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新的委托（二）
呼！ 出现在门后的并不是正常卧室的光景，而是一片雪白。 那着拐杖戳了戳，能十分清晰的感受到被子的后面有一个人。 “.........在你动手前，我想先确认一下，你难道是想拿被子把我包住？” “因为礼物在送出手之前都是需要包装.......的哦？” “给谁？” “送给我自己的——你紧张了吗，因为不知道收礼的对象？” “黑眼圈很重哦，黑眼圈。” 东陆人走进属于自己的卧室，用略带嫌弃的语气着重强调女孩脸上的熬夜证据。 “呼呼，这是昨晚的战果哦？” 自豪的叉腰，得意的仰起下巴，女孩仿佛做了什么值得骄傲的事似的，呼呼笑着。 已经连吐槽都不想去做了，话说这是能够炫耀的东西吗？ 啪。 抓起床上的枕头，明参把它压在女孩的脸上。 “去睡觉啊，睡觉。” 随手丢完枕头后，东陆人走近自己卧室里了洗漱台，做起日常的洗漱工作——自从法尔忒妮住进来之后，这一幕每天都在上演。 “唔——难道你不会感到心动吗？” 不满的嘟起嘴，鼓着脸颊，女孩小声说道，“明明今天下午我就要离开........” “因为凡匹利欧叔叔今天晚上就要回来，你得在下午时把东西搬回去不是吗，又不是再也见不到，而且假期也快要结束了，该准备密斯克布索罗学校里的学习用品和教材——别直勾勾的盯着我看啊，你很困了吧？” 正在洗脸的明参被卓尔卡小姐的眼睛盯得发毛，但还是慢条斯理的把脸擦拭干净后才拧干毛巾上的水，挂在另一条白色毛巾的边上。 不得不承认，尽管工业发展似乎还是有些缓慢，但诸如自来水供水和瓦斯通道这一类便于居民生活的工程和城市规划管理建设还是很不错的，在克乍索这种国家能够体验到，所说不怎么会意外，但却很让人怀念。 “冷漠鬼。” 不满的小声嘀咕，女孩嘟起般的翻到床上，把自己裹进被子里。 东陆人耸耸肩，握着拐杖，出房间时把门顺道带上。 走到一楼，斐凯石地板铺就的地面能让明参有一种家的感觉，浅灰色的墙面之下是密密麻麻的阵列与符文，这得益于东陆人大脑充足得甚至能令人感到恐惧的知识与印象。 咚咚咚。 敲门声仍在。 “我是不是和你提起过，应该在门上施加一些能够有助于声音传播放大的魔法——说实话，明参，这声音真的很难被捕捉到不是么？” “魔法又不是万能的，蠢鸟，它是前人对于‘规则’的参悟与研究才得来的少许‘技巧’，诸如‘阵列’、‘法阵’、‘律令’等等——难道你是要我在门上拿血和石墨涂上一大堆符号纹样后再拿东西盖住么？我敢保证，如果那么做，我们可怜的邻居一定会怀揣恐惧和惊讶去吧大青松街的警卫带过来，然后我又得‘剔删’一些联系，那很麻烦。” “可你不是什么都会嘛。” “我又不是蓝胖子。” “额，失礼的问一下，那是什么？我从来都不曾听说过这种东西。” “那是一个在很久以前就曾经出现在文明面前的存在，他甚至可以对物理法则等加以干涉，呈现出无论是任何人类都难以理解的仿佛神迹似的现象。” “额，哇哦，嘎，那真酷——某位存在？有人类信仰祂吗？” 明参的描述很是神秘，仿佛在述说着某位被记录在圣书之中的全能之物，这让菲不由自主的将称呼都转变为象征着尊敬的‘祂’。 “自己琢磨去吧。” “嘎？” 肩膀上的漆黑色鹦鹉摆动着它的脑袋，不解的嘎嘎。 蠢鸟。 东陆人打了个哈欠，一边拄着拐杖向前，一边用手指绕着自己有些邋遢过长的鬓角，打开了门。 门外是一位青年，留着深棕色及肩发，明显经过精心的护理，发质与光泽都散发着金瓦伦的味道。 缓缓呼吸，让空气渐渐充盈鼻腔和胸腔，东陆人这才想起今天的早报似乎还没有送到。 “请问我们认识么？” 东陆人抱胸，对于这位大清早就来得比报童还要早的先生显然并不怎么友善。 凸起的高额头，十分深邃的眼眶，下颚稍微前凸——这并非是克乍索人的特征，要知道克乍索人种的祖先是从东陆迁移过来后与当地的昂霍尔德人混血产生的........ 鼻子很高，颧骨也有些高，还有偏不健康的虚白色皮肤——并不典型的昂霍尔德人种特征，嗯，是混血，不会是谢尔盖斯彼联合盟国，他们和克乍索帝国还是处于敌对....... “东陆人.......你、你就是他们说的那个东陆人？” 口音很别扭，偏向英格拉——哦，我想起来了，谢尔盖斯彼联合盟国入侵克乍索时，英格拉似乎与克乍索是同盟？那个时候流入瓦萨尔斯的贵族与当地贵族联姻的后代啊。 英格拉人对于口音有着近乎病态的执着，即使是在克乍索生活的贵族，也会不断纠正后代的口音，同时还要学习克乍索语和英格拉语，这就导致他们的孩子从小的压力就比同龄人要大——拜托，又不是人人都有语言天赋。 “怎么，难道你认为我应该是个像你一样的英格拉混血？” 明参带着确信的口气直截了当的指出对方的血统。 既然有了推断，那么率先做出行动也许是不错的选择，至少能给人一种眼光毒辣、观察力敏锐的印象。 即使是像比利冯斯特先生那样的‘窥视者’也不一定能做出这种判断与下定义，因为明参做出判断的依据前提是庞大的知识储备与经验，而贵族少爷显然少有接触这方面——至少现在是这样。 东陆人并非低人一等，他不需要带对方到室内，进行假惺惺的社交礼仪后在从口音方面进行话题深入，那样不但效率低下，而且很难给人留下印象。 “混血——你、你、你认识我？” 有些慌乱，有些慌张，还有着无法掩饰的惊讶，这都是很正常的反应——但为什么会认为我认识他？我甚至连这家伙姓什么都不知道。 好吧，在人类的逻辑中，第一次见面的家伙要是可以说出自己不太明显的特征或是某些秘密，会下意识的认为自己或许曾经和对方有过相关的交往又或是认为对方曾经调查过自己，嗯，十分直白，十分浅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想这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显得很是不在意的耸了耸肩，也许对方已经对自己产生了一定程度的怀疑或是不信任，但这对于明参而言并没有什么所谓的，因为他并不需要去让对方认为自己是一个正常友善的人，倒不如说，对方在脑海之中对于自己的脑补在某些方面甚至有利于东陆人在交谈过程中占据主导的位置。 “是这样么——是这样啊——你果然就像他们说的那样........” “他们？谁啊——我看你的样子，应该不是想让我给你的做家庭教师的吧——先生？” 这种低声喃喃的表现实在反常，如同精神病院之中那些受到可怖狰狞刺激后的可怜虫，又或者是某些信奉可疑对象的狂热之人，明参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利用摘眼镜擦拭的动作遮蔽双目，借此来开启‘通灵视觉’观察对方。 青年低声自语着，兀的抬起脑袋，原本黯淡的眼睛突然好想迸了光：“我、我听说你这里能够接受一些委托，一些比较、比较......额.......” “怪异，” 东陆人补充道，“一些比较怪异、乃至没有人愿意去做的委托，但我必须事先告诉你，如果不是在罗闻纳里奇的宴会上接受委托的话，我所需的报酬将会多一倍，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么——而且我不接与犯罪相关的委托，即使那不会被发现。” “不、不不不，先生，钱不是问题，钱不是问题——金瓦伦，我相信我拥有足够的金瓦伦来支付报酬——是的，金瓦伦——而且这也不违法——我们可以谈谈么？” 大清早就有工作找上门，这也多亏了密斯克布索罗学院的假期足够长，否则这位看上去很可怜的青年或许会在这里等到大中午——也许？谁知道呢，反正那也没什么所谓的。 “进来吧。” 如同对待其他雇主一样，东陆人带着青年来到了自己的书房，这里既是会客室，也是集纳文学之所在，在这几天还变成了可爱少年的卧室。 没有茶水，毕竟东陆人不可能为除了自己和卓尔卡一家之外的人类牺牲自己宝贵的茶叶——唯一值得表扬的，就是他置购了几把新的椅子，以至于不会让客人尴尬的站着。 漆黑色、羽毛油光水滑、喜欢高声歌唱咒人童谣的乌鸦立在院子的大树之上，通过窗帘缝隙确认法尔忒妮正在沉睡，并将这一信息告知了菲。 这只是为了避免一些没有必要的麻烦。 “怎么称呼？” 随意的翘腿，拐杖平放在身前，双手则并握在膝盖之上，明参表现出的是自信与从容。 “卡德亨，卡德亨.扎.T.奥摩。” 眼神有些飘忽不定，怀揣着不安的搓了搓双手，刚刚过道上的那些古怪油画让卡德亨先生对于眼前这位东陆人的印象似乎又偏颇了几分。 “很好，也许你可以稍微放松一点，奥摩先生，” 身体微微向前倾，我们的主角先生注视着眼前这位青年。 他的眼神有些涣散，而且布满血丝，嘴角胡渣明显。虽说是克乍索人和英格拉人的混血，但皮肤上的白色也太病态了一些，从这些讯息就能够得知对方应该是一夜未眠，这代表困扰他的一定不是什么小麻烦。 “和我说说情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