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暗潮涌动
灵卫驻守所内，一位支队长接收着外出侦查的小队传回的报告： “这里是一队，没有任何邪灵之力的反应。” “这里是二队，先前发狂的幻兽已经恢复正常。” “三队同上。” 听到这里支队长的脸色稍微缓和了点，传达通讯：“收到。继续探查，确保没有任何潜藏的黑邪灵。” “是！”三支小队通讯队员的回答异口同声。 灵卫驻守所内没有所长，全由三位支队长共同管理。这次的幻兽失控事件虽然以钢爪银熊和怪力猿群的平息结束了，但邪灵之力在内陆出现就不是什么风轻云淡的小事了。 为此三位支队长也是为善后工作的处理变得焦头烂额，实在是因为这次的事态过于严重了。 还有一位支队长在一块蓝光屏幕前不知道与谁通话，他尽量克制自己忐忑的情绪，汇报发生在蜜泉绿林的事情，丝毫的细节都没有——或者说不敢遗漏。 而最后一位支队长则是给出了零洵三人解释。 “所以，你们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徐驰对支队长的回复感到难以置信。 “是啊。”支队长的语气有种百口莫辩的窘迫感。“整个灵卫驻守所的所有人在没有发觉的情况下都中了黑暗灵术，然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解除了。” “我们摆脱控制的第一时间看到邪灵之力的出现都十分慌张。你们应该很清楚，作为圣灵守卫，如果出现了邪灵之力第一时间没有清除或者没有向上汇报，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处罚就能过去，很可能要进监狱的。” “所以我们哪敢玩忽职守啊！你们也看了驻守所内的监察录像，很清楚我们到底做了什么。” 零洵，徐驰徐越相互对视了一眼，支队长所说的自然是句句实话，深吸口气。 三位支队长的修为都是圣魂四阶。不仅如此，还有众多的圣灵守卫，也起码都是悟神境界的。 能够无声无息地控制灵卫驻守所的所有人，这种强大的敌人是零洵他们难以想象的。而支队长很明确地告诉他们，控制他们的很有可能是神域二阶、甚至以上的黑邪灵强者。 只有此等境界的存在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做到这一切。 神域二阶意味着什么呢？目前圣灵协会的神域强者还不足七十位。神域境界的幻御师都是圣灵协会，甚至整个索兰联邦的底蕴所在。 而具有神域境界的‘领主级’黑邪灵在战场上所具有的威胁当然极其恐怖。而现在，这种境界的黑邪灵居然已经越过边境，渗入到索兰联邦内部了。 这可就不止是他们所在的圣炼城域，就连圣灵协会总部也要予以重视的。 “……”三人面面相觑，相顾无言。对涉世尚浅的三个少年来说，即便没有亲眼见到，光是听到领主级黑邪灵这个名称也足以让他们感到闻风丧胆。 支队长接着说，它恐怕也是蜜泉绿林发生的一系列事件的始作俑者了。虽然不知道目的是什么，但是所幸无事发生。不然三位支队长，包括灵卫驻守所的所有圣灵守卫都难辞其咎。 “我们知道了。”零洵平静地说道，可他的内心却是一阵波涛汹涌。领主级黑邪灵的入侵非同小可，尤其是他们还经历了与邪灵之力附着的幻兽战斗。这可以算是置身事内了，要换其他人也不会很容易就若无其事地冷静下来。 但满足和喜悦将他的忧虑给掩盖起来。伙伴都平安无事，这就是最重要的了。而且，还有了个新搭档呢。 “不过你们几个的运气也太好了，就只是进来游玩、放松一下就碰上了这么个大事。我像你们这么小的时候过的那叫平淡，巴不得哪一天就遇到什么呢。” “……”支队长的调侃让零洵三人都不知道作何回应。 “不过，你们没事就好。这次发生了这样的事是我们的大意疏忽。潜入的黑邪灵应该还没有离开索兰联邦，但请你们放心，圣灵协会会继续追查其下落。” “哪怕是再强大的敌人，圣灵协会也不会容忍他在索兰联邦胡作非为。”支队长的语气坚决笃定。 他只是圣灵协会里微不足道的一个成员，但就如他所说，圣灵协会的所有人都不会惧怕黑邪灵。只要是黑邪灵出现，必将倾尽全力将其消灭，即使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这也是作为圣灵守卫的决心和觉悟。正是圣灵协会上下共有的这股信念，才支持他们能够一直守护着人类，守护着索兰联邦。 …… 白发男子面向几乎占了办公室半边的全景幕窗，眺望着远处的风景，若有所思。 “修宁，已经派人在境内严密搜索了，足有六名神域三阶的灵卫长出动。在三天时间内就能全部排查了。”一名橙发男子推开办公室的门，走到他身边。 “你进来不敲门的？”被叫做修宁的男子——易修宁转过头，白了到来者一眼。 橙发男子愣了一下，失笑道：“我还以为你已经没心思开玩笑了呢，会长大人。” 易修宁摊开双手，“要是这点事我就招架不住了，那我这圣灵协会会长岂不浪得虚名？” “你说是吧，龙乾。” 龙乾心里了然。作为如今圣灵协会的掌权者，虽说不是运筹帷幄，但是易修宁在面对任何事情的时候都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 不仅只是他的实力令他有如此之大的底气，而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是这个圣灵协会的支柱。假如连他都动摇了，那整个圣灵协会都会笼罩在不安之中。 也没有继续闲聊下去，龙乾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你觉得敌人的目的会是什么？连领主级的黑邪灵都出现在了境内，很难不让人相信这样大费周章却无所作为。” “但即便黑邪灵有什么目的，我们也无从知晓不是吗？”易修宁回答道。 “若黑邪灵真的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我们人类也不会在这几百年间只是勉强护住自己的疆域。而仅仅只是做到这一点，我们所付出的代价就是牺牲了无数的生命。” 易修宁右手紧握成拳，凌厉的目光中似有杀意涌现。想到自己的同胞和袍泽一个个死在战场上，他就恨不得将黑邪灵都碎尸万段。 憎恨的情绪一略而过。易修宁清楚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还有许多更重要的事等着他来定夺。等到将来，他必让那些肮脏的邪恶生物百倍奉还。 短暂的停顿后很快就恢复了心神，易修宁继续说道： “正如我们与黑邪灵的对抗中始终处于劣势。他们大军压境，我们便只能拼死抵挡；而当它们潜入我们的内部，在我们连其踪迹都无法掌握的情况下，它们隐忍暗处，可是没引起丝毫的动荡。那我们又怎么揣测它们的目的呢？” “按驻守蜜泉绿林的圣灵守卫汇报来看，这次除了少量幻兽暴动，此外就无事发生了。” “要不是有监察录像还有灵能盘记录的邪灵之力反应做证明，他们说中了黑暗灵术我还不相信呢。我跟你说，我差点就给他们安上渎职的罪名拉他们进监狱了。”易修宁突然笑了起来，这位沉稳的会长此时又给人一种不正经的反差感。 龙乾干咳了一声。对他来说易修宁这种随性的性格他从小就已经习惯了，当然，不是在处理事情的时候。至于生活方面嘛…… “那是什么阴谋吗？”龙乾还是不太相信这只是黑邪灵一个毫无意义的幌子。“是为了吸引我们的注意力？” “我觉得不像。”易修宁语气肯定。“如果真是如此，搞出来的动静未免太小了。我猜想敌人即便有什么目的也不该是针对索兰联邦或者是圣灵协会的，更多的恐怕只是引起我们的戒备。虽说是这样，但未免太小题大做了……” “不过真没惹出什么事我们也不用去管了。” “最近前线战事吃紧，加上这么一桩事，我们理应要提高警惕了。让他们加大搜寻力度吧，尤其是圣炼城域这里。如果没发现估计也跑了。那样最好，真要搞出什么事谁都很头疼的。” “喂，龙乾，他们应该不会疏忽大意吧？”易修宁话锋一转，突然道：“那几个家伙一直待在黎阳城，除了去过几次边境上阵杀敌之外，他们可没少逍遥快活过啊。现在让他们认真起来，会不会就随便做做样子就来敷衍我了？” 龙乾失笑。“你可是下死命令了，谁敢不听你的话啊。况且这次暗中行动的总指挥还是亚梵，圣炼城域的探查还是他亲自负责的。谁要在他的任务里马马虎虎就等着挨唠叨和毒打吧。” “亚梵？”易修宁忍不住道：“那家伙也游手好闲的。他啊，随心所欲，向来都是按着自己的性子行事，从不会为所谓的职位束手束脚。” “不过有一点我不得不佩服他的是做事从不含糊，这也就是我把这事交给他的原因了。当初按他的要求，给他安排了个‘特别行动处长’，虽然平时要真没什么大事就看不到这家伙人在哪，不过关键时候人还是靠得住的。” “行了，你先走吧，接下来还有一堆事等我们了去做了。唉，现在开始真的半点悠闲时间都没有了啊。” “嗯，你怎么还没走，还有什么事吗？”易修宁注意到龙乾面露思索之色。 “哦，没事。只是说到亚梵，我想起了那个少年，据亚梵说他还是自己的学生。他那个契约幻兽看上去挺特别的，还有那不知道怎么回事的特殊融合。想想就如亚梵所说，本来都以为那孩子是普通人了，竟然会在这机缘巧合之下成为幻御师。总之，我对这孩子是有点感兴趣的。” “那个不知道什么系别的幻兽？就那样吧，我反正懒得对一个小孩的事情上心。”圣灵守卫的汇报任务上当然是将任何与邪灵之力有关的监察记录如实传输，其中也少不了零洵等人的露面。 只是因为易修宁的的重点都放在了领主级黑邪灵上，所以也就对零洵这个陌生少年没太大理会。 而且说实话，双系幻兽，还有死而复生的奇迹，也就只有神经大条的易修宁感到不为所动了。 龙乾暗自腹诽，是是，这对你这个空前绝后的天纵之才没什么了不起的。 三天后，在确定领主级黑邪灵已经逃离，易修宁终于是松了口气，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暗处的敌人永远是最具威胁的。 但他哪里知道，在完成任务之后‘它’早已离开了索兰联邦，因此三天的全方位探查的结果也就变成了——一切正常。 而事实也正如易修宁所想的那样，这次领主级黑邪灵的出现更多只是为了让他们提高警惕罢了。 它们以这种方式警示圣灵协会、警示整个索兰联邦。就像是朝着全人类宣战—— 黑暗即将来临，一切都将归于毁灭 …… 此时临近黄昏，斑驳的阳光投射下来，留下了一道道惨淡的光影。 东奥城上大多数人都工作结束正回家歇息，也有小贩忙着摆摊准备入夜生意。当一天的白昼结束，夜晚便随之到来，这座城市也就迎来了与白天截然不同的生活。 “零洵，怎么说你也是成为了幻御师，要不去哪里庆祝一下？我们兄弟俩请客。”走在路上，徐驰提议道。 虽然一连串的事情也让三个少年或多或少都有些疲惫，但是这并没有影响他们的兴致。 成为幻御师，这对零洵当然是一件无比振奋的事，而徐驰徐越两兄弟也打心里为他高兴。 “现在有点晚，我还是回家了。让妈一个人在家我有点不放心。但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们。”但最终零洵还是好意谢绝。 徐越：“跟我们还客气什么。阿姨身体有些不好我们都明白，所以也理解你。改天我们看看什么时候一起聚一聚吧。” 零洵微微颔首：“嗯。” “不过，零洵你成为了幻御师看起来不是特别高兴啊？看上去太平静了。”徐驰一脸怀疑地看着零洵。 然后就对上了他的白眼。“照你说的，难道我还要满脸笑容，还要手舞足蹈地活蹦乱跳是吧？戏太多了吧孩子。” “好好好，我们就各回各家了，回头见。” “嗯，回见。” “不过零洵，你现在的头发也太晃眼了。”徐驰最后说道。 “呃……”零洵满头黑线，这我也不想啊。 …… “亚梵老师，我终于是幻御师了。”从灵导通讯的另一头传出欣喜万分的声音。 亚梵没有很意外，他一直都相信自己的学生总有一天会做到。“恭喜你零洵，但你要记住你成为幻御师只是起点，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保持谦逊，切勿骄傲自满。” “我明白的，老师。老师，一直以来是您支持我、教导我。如果不是您，我可能永远都不会踏上成为幻御师这条路了。” “谢谢您，老师。所以我想……约个时间和您见面。可以吗？” “你能记住老师的教导，我很欣慰。好，改天我定个时间吧。现在我还有别的事情，先结束通讯了。” “老师再见。” 亚梵挂断了零洵的通讯，向对面坐着的中年女子说道： “现在我们聊回自己的话题吧，安缇女士。” 女子沉默了许久，复杂的思绪就像是潮起潮落的海浪，许久都难以平复。 “就打了个通讯而已，你至于这么高兴？”封灵石内传来光耀的声音。 零洵：“当然。” “行行。你既然是幻御师了，那有想好之后什么打算吗？” “先修炼提升实力吧，然后加入圣灵协会……”说到这里，零洵似乎多了几分迟疑。 光耀暗自思量，这小子一直都目标明确，现在又是为什么迷茫了？ “你有心事？” “不，没什么。”零洵摇了摇头。他来到一栋房屋前，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