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惊天变
刘根捏的是玄天开坛诀,招引的是北方真武大帝的神威。一般来说,道士招引来多少天神天仙的神威,看的是法力强弱、祭品薄厚、形式繁简,但也有时候赶上了风云际会、天人相应,威力就会大增。 一群人兴高采烈的看着刘根,不时地还议论上两句。突然,杨宝眉头一锁,盯着天空中乌云说了一声:“不对,不好!”话音未落,一道粗亮的闪电径直劈了下来,直取刘根手上的雷柳剑。刘根一看,右手依然高举雷柳剑,但左手从玄天决迅速转位,小拇指从中指下抽出,无名指压在中指指背上,食指压在无名指指背上,拇指抵在中指下,四指做环绕中指状,中指旋即翘起竖了起来。这也亏得他指诀娴熟,单手掐诀熟练无比,直接从玄天决改成了灵官诀,同时高声念起了灵官启请咒,“仰启神威豁落将,都天纠罚大灵官”,周身马上起了一层透明却有型的屏障,想要挡住这闪电。 灵官诀的威能来自于护法神将王灵官,可护佑加持相应者。那闪电落下之时,胡一飞在一边心中也是咯噔一下,突然见到刘根伸出了一个竖中指的手势,他倒不认得那个是灵官诀的手势,还以为刘根对这闪电胸有成竹,所以才对老天比了个中指,因而即便听到了杨宝的那句“不好”,也没有太大反映。却见闪电直接劈下,轰隆一声,刘根已经头发爆炸,满脸黢黑,衣服破烂,狼狈无比。接着,就看天上第二道闪电已经开始酝酿。 胡一飞赶忙运起水蟒软甲尺,变成一块大盾,像钢铁侠一样往刘根头上掷去,想要帮他挡一挡,同时运起汜水璃珠,撑起一个圆形的透明罩子,将在一边看景的几人,连同车马一起罩住保护了起来。第二道闪电劈下时先击中水蟒软甲尺,直接把软甲尺给打飞了出去,但并没有损坏,绕了个圈又飞回胡一飞手中,接着闪电才击中雷柳剑,威力已经消的差不多了。胡一飞感觉,这段时间对两件法宝的不断摸索很有成效,如果自己运用的再熟练一点,或者能有些法力,估计运用水蟒软甲尺挡这雷,应该很轻松。 两道闪电打完以后,好在没有第三道。胡一飞还想再试试,没等到,疑惑的说:“怎么两道就完了?” “咳咳,”刘根在一边咳嗽道:“要是三道,那就是飞升劫雷了,我还用在这里呆着么。” 杨宝走过来问:“刘道长,可有伤着?” 刘根说:“没有,不妨事。”说罢,念了个咒,一身容貌、衣服就清理了一遍,看不出刚才被雷劈的模样。 天上虽然没有闪电再劈下,但是刚才那两声雷声却向四周传开了。刘根招来的这阴云雷声,向西竟然直铺到长安,向东直铺到洛阳。 长安城西,在建章宫指挥作战的王级面对着西门口密密麻麻的叛军队伍,正邹着眉头。城下,赵明正风风火火的让攻城的队伍组织进攻。突然空中阴云密布,瞬间如同从白天跨入黑夜。仓促间,城上、城下都赶紧停了战斗,让人一路摸索,找来火把和引火的工具。过了好久,星星点点的火把才陆续在两边军阵中点了起来。又过了一会儿,上下的火把就都连城了火龙了,只是大家都不知道是该继续进攻或者防守,还是先暂时鸣金收兵,回去歇歇,等待天亮。王级回头望了望建章宫内五十丈高的神明台,心想,这天地异象,难道真是神明在暗示什么?撑住啊。王级单独掌兵对阵还是正正式式的第一次,虽然面对的是所谓盗贼,但对方能一路打到建章宫下,可见实力也不容小觑。还没几天,王级就两鬓有些星星点点的白了。 龙首原上未央宫中,太皇太后王政君走出椒房殿,让人用凤辇抬着,一路来到前殿的台阶上。这里是长安最高的地方。她知道有叛军正在进攻长安西门,于是就向西边望去,看到了建章宫宫墙上下正在对峙的两条火龙,喃喃的说:“人心还是思念大汉啊。我虽然只是个妇道人家,但我也知道,王莽以后必定自危。这天象就是佐证,还弄什么白石白鸡。”左右的女官们没有一个敢接上话的。 正在此时,一个女孩带着一众宫女走了过来,那女孩虽面容端庄秀美,但有一缕愁绪始终绕在眉间,不见笑容,不然该是何等好看。她到王政君身畔,跪下行礼大声道:“嬿儿拜见太皇太后。” “是太后啊,起来吧。”原来跪倒在地的正是王莽的女儿、孝平皇帝刘衎的皇后王嬿。王政君已经七十多岁,耳朵多少有些聋,刚才没注意到王嬿过来。王嬿也知道王政君听力不佳,所以大声行礼。 待起了身,王嬿扶着王政君。王政君看看她,又看看远处的战场,摇摇头,说:“你才十五岁,才十五岁啊。这不该是你扛的,不该。扶着我回去吧。” 王嬿知道太皇太后的意思。元始三年自己被定为皇后人选,元始四年正式嫁进了皇家,那年自己十二岁。自己的夫君怨恨自己的父亲,一天都没碰过自己。原本想着自己能伴着皇帝夫君长大,化解丈夫与父亲之间的仇怨,没想到元始五年,夫君就驾崩了。而这几天,父亲谋害自己夫君的传言甚嚣尘上,王嬿心里凄苦的很,她不知道自己该以哪个身份为重,汉家的媳妇,还是王家的女儿。如果不是太皇太后依然怜爱自己,只怕王嬿早就选择自尽了。
洛阳城东,王邑正面色不堪的对着一众将领发火。此次出征平定翟义,王邑倒是没有太放在心上。根据线报,翟义手上虽然有十万兵将,可很多都是民间组织起来的游侠猛士,打个架应该是个好手,但上了战场,在战阵里就不够看了。更何况自己手下有数万精锐的关中甲兵,水里火里都能走一遭,遇到翟义,只怕自己只要平推过去,也就胜了。但眼前这堆将军,名头一个一个的都很大,口气一个一个的更大。什么给我两千精兵就能灭他十万,你当你是霍去病?什么一把三担弓定要将贼酋射于马下,你当你是飞将军?什么铁桶合围十面埋伏,你当你是韩信?你们都是韩信李广霍去病了,合着我是什么? 正当王邑一筹莫展的时候,天地突然变色,一时间杀气四起、阴风怒号,一群将领也面色大变。王邑心中虽惊,但面色如常,道:“怕了?将有五危,必死可杀,必生可虏,忿速可侮,廉洁可辱,爱民可烦。凡此五者,将之过也,用兵之灾也。覆军杀将,必以五危,不可不察也。诸位,你们都是将军,要克服自己的弱点,不要因为一时天气变化而乱了阵脚。此战,我军必胜无疑。”众将一听,你连《孙子兵法》都给搬出来了,还有什么好说的,纷纷行以军礼,高声道:“诺!”这一声齐喝之后,到底都是正式任命的将军,军阵上倒也升起了一股杀气,诸将方感觉内心安定很多,对王邑也信服了不少。 长安城南,太学辟雍碑前,哀章正引着胡一烈、胡家兄弟、陈家兄弟沿着砖石大道走向主殿。刘秀跟在胡一烈身后,四处打量着周围宏伟的官学建筑,满眼都是好奇。胡一烈见他对这里颇有兴趣,就说:“可以到处看看,只是别逾了礼数。”刘秀一听师父这么说,高兴的跑了开去。包括哀章在内的其他人都是学生,只有胡一烈是博士,自然这里他说了算。刘秀兴奋的直冲大殿,一路跑上数丈高的殿前台阶。突然天变,众人皆望向天空,只见从长安方向,阴云滚滚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