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都还活着
滴答、滴答。 这是北兵营后面那只小山一个小山洞,阴暗的山坳小洞被灌木丛遮蔽地十分严实,要不是伸手撸开这些烦人的灌木枝叶,根本不会发现后面还有着个小山洞。 由于常年不见天日,山洞十分阴冷,地上和洞壁长满了厚厚的苔藓,里面还有一股树叶在阴湿中腐烂的味道。 忽然,一阵低沉的呻吟声打破了这宁静,惊走了停在树枝上的小山雀。 姚少轻艰难地抬起手臂撑起自己重伤的身体。半个多月前,他带领着自己的大队去围剿丧尸的时候,遭到了丧尸潮和狂化动物群的双面夹击,他为了掩护自己的队员一个人吸引了大部分的攻击力,可惜丧尸和狂化动物实在太多,他的队员死伤惨重,在他最后闭眼前,只来得及让几个队员突围回去报信。 倒下的那刻,他以为自己马上会被丧尸群或狂化动物群给撕成碎片或者是被分食而亡,即使不侥幸活过来,他身上也中了丧尸病毒马上就会变成丧尸一员,所以在他孤零零地在那片刚刚经过厮杀后留满了丧尸断肢和狂化动物尸体以及,他的队友的尸体的广袤荒芜的平地上醒来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举刀自戕。 他还记得那天晚上的暗红圆月,在他躺在地上举起手中匕首的时候,月光照锋利刀面上的反光照亮了他的手。 怎么回事?他的手没有变化,还是柔软有弹性没有尸斑,他噹地一下扔掉手中的匕首,急切的用颤抖的双手抚摸着自己的脸和身体。 热的…软的… 吧嗒,他的手再也无力支撑狠狠地摔了下去。他自嘲一下,那又怎么样呢,他浑身都是伤,最严重的的是心口下一个破洞,即使不变成丧尸也会死于失血过多。 他回忆自己短暂的一辈子,唯一让他后悔的就是害了那么多的兄弟。他艰难地侧了下脑袋,望向不远处同样倒在地上已经变得冰凉的尸体。那是小泡,一个爱笑的青年,他的不远处双眼圆睁的是胡大,一个爱侃大山的青年,再远处…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让他分不清那是谁。这些跟着他出生入死多次的兄弟,永远定格在了最青春年纪的韶华时光。 他张了下嘴,做了个嘴型,等着。 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血液正在汩汩往外流,身体的温度也越来越低。等着我,兄弟们,我们黄泉路上一起走。 他闭上了眼。 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早上。也许是丧尸的恶臭盖过了鲜血的味道,他一个晚上都没有再遇到一个丧尸或一只狂化动物,他心口下的洞也结痂了,就这样,姚少轻奇迹下的活了下来。 他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拖着残破不堪的身体,亲手拼凑、装殓、埋葬了他的队员们,那些曾经鲜活的生命,从此就沉睡在这黄土之下。 接着他又花了两天,想要回到基地。 这几天他想了很多,心中隐约有一个怀疑,他要去证实。 他用残存的力气偷偷潜入了基地内想找到剩下的几个队友,可他听到的基地内说法是蓝冰大队全军覆没,一个都没活。 怎么可能?明明还有三名队员冲出包围的,以他们的身手怎么可能回不到基地?乘着黑夜的掩护,他摸到了军部议事厅。他要找这次行动的会议决议。 他熟悉这里格局,不一会儿就摸到了存放资料的文件柜,他翻遍了今年的行动纪要都没有找到他们这次行动的决策文件,这时外面传来了开门声。 这个时间,怎么还会有人来? 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道:“姚少轻看来是真的死了。死的好死的好。”说着他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后,他又接着问:“那些杂鱼呢?都处理好了?” 另一个声音有点沙哑男声恭敬的回答:“我们的人在基地外将那些漏网之鱼都清理干净了,没有留下任何尾巴。” “那就好,千万捂严实了。记得,这次的事情你知我知,其他的人,宁可错杀也不能留有后患。”第一个人吩咐道。 “是!”沙哑男声应道,“您看我们什么时候再进行下一步动作?” “欲速则不达。这次整个蓝冰团灭,老头子已经开始怀疑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基因药剂,只要有了它,何愁大事不成?” “您说的对,现在最大的障碍已经扫清,老头子的身体也是一日不如一日,政部拿群软脚虾,一对上枪杆子就怂了,我们马上就可以掌握整个基地了。” 两人又交谈了一会,一前一后出了议事厅。 姚少轻紧紧捏着资料柜的边角目呲欲裂,待两人走后,资料柜的表面已经被捏出一块凹陷。 他咬紧牙关,仰头望着黑黢黢的屋顶,一抹水光从他眼角闪过。 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身上guntang的吓人。他知道自己的伤口有多严重,现在需要外用药。凭借着那股恨意和毅力,他拖着虚浮的脚步躲过一队一队的巡夜小队,在基地唯一一个医院内给自己包扎并注射了抗生素,然后装了一周的药剂翻过了基地后墙,落到了山中。 这么几天下来他滴水未沾颗米未进,神奇的是他竟然丝毫不觉饥饿,除了失血过多后的眩晕无力以及伤口处的疼痛,他竟然没有感到其他的不适。 姚少轻骇然,他变成了怪物? …… 棚户区人口密度可以媲美末世前印度贫民窟,这里的每一块可以遮风挡雨的地都有主,十六作为刚刚发配来的新人,不仅没地方落脚还有可能被地痞无赖盯上,人生安全受到威胁。 尤其是刚刚教训了那群来寻仇的人后她浑身衣服破破烂烂,加上常年待在研究所内养出的一身白皙皮肤,让几个流氓盯上了她。 “前方稻草房内,有两个人正蠢蠢欲动。”司理提醒。 十六勾唇,今天正好不知落脚到哪呢,这感情好啊,虽然是一间稻草搭起来的看上去摇摇欲坠的小破屋,但无鱼虾也好,先过进今晚再说。 所以在那两个满身怪味,一脸猥琐凶恶的男人将她拉进那间小茅草间的时候,她连挣扎都没挣扎一下。 一刻钟后,她一屁股坐在地上那两个昏死过去的rou垫上环顾这间贫瘠却并不凌乱的小房子。哟?比想象中的好,里面虽然只有几片木板拼凑了一张床和一张小桌子,地上倒是还算干净,木框窗上还盖了一块蓝底白花的粗麻布当窗帘。这房子里的一切和地上昏死过去的两人格格不入,估计是这两个流氓侵占了别人的房子。 现在屋主不在,谁住进来就是谁的了。想到这,她利索的提起两人,将他们扔出了房子。两人落在地上的闷声不可谓不大,可那两人楞是没醒过来。 不会死搞死了人吧。她揍这两个流氓的时候可是不像对付刚刚那几个寻仇人样还手下留情了,但要不是碰到了她,或者她没有金手指,今天可能就交代在这了。
耿欣不就是差点被玷污了吗?要不是她破釜沉舟划伤了自己的脸,她的下场绝对十分凄惨。 这么一闹就到了凌晨,十六从包袱里找出一件宽松的衣服换上后,将木板床上的被褥随意抖了几下后就爬上床沉沉睡去。 她不知道自己的举动第二天会引起多大的轰动。 第二天凌晨,天上的星星还闪烁着亮眼的光芒。末世后要说有什么好处,那就是空气变好了,水质变好了,光污染没有了,就连城市里一入夜也能看到满头繁星。 棚户区的人没有睡到自然醒的权利,他们得早起干活,否则就养不活自己。刘顺这两天一直晚上睡得不安,他隔壁的那见屋子前两天被这片新来的两个流氓给占了。这两个流氓身宽体胖,据说是以前巡逻队的,是犯事了才被赶出来的。 他们一个叫王三金一个叫赵恩,两人一来就凶神恶煞逼着他们附近的人交保护费,还霸占了王寡妇和她那个孱弱的儿子的小茅屋。 昨天晚上他起夜的时候,见到路上走着一个小姑娘,他刚想提醒下,没想到那两个流氓就将她给拉了进去。 刘顺顿时吓得不轻,天夭了,这么个小姑娘就这么被糟蹋了。可他不敢出声,他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就是冲过去也没什么用,还是第二天看看人还能不能救吧。 就这样,他张眼过了一晚上。奇异的是他没有听到一声惨叫或哭泣,只是在不久后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然后他装着胆子推开一条缝看了下,这一看真不得了,那两个流氓被人大剌剌地扔在地上毫无动弹。 刘顺捂着狂跳的心不时注意隔壁的动静,直到凌晨其余几乎人家开门后,他也跟着开了门。 路中央已经围了一堆人了,他忙拨开人群凑过去一看,本以为会看到一个被蹂躏的小姑娘躺着,正打算让人去找定居在这片的游医来给人看看,哪想到地上躺着两个和死猪一样的壮汉。 “这不是王赵那两个霸王吗?怎么会躺在这?”一个人小声说到。 “看样子好像是被人揍了。”另一个人见两人没有转醒的迹象,大着胆子放大了点声音。 “活该!呸!”一个受过这两人欺负的人啐了一口,“他们这样子看着像是半夜被揍趴了扔在这的,也不知道他们惹上了谁,希望这个人不要比这两个恶霸还可恶。” 话音一落,其他人都静了下。对啊,这要是又来了一个恶霸,他们的日子不是会更难过? 这时有人问刘顺:“刘老头,你住在王赵两人旁的屋子,昨晚有听到什么动静没?” 刘顺见地上冻得快要和地皮连在一起的两人,心头紧了下,然后慢半拍的摇头道:“没有,我什么都没听到。” 他确实什么都没听到,但他也隐瞒了昨天有个女孩被这两个人拉进屋子的事情。 众人看了一会儿后,很快就散开了。他们还要上工去呢,热闹这种事不是什么人都能看的,像他们这种挣扎在生死线上的人活着就耗费了所有力气了。 在晨曦的第一缕光照向大地的时候,十六终于醒来了。 她是被饿醒的。 “司理,走,我们去找吃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