。 终于，在龙脊山脉的一座低矮的小峰的山麓处，发现了那不知道多少年以前他生长过的家园。 他看到周围的岩石出现了一种异常的状态，有的岩石由内而外崩解，有的岩石则像是被人用力撕碎一样。 周围没有任何人的痕迹，仿佛人间蒸发一样。 岩石的这种状态令他想到刚刚那令人心有余悸的“时之灾厄”。 “但是不对啊，如果是时之灾厄的话，那至少也会留下残骸，就像旁边的石头一样。” 在笛迟疑思考之际，他突然感受了一种熟悉的共鸣，是与他在纳菲尔德森之国所得到的类似的东西。 那本化作光粒与自己的灵魂融合的书又重新凝聚出来，在周围的空间产生波动。 地底下千百万年的麦纳族的魂灵化作星星之火，烧熔在一起。 化作一本书，同样的纹饰，不同的内容。 麦纳族的“名”为“不轮回者”，死后灵魂会休憩在这片世代居住的土地之下。 他们与世无争，从来没有参加过外界的大战，以平和谦逊，著称于塔克斯利亚大陆。 令笛感伤的是，这片他们世代居住的土地，这片安居乐业的宝地却变成了一片废土。 这第二本书就像第一本书一样化作光粒融入了他的灵魂。 《0000000005号计划》 异界者，我是来自12887号世界的传述者。 你能够得到这本“通言之书”说明你至少已经得到过一本。 说明神的毁灭计划已经并没有彻底完成，我们侥幸得以保留。 这也为我们战胜神明——世界的管理者，又博得了一分胜算。 第0000000005号计划，是我们中选出一批称为“深掘者”（miner）（注：miner的读音就是“麦纳”）的人，他们甘愿劣化自己的生命形式。 我们无法成为更高等级的生命，譬如神明。 我们猜测了我们这颗星球的可能的生命的存在形式，我们在我们更低阶的但有智能的生命形式中尝试。 我们实施了多个类似的计划，以求某个计划能够成功。 “深掘者”将自己埋藏在时间的裂隙中等待新的世界形成后，才进入这个世界。 如果生命形式差别很大的话就会被世界抹杀。 一个生命世界只能存在着一种智能生命，这个是“法则”（princeple），连神明都无法超越的铁的戒律。 于次，我们想向你传达一个信息。 我们拥有神明没有的东西！ 否则神明根本没有必要让我们存在，这对它们而言只是在浪费能源和时间。 很抱歉我们还没有来得及找到那个东西，就已经被它们灭亡了。 异界人，祝你好运吧。 “这位传述者和上次的传述者的口吻不同，看来是不同的时间的人。” “唉，我们究竟拥有什么神明没有的东西呢？” “我连神明都没有见到过，我应该怎样去寻找这个东西呢？” “还有龙脊山脉和龙首山脉深处的秘密。” “真是头大呢？” 笛沿着一条山路向上走，他拨开草丛，那里是两座被风化得十分厉害的墓碑。 这些碎裂的石碑，向世人证明时间的可怖。 那是笛的养父和养母的墓碑。 “父亲，母亲，孩儿又回来看你们了。” “这么多年，您的孩子仍然没有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教师。” “孩儿让你们失望了。” “但是，在这个世界即将毁灭的时候，孩儿决定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应该做一些什么，哪怕只是暂时延长一下这个世界的寿命。” 笛的眼里不禁噙满了泪水，正当他要离开的时候，他忽然发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