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新的委托（三）
奥摩家族，姓名的中缀是扎.T，这代表他们属于克乍索贵族中的第四阶级。 因为克乍索的贵族是由上往下递次的，像是罗闻纳里奇家的伟伦.D就是第二阶级，第一阶级则是代表皇室，而皇室则没有姓名中缀，因为他们的姓氏——切撒瑙兹——已经足够提醒他人自己的身份，就如同克乍索律法法典上那闪闪发光的鎏金漆印盖章一样明显。 “情况.......啊啊，是的，请让我叙述一下........” “如你所见，我是奥摩家族的人，嗯，我们家族一直以来都在为瓦萨尔斯的城市公共设施建设而努力，毕竟这个是......” 即使不安，情绪和精神有一些萎靡，但在叙述事情的时候，他还是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 “打住打住，” 东陆人有些不耐烦的打断，用手掌撑着自己的脸开口：“你应该是某个机构单位的负责人对吧？” “诶？啊，是的，怎么.......” “不要用那种和记者还有上级打交道时的语气和叙述方式啊，那样会让对话很没有效率——放轻松，先生，放轻松，至少现在，我们是平级的。” “额、啊，抱歉——” 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青年脸上冒头的胡渣跟随嘴角讪笑的弧度微微摆动。 “相信你应该曾经听说过，明参先生，每一个贵族家族，尤其是能够在大青松街有一定地位的贵族家族，大部分都会有独属于自己的一些产业与势力，嗯，这很常见。” “我当然知道——但据我所知，奥摩家族似乎并不在你所说的‘大部分’之中。” 这本是不应该这么堂而皇之说出来的事，显然卡德亨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东陆人会这么毫不留情的指出这一点。 掩饰尴尬和难看的讪笑出现在卡德亨的脸上，他只能是点了点头，用有些苦涩的干燥嗓音开口：“是的，正如你所说，奥摩家族虽然有着象征贵族的扎.T中缀，但却没有独属于自己的产能与事业——实际上，我们更像是受制于皇室而非是自身的‘家族’本身——但这件事在大青松街应该很少人知道才对.......” “既然是涉及一个城市建设和发展的公共设施建设，就必然不可能会完全交由一个家族打理，因为那等同于将权力交付给一个‘个体’，会形成难以想象的垄断，为皇室造成许多不必要的财政负担，也会为民众带来不便和麻烦。这只不过是一个拥有正常心智的人应有的判断，奥摩先生——而且你似乎并不是很重视扎.T这一中缀的意义？” “明参先生，我可不是家族中那些迂腐古板、整天都把荣耀挂在嘴边，就好像他们邋遢蓬松的酸味胡子一样。” “哇哦，也许我们会很谈得来——我是说，请继续。” 话题的延展暂时还没有什么必要...... 东陆人看了看鸟爬架上因为无聊而正在打哈欠的鹦鹉，耸了耸肩，抬手示意卡德亨先生继续。 “好的——也许看不出来，但奥摩家族主要负责的是管道管理，还有水质的检测与保持，而这也与我想委托你的事宜相关。” “........下水道？” “是的，瓦萨尔斯几乎所有的管道网路都布置在下水道........” “我拒绝。” 几乎没有考虑的开口了，东陆人的语气带着不容质询的味道。 下水道——该死肮脏、有着古怪恶劣癖好的伦呐，那里的气味甚至比密斯克布索罗大学旧校区的厕所还要糟糕，这让我不得不感叹，有时候缺少一些人类生活必须的生理活动这一点并非完全是坏事。 是的是的，明参先生的鼻子或许已经不是那么的灵敏，但他对于臭味还是十分敏感与厌恶的，这并无关乎嗅觉的强弱，更像是精神上对于脏乱的反感与抵触，说实话，这是每一个正常人都会有的一种心理，只不过东陆人先生尤其、尤其的——好吧，严重？不知道这个形容算不算得上合理。 “拒绝......不不不，明参先生，奥摩家族能够给出十分丰厚的报酬，金瓦伦、甚至是地契——” 听到明参想要拒绝自己，卡德亨赶忙慌乱的开口。他的双手突然举起，几乎都要甩出风来，仓促而慌忙，在东陆人的眼中更显得有些滑稽可笑。 地契——这些贵族对于金钱的价值观已经扭曲到这种地步了吗？ “不是金钱的问题，奥摩先生，也许你可以去恩德拉区的城市规划管理部门兼修检部设点，在我的印象中，他们可靠而尽职，而且拥有着高超的水平和十分优秀的素养，我认为他们一定可以很好的帮助的你。” “嘎噗！” 塔楼虽然总是在驻点挂着一些莫名其妙的招牌，但实际的活动与招牌上的可谓是相差甚远，而明参这个建议就好像是让一个想要疏通马桶的人去找警察一样，已经不是能够用跳脱就能形容的了。 你瞧，伙计，你瞧，就连在一旁刻意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漆黑色鹦鹉都忍不住发出了可爱的笑声，当然，我们的奥摩先生可没有把这个小细节放在心上——哦哦，当然，这并没有什么重要的地方，不是么？ “恩德拉——恩德拉区有那种机构？为什么我从来都不知道——那他们为什么不去处理？明明就在恩德拉区.......” 或许是相信了明参理所当然的胡言乱语，卡德亨的动作凝滞，低沉的喃喃自语。 或许是因为其出身背景相关的仪态教养，虽然卡德亨先生很是没品，似乎给人一种毛毛躁躁的感觉，但至少在低吟自语的时候声音还是很小的，虽然二者之间并没有什么关系就是了。 恩德拉区啊，说起来卓尔卡已经在这里待了有些日子了，我也好久没回到自己的床上了，虽然半夜看书确实能让大脑方松，但多多少少还是会想要躺在柔软的——他说的是恩德拉区？ “等等，你说你想让我调查的地方是在恩德拉区？” 东陆人难得的改变了坐姿，上身前倾的同时双脚腿微微朝外张，这不单表示他愿意倾听，也能在某种程度上给对方带来一定程度的压力。 但是明参真的有些......娇小？或许在老威容和皮卡温的眼中，他还是一个故作威严的孩童也说不定呢。 “额，准确的说，是恩德拉区的下水道，那里出了一些问题，现在整个地区都开始停水，” 卡德亨虽然年轻，但毕竟是一个经受贵族教育所教导出来的青年，他不难发现眼前这个东陆人明显对于事情产生了兴趣，于是用发音标准的腔调说道：“我们怀疑安置在下水道周围的水管网路出了一些问题，在例行的水质检查时发现某些数值和标准值相比高得离谱，” 他顿了顿，似乎是在思索怎么表达，又像是在回忆事情的细节，过了几秒后才接着说道：“这其中的问题很大——我的意思是，这是瓦萨尔斯，所有的东西都要精准而正确，更何况是水——也许我表达的有些不恰当，但是........” “你们难道没有派人去检查过吗？” 在奥摩先生正打算开始他习惯的挥手动作之前，东陆人便开口询问，很显然，他对于恩德拉区的事还是比较上心的。 “怎么可能没有派人去检查。” 一说到这个，卡德亨先生的脸上就出现毫不掩饰的苦笑：“我不知道明参先生你了解不了解，瓦萨尔斯的水管网路往往都是要前往下水道去检查和维修的，我们的人当然也是这么做，但问题就出现在这里。” 当发现异常时，部门已经着手检查水源，但在那里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其他区域的水质并没有出现异常，这也就表示恩德拉的水管肯定是有问题的。 “最开始的时候，我们只让一个维修工带着新人过去，本来觉得可以很快解决，又可以叫新人学一些东西，结果嘛——” 似乎又是在思索如何形容，卡德亨的左手手指敲打着右手掌心。 “或许会有人把我当做是一个欺诈的骗子，但我还是要强调，我所讲述的事并非是戏剧又或是文学加工的故事，明参先生。” “看来发生的事并不能够在你们的应急手册上找到对策。” 懒洋洋的开口，明参已经在许多人的身上看到过这种反应。 “可以这么说——一天的时间都没有人来汇报，我们当然会派人去下水道探查不是么？然后我们就发现，那个老维修工和新人.......啧，可以这么说吧，他们傻了。” 卡德亨试图通过双手的比划来形容，但这无异于是徒劳的，至少在明参看来是这样。 “哦哦，我的意思是，明参先生，你能想象当初我们在下水道发现他们的情景吗？我是说，两个人就那么坐在湿滑的下水道，身上满是乌黑粘稠的淤泥和泛着作呕深绿的苔藓——他们就那么坐在那咧嘴笑，双眼不断上台，还发出笑声——该死的，我敢打赌他们一定是在地板上滚了几圈........” “发现他们的地方距离检查点还有一定的距离，那时我们把那两个人接出来后，虽然很奇怪，但工作还得是继续的。在把他们送到附近的医院后的第二天，就继续派人去检查。” “嗯哼，”东陆人用手指绕了绕垂到侧脸的头发，“让我猜猜——第二批下去的人也出现了和第一批相同的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