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唇枪舌战
祈年大殿之上,辅政大臣陈书礼见一众文人正值文思泉涌,满朝文武正是一心报国之际,便向楚其琼提议,共商国事,各抒己见,畅谈治国之道,集广益之思。 在得到楚其琼的认可之后,一众人便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来。 首先讨论的便是提倡南唐孩童们从小偏重修习武术还是熟读诗书,说到底无非就是重文还是重武的辩论。 各位武将统领以及一众德高望重的修习者自然是提倡修习的,他们认为我南唐先后剿灭众数国家,屹立不倒,依靠的除了将士们的勇武之外,更多的是一支训练有素,忠于国家的军队,而南唐欲想战胜最后的障碍,达到天下一统的局面,必定还要对军队进行人员的补充和训练。 同样的,在这个话题上,一众文官和那些文坛上颇有威望的文坛大家则认为,我南唐,别于那粗犷野蛮的北冥,便是文化和礼节,他们一再强调,军队百战百胜,靠的是知识而不是蛮力,这也恰巧触碰到了军人的底线,甚至有人提出这些老东西空拿俸禄多年已然说起疯话来了,致使场面一度混乱。 最后,还是由辅政大臣出面,提出武不能不识文的观点,强调相互结合,兼容并蓄,并且提议军中安排一些文职,修习有个人选择等一系列措施,得到了一众人的认可。 “臣进言,陛下可趁天下人正以我南唐文坛马首是瞻之时,从修缮武堂的拨款中提出一半,再巩固兴建更多的学堂学社,以便有识之士,能够有良好的环境,这样,天下的读书人,将感我南唐之恩,为南唐效力终身。” 这一席话,便可看出这位老者,虽年迈,仍是一心为国,且充满野心的。 未等年迈老者退下,一位彪悍的将军便上前说道:“腐儒之见,想我南唐国土辽阔,这其中的学堂学社难道还装不下你吗”。 将军顿了顿,一脸不屑的说道:“有这兴建学堂学社的银钱,不如修建更多武社武馆,让天下更多习武修习之人,有容身之所。尔等要知道,咱们南唐可是以武立国!难道当年扩土边疆,靠的是你们这些文人的嘴皮子?” “依老夫只见,这修建学堂学社,怕是有些刻不容缓,统领军队的将军将领都没了礼数,我南唐军队与那北冥那群荒诞无知的野蛮之徒,有何差别?”另一位文官起身说道,说罢,还不忘回头看了看方才进言的那位将军。 “陛下亦是习武修习之人,知道天下武者欲走通武修习这条路,单凭借一腔孤勇是很难有所成就的,倘若能够修建些武馆武社,让他们有容身之所,再举办些比武赛事供其探讨交流,何愁欲想天下一统之时,无人可用的局面?” “粗鄙之人,整天想着打打杀杀,难道尔等从军为国,就是为了生灵涂炭吗?”一位白发老臣气愤的说道。 “我到想看看,仅凭你们口中那些伦理纲常,繁文缛节,能不能劝退敌国来犯的百万大军,届时当把尔等放入那乱军之中,看看你们口口声声说到的蛮荒之人,会不会听你多说几句。” 这位将军话音刚落,随即引来满堂哄笑。 楚其琼始终坐在王位,不发一言。这时,眼瞅着局面混乱,忽然开口道:“纨绔侯?” 楚乘龙歪坐在椅子上,正是百无聊赖,随着皇帝发言,大堂上忽然寂静,议论声一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几百双群臣的眼睛齐齐看了过来。他连忙竖正身体,在老爹眼色下,向堂兄跪拜道:“我……臣在。” 楚其琼不动声色道:“你是什么看法?” “陛下,我认为这等争论争执下去,并没有什么实际作用,反倒是会让我朝中文武,多有不和。再讨论下去,也没个长短,不如就此歇战,大家继续吃酒吟诗,岂不乐哉?” 楚乘龙也算反应很快,打着马虎眼说道,这一句说得很是圆润,既没得罪文臣,也没得罪武将。 楚其琼眼中的笑意一闪而逝,正在此时,只瞧见不远处,一位白发老者,三朝老臣正有义愤填膺之势,仿佛做好了从容赴死的准备,猛地长身而起,先是朝皇帝跪拜,而后瞪着楚乘龙大声道: “方才我等口中的粗鄙之徒难道就没有你吗?老臣今日拼死进言,楚乘龙此人放荡不堪,纨风流成性。曾有人多次瞧见他与那京城其他两个顽劣之人多次进出不雅之地,令我皇室威望不振,国运不堪呐。” 楚乘龙眉头一皱,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话明明滴水不漏,还是要遭人攻击,暗忖特么的留仙楼确实去了,但自己答应老爹绝不再瞎搞女人,进京收敛了不知多少,真是委屈至极! 心中暗骂,脸上却微微露出喜悦之色,不慌不忙的说道:“有人见我时常出入不雅之地,然后统统汇报给你,借你之口来说吗?还是你常去你那所谓的不雅之地,恰巧碰见本侯爷?” “就算方才胡尚书所言不实,可你种种劣迹众人皆是放在眼里,作为皇亲国戚,你自当注重自身行为举止,不要把你自己已然声名狼藉的名声,加到皇室的头上!” 坐在楚其琼身边的萧皇后突然发话,让楚乘龙有些吃惊,不过这也刚好让他想通了一件事。 “皇后所说,实为属实……”方才那位义愤填膺的老者,此刻再次侃侃而谈起来。 开国王的老脸已经拉了下来,自己儿子比较放荡他知道,但他当然不喜欢别人抨击,刚想站起来替儿子说两句,忽然间楚乘龙朝自己找了眨眼,而后起身向还沉醉在自己话语中喋喋不休的老者走去。 老者胡尚书如临大敌,干瘦的脸上褶皱四起。 “方才我念你一心为国,面对你百般污蔑并无反驳,可你本性暴露一心只想做皇后走狗,老子便不能容你。”楚乘龙一步一步向着方才那位老者走去,在距离那位那老者只有一桌之隔之时,转身环视四下,张口便说:“晚宴将结,已无外宾,所坐之人,皆是国士,可容本侯今日于此畅谈否?”
说罢,转身跳上一张桌去,兴致到处,提酒便饮,吓得桌上的两名大臣面面相觑。 皇后怒道:“大胆!” 不料楚其琼伸手按下了她,脸上笑意涌起,倒不为别的,只是觉得往日放荡不羁,不顾名声之人今日倒是在乎起来,有些好奇是何原由:“纨绔侯请畅言无羁。” “我认为,一个强国的根基在于法治和礼节,只有礼法结合,文武并治,方能成就强国大业,而立法者,当以身作则,尚礼者,当亲身躬行,立法之威管不得立法者,非为真法,万般礼数套不进统治者的生活,便是只为统治的工具。” “听你此言,是对我南唐法度礼制颇有不满了?” 席中一直沉默不语的辅政大臣陈书礼闻言,立马高声问道。因着《南唐法典》便是由他主持修葺完善的。 “并非如此,我只是觉得,当今法度,在某些程度上,执行的不够好……”楚乘龙说罢,忽然转身面向皇后,眯起眼睛继续讲道: “诸如贩卖民女之类,尤为可恨之罪,若是庶人有犯,当重刑论处,皇室之人,亦是如此,这便是我今日所想所感,粗鄙之言,供诸君一笑。” 楚乘龙说罢,跳下桌案,再视皇后,已然有恐惧之色。皇后萧红尘背后的萧家掌握帝国经济命脉,虽然大多是正当行业,但当初起家,确实有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但自她登临后位,这天下人谁敢提及? 她万万没想到这楚乘龙如此胆大,竟然当众隐射她家族生意不洁,瞬间心慌意乱,气的全身发抖,伸出一根指头嘶声道:“你……” 楚乘龙直视对方,笑道:“我什么?” 气氛陡然冷却下来,群臣惴惴不安,大气不敢出。开国王心说糟糕,这傻小子在说什么胡话! 连忙起身跪倒:“皇后,这纨绔侯喝了酒,一时胡言乱语,还望赎罪!” 万籁俱寂之中,皇帝忽然轻轻一笑,摆手道:“开国王,请起。” 转头看向楚乘龙:“你也先回去。” 说罢,目视皇后一眼之后,闭目养神起来。虽然他似乎并未发怒,但所有人依旧大气不敢出。不知过了多久,皇帝慢慢重新睁眼,笑道: “纨绔侯天真率直,自是有所道理,朕随忙于修习,少干政事,却绝不允许,身边之人有徇私枉法之行径,不过……” “若无证据的事,朕以为,还是莫要妄自揣摩的好。你说是不是?楚乘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