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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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宫中留宿一晚后,翌日清晨宋晏宁便拿着令牌出宫,径直回了镇国公府。 自打十四岁随军出征起,宋晏宁班师回朝后多是留在镇国公府居住,阿元不在,她又长久在外奔波,府里便只余些家丁下人,到处冷清的紧。宋宴宁不愿父母留下来的宅邸荒废,自第一次出征回来起,留在上京的大多时候都是在家里居住,也算给府里多添了些人气。 踏进国公府的门槛,宋晏宁先是去了祠堂给父母兄长上了柱香,又在偌大的祠堂里静坐了许久,这才退出来,与府中的老管家一道四处查看,她虽不在许久,但管家程吉十分尽心,将府中打理的井井有条,丝毫不见落败迹象,叫宋晏宁见了安心不少。 “程叔,多亏有您照看家里。” 程吉连忙摆手,“将军,您折煞老奴了。” 大抵是父母兄长的灵位具在,如同守护着这座宅邸一般,宋晏宁归家之时往往是最为安心的时候。她背着手,慢悠悠地在廊下走着,这一年年兵荒马乱地过,她也只有在家里的时候才有心力想一想旁的东西,不是满心满眼的兵法刀枪,也不用思虑在朝廷大小琐事该如何自处。 此次回京,陛下说要给她留些时日休养,不必急着上朝参政,宋晏宁也觉着疲乏,自然是满口应下,同时也想着借此机会离朝廷远些,免得惹人猜忌,她如今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为了阿元铺路而已,她早晚要从朝廷中退下来,就算是为了她自己,她也不想一直禁锢在那四四方方的宫廷里,着实难熬的紧。 但这都是后话,如今就算不愿,她也不能不往里闯荡,除非是旁人存心阻拦,逼着她远离。 譬如陛下,自大军班师回朝,到如今宋晏宁携质子归京,燕朝得胜的喜悦在朝野上下铺开又消散,连说书人的故事都不再流连于燕楚战事了,宋晏宁的封赏,仍旧没能下来。 就好像她未曾领兵出征,也未曾大获全胜一般。 彼时的宋晏宁正站在宋家祠堂中,将手中点燃的香稳稳地插进香炉里,忽听程吉站在门外禀报道:“将军,中郎将裴青方求见。” 宋晏宁未做思量,隔着门吩咐道:“程叔,请裴将军回去吧,让他稍安勿躁,也烦请他转告众将士,该有的,不会少。” “是。”程吉应一声,领命而去。 祠堂里灯火明亮,宋晏宁跪坐在蒲团上,仰头望着上方的两处神位,那是她的父亲与娘亲,她最为依赖与信赖的人。 “父亲,母亲,”宋晏宁撒娇般地笑了笑,“保佑女儿吧。” 保佑她一切顺遂,保佑阿元身体康健。 她已然不能再失去什么了。 —— 裴青方求见一事,并非独有,而是众多求见之人当中平平无奇的一个,有心急的将士险些推开程吉闯进门来,程吉当真是拼了一把老骨头才拦住他们,好话说尽才算劝住了。 但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不过就是一句听圣意。 这是宋晏宁在祠堂里琢磨出来的。宋氏祠堂终年静默,她坐在其间能想通许多的事,譬如陛下至今不肯封赏她,连带着一同出征的将士皆无封赏,大抵就是在试探她的心思,试探她肯不肯听话。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身为臣子,无论赏罚,她都应当听从圣意。 所以宋晏宁从回府至今,没有见过手下任何一名谋士或者将士,她安然的留在家中,焚香打坐,看书练字,不见丝毫的焦急与幽怨,甚至派人尽心安抚诸位上门的大人将军,一派坦然。 似是这般做派终见了成效,宋晏宁进京的第十天,宫中有人奉圣旨而至,于镇国公府院中朗朗宣读,命宋晏宁三日后赴宫中所设庆功宴,论功行赏。 宋晏宁双手撑地,头低低地伏下去,“臣,遵旨。” 三日转眼即逝。庆功宴那日正好是冬至,陛下的意思是既摆了家宴,又能欢庆大战得胜,一举两得,如此便解释了久久不摆宴封赏一事,众人闻此,皆是喜气洋洋地应了,又齐齐恭贺陛下,但心里怎么想,便也只有天知地知了。 冬至当日,宋晏宁换上朝服,早早进宫去探望皇后,庆功宴摆在了晚上,她便留在长宁宫用午膳,只等时辰到了再从长宁宫出发,去碧华台赴宴即可。 如此,宋晏宁今日只有领赏享宴的份儿,而皇后却要是担起家宴的差事,一顿午膳也是边吃边听下人禀报,好不忙碌。 撤了席面,宋晏宁便搀着宋骊去暖阁里歇着,她扶着宋骊坐下,而后绕到她身后,挽起衣袖开始给宋骊揉肩,她常年练武,力气自是比宫中的侍女打了不少,如今轻轻重重地按在她肩膀上,缓缓揉开她肩胛处的淤滞,人都松快了不少。 宋骊面上带笑,长长舒出一口气,“你这手法,倒是愈发熟练了。” “玉怀跟着我在外奔波,也常肩酸背痛的,我正好拿她练手来着。”
姑侄俩闲聊几许,宋骊摆手屏退了宫人,见一干人走的干净,她才温声道:“可对今日的宴席有个准备?” 宋晏宁闻声顿了顿,“姑姑别担心,我心里有底。” 她照旧给宋骊揉捏着肩颈,宋骊拉过她的手,让她在自己身旁坐下,“有底就好,我还担心你沉不住气。阿宁,此时的荣耀都是一时的,我们要的,是将镇国公府长长久久地延续下去,不可cao之过急了。” “我明白。”宋晏宁软下身子,依偎在皇后肩膀上,“姑姑,我会好好守着家业,守着阿元和你,等阿元出宫继承了爵位,你就不必再担心了。” “只要你们都平平安安的,姑姑就安心。” 于长宁宫消磨了半天时光,天色将晚时,两人便在长宁宫散了,宋晏宁独自前往碧华台赴宴,而宋骊则要去泰安殿寻皇帝,而后夫妻一同起驾往碧华台去。 宋晏宁到时,已然有几位大人于殿中落座,见宋宴宁自门外来,纷纷起身见礼恭贺,宋晏宁温笑着一一应答,而后便随着婢女到自己的位置上落座,未成想,与她隔着厅堂遥遥对望的人,竟是晁衡。 晁衡也看见了她,但未多说,只稍稍举起酒杯隔空敬一敬,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宋晏宁敛去心中诧异,微不可闻地朝他低了低头,回应过便也不再看他。 殿中诸人未曾察觉两人之间无声的交谈,仍三三两两地凑在一处,或是互相恭维或是暗中商讨,大多有自己的事情做,而宋宴宁得益于前几日的闭门谢客,所以此时并没有人围在她身侧,又或许,诸人的避退,已然昭示了什么。 宋晏宁的心往下沉了沉,她大抵要将心中期许,再往下降一降才行。 帝后二人相携而至,随着外头内侍官的高声唱礼,众臣立即起身,陆陆续续跪在膳桌一侧,“臣等参加陛下,参见娘娘,见过诸位皇子。” 皇帝挽着皇后的手,朗声笑道:“众位爱卿平身,今日既是国宴亦是家宴,咱们君臣一同过节享乐,不讲虚礼。” 他与皇后一同迈步登上高台,端的是和颜悦色的模样。众臣齐齐拱手道:“谢陛下。” 皇帝见群臣落座,随后大手一挥,身旁内侍赵乾见此忙上前一步,朗声道:“宴礼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