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那一斧子的温柔

    战神苏，苏战神

    “姐”我犹豫了很久才推开那扇办公室门，

    “嗯”陈曦头也没抬，眉头紧锁的看着手里的文件夹。

    “坐”隔了好一会，她才又加了一句。

    此时我已经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很久，我有些尴尬，想着要不要站起来再重新坐一下，我突然感觉这样有点搞笑，不过还是抬了抬屁股，往旁边挪了挪。

    陈曦，我们整个家族这一代的大姐头，陈南的亲jiejie，我堂姐，但凡一个家族每一代中总有一个话语权最大的，之不过有的只负责当大姐或者大哥，有的人做大姐或者大哥。

    当大姐只要年龄够就行；做大姐是需要有事真上的，当然做错了事她是真打，陈曦属于后者。

    上学那会男孩子调皮捣蛋是常有的事，我从小和我哥关系铁，属于他的跟屁虫，我受了欺负他理所当然要给我出头，那个时期是我在学校最耀武扬威的时刻，为了显摆我有一个喜欢替我出头的哥哥，以至于我当时的口头禅就是“我哥如何如何厉害，我哥如何如何狠，不过自从他被打之后就很少回家，我当时有些嚣张惯了，忘了估算自己的实力，在学校也没怎么收敛，这次又挂了彩，正从街上溜达想着趁天黑了再回去，免得被我爸盘问，结果正遇上当时实习期休班回家的陈曦，她看我这样，就问我原因，我本来不想说的，只是我心眼没她多，没几句话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就让她全给吓唬了出来。

    她就问我，想怎么解决，想让她给我出出气就得，还是一劳永逸，以后都没有这个麻烦。

    我一开始还在懊恼自己口风不严，怕她回去告诉我爸，听到这里，我俩眼感动的都要哭出来了，我的乖乖，出气，还一劳永逸，我靠！莫非我这大姐几年不见已经成了黑社会十三妹的角色，手底下一大票小弟等着给她马首是瞻不成？又或者她现在已经混到黑白两道通吃，手眼通天的程度，那她出马是不是我们学校老师以后见到我都要退让三分，我越想越兴奋，脸都涨红了。

    我大姐当时看着我的样子，也不着急，就等我天马行空后的想法。

    现在想想自己当时有多天真，我要是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我肯定扭头就跑，都不带回头的。

    “我要一劳永逸的！”我抬起头坚定的看着大姐，那一刻我是真的当她是我的大姐，什么陈南，狗屁，就是比我大几岁只知道动拳头的莽夫，我大姐才是那神圣的迪迦奥特曼，来给我驱散黑暗带来光明的人。

    所以当她很严肃的问我真的要一劳永逸的时候，我特意摆出了一副自认为非常坚定的表情点了点头。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那就明天见，然后就走了，我为了表现的优秀一些，让她感觉为了给我出气，做什么都是值得的，特意挺了挺胸膛，很郑重的点头嗯了一声，明天见。

    看着我姐远去的背影我就开始遐想，今晚会不会是一场血雨腥风，几个彪形大汉在一个暗巷里恭敬的等着我姐到来，我姐低声的给他们吩咐着今晚的任务，等一切都安排妥当，彪形大汉们毫无情感的沉声应了一声，然后各自消散在黑夜里，然后我姐若无其事的独自离开。

    不过，她好像没有问我欺负我的那些人的家庭住址，我呆呆的想到，不管转念一想，也许他们有自己的方式知道。

    不再多想，我只等第二天醒来，也许明天到了学校我会被夹道欢迎也说不定，我甚至开始兴奋的幻想以后的美好生活。

    结果第二天我的问题以一种最难忘的方式解决。

    第二天没有夹道欢迎，学校一片平静，只有几个人见到我之后冲我指指点点，我有了一点落差，不过还好，也许是我姐怕事情做的太绝，影响我的学习，不过效果已经有了，我这样想着。

    我提了提精神，想了想那些港台片了黑帮大佬的表情，昂首挺胸的向着教师走去，我还在想，我今天穿的是不是有些低调了，应该围一条白围脖的。

    当有同学告诉我要去校长室的时候，我买条白围脖的想法更加强烈。

    我假装沉稳的向着校长室走去，心里已经开始雀跃起来，校长室，那个秃头校长也在，不过为啥没有人给我倒杯水啥的。

    我姐也在，还有其他几位昨天打架的同学，和家长，现场的情形让我感觉到了那么一点点的不妙，因为我姐的眼神是阴沉的，而且没有想象中的坐在校长椅上，因为那个椅子上还是那个秃头，我姐坐在那张会客沙发上，身后没有冷面保镖。

    “好了，人已经到了，我们走吧”陈曦见到我出现，起身对着办公室的这几个人说道。

    “去哪啊，姐”我心里的不妙更加强烈起来，这明显没动过手的样子，我姐还没开始吗？因为我分明看到那几个人和昨天比一点变化没有，要是我哥在，这几个人肯定已经成猪头了。

    “去医院，伤情鉴定！医院我已经联系好了”陈曦说的很淡定，但是语气很坚决，“车我已经联系好了，就在门外，大巴，都坐的下”

    “鉴定？谁的？”我问道。

    “当然是你了，你昨天被他们几个霸凌，我们当然要去验伤，万一出个什么事，我怎么给你父母交代，小东，你放心，媒体我已经联系好了，所有的事情都是公正的，我们只是要讨一个公道”我姐看着我的脸上经过一夜已经消的差不多的伤一脸的忧虑。

    那眼神，我感觉我不是被打了，倒像是被车撞了，还挺严重的那种。

    我已经确定今天肯定不是我昨晚想的剧本，串台了？还是我还没醒？噩梦…，我想了无数的剧本，但肯定不是这一本。

    校长作为一个学校的负责人，在任期间如果学生出现影响比较坏的斗殴事件，想必任期结束之后的去留就很难说了，何况这个人这次来就是奔着将事情往大了捅来的。

    校长那不太茂密的脑门因为汗珠的原因已经开始晶莹剔透起来，“陈…，陈女士，你看…，这…，这没这个必要了吧，都是学生，难免磕磕碰碰…”

    “王校长，我刚刚说了，学生只是他们的身份，这个身份不是免责金牌，任何人打架斗殴除了要被学校约束，还要被法律约束，昨天我弟弟被几个人围殴，我没有第一时间报警已经仁至义尽，哦，对了，听说还有校外人士参与，这已经不是磕磕碰碰这么简单了吧，王校长？”我第一次见我姐这样的说话方式，以前印象中的她除了对陈南之外的人都还挺温柔的。

    那几个家长还想说什么，都被我姐给止住了，“伤情坚定结束，我们再说，在这里你们和我争辩没有意义。”

    校长还想让我说两句，不过看我也已经被震的小脸煞白，也就没在说话，我突然想起我姐昨天问我是不是确定要这样做的表情，我有些后悔。

    自从那件事以后，现场的所有人分别得到了一个共识，第一，在学校里面虽然陈南那个愣头青不再经常替我出气了，但是我成了更不能招惹的主，因为还有一个陈曦。

    第二个就是我，以后这个大姐说的话要过脑子，多过几遍，还有就是有事没事溜边走，躲着点好。

    “小南要让你上场？”她还是头也没抬。

    “姐，我来就是为了这事，我觉着我还是别上场了…”我突然没来由的打起了退堂鼓。

    我实在不知道她今天来的目的，如果她只是过来转转正好被我遇到还好说，小心谨慎的过去这一天就好，如果她要是心血来潮常驻个几天，我是真不想在这呆着，没有原因，就是不想。

    “怎么一个懂事的都没有？”陈曦头也没抬嘟囔了一句。

    我啊？了一声，“姐，我还没上过场，就和职业的打比赛，我怕…”

    我姐嗯！了一声，我知道她在听，但是不知道她是因为只是听到了我说话嗯的，还是觉的我说的确实是个问题。

    “姐，大龙据说要上场，他是新人，我要再上，赛场上五个人的协防漏洞就大了”我绞尽脑子，最后不得已只能推出个垫背的。

    我姐又嗯了两声，之后又没了声。

    谈话突然有些尬住。

    “姐，我哥出差几天？你今天是路过还是来帮忙的？”

    “算了，你让侯姐带着小于过来一趟吧”说着她拿起手机点了几下，然后秀发一撩，从耳朵里掏出一个蓝牙耳机放在了桌子上。

    我靠，合着你没在听，我这会儿战战兢兢的和空气斗智斗勇了半天？我有些尴尬起来。

    “你们的训练场地已经准备好了，你去训练吧”原来我刚刚说的那些她真的没听。

    “姐，我其实，我…，对了网咖那边还有事没处理完呢，我…”

    “嗯，我正要给你说这件事，以后网吧那边你不用去了，你的工资改由工会这边发放，你好好训练就行，还有，抽时间把你东西取过来，住的地方我给你安排在了楼上”时隔多年我又一次体会到了那种被支配的感觉，安排的井井有条，也没有一丝要商量的意思。

    我只能在心里掐灭最后的一丝丝能逃出魔爪的幻想

    “对了，我今天有些忙，改天我请你吃饭”就在我起身刚要离开的时候我姐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连说不用不用，然后转身离开。

    训练室安排在了二楼，这里以前都是我哥他那几个队友直播和办公的地方，现在隔断做了重新的处理，做出了一个大大的训练室，我虽然一直跟着一个前职业选手混来混去的，但是职业的训练场我还真没见过，以我哥的作风，既然要做职业俱乐部，那肯定是按照职业的来的。

    训练室门口，指纹开门，我突然有些激动，心想，这么正规的吗？

    可是我没有录入指纹，敲门吗？敲门进去要不要先来个自我介绍，我是陈东，今年20岁，是个新手，以后请多关照，完事再鞠个躬表示一下谦虚。

    “小陈哥，你来了，真快，俺还寻思着你得明天才来呢”我正在做着心理建设，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我背后突然响起。

    不用回头，肯定是张大龙。

    我一回头，大龙已经到了我的面前，果然勤快的人腿都快，何况是两条大长腿。

    此时他正扛着一大包矿泉水，我没有要接过来帮忙的意思，他更没有要让我帮忙的意思，“哥，进来吧，都等你呢”说着他给我开了门，我没听到指纹运作的声音，看样子还没开始用。

    我终于看到了传说中的职业选手训练室，五台电脑贴墙排开，另外五台放在了对面，我深吸了一口气，叹了出来，脑子里只浮现出三个字，“黑网吧”，想当年我陪陈南逃课去的黑网吧也就这个德行，除了空气中弥漫的甲醛味替代了香烟的味道，简直一摸一样。

    职业选手的生活会不会太苦逼了一些？就这个环境天天训练八小时，也太有黑作坊的感觉了吧。

    “吆喝！小陈老板，快快快，来我这，这是你的位置。”一个熟人的声音响起，随着电竞椅的转动，一头火红的头发根根直立的面向了我，刚刚要不是他正好被电竞椅的高靠背挡住，我应该刚进训练室的时候就先被这头型吸引了过去。

    “我靠，大苏，你怎么来了？”我有些惊讶在这里能见到这个人。

    苏万杰，苏战神，我哥的小迷弟，我的好哥们，风林电竞的新任指挥。

    “当然是你哥求我来的”大苏咧嘴一笑，我就看到上次打架缺掉的那半颗牙还没补上，充满喜感。

    “我靠！又帅了”我故意露着牙说道。

    他浑不在意，“还行，还行”

    他能被我哥叫来我不意外，我哥在这个行业玩的挺开，以前也总有现役的职业选手趁着休赛期来我哥这帮忙打个比赛赚个外块啥的。

    我意外的是这个时期他能来，现在可不是休赛期，莫非是被陈南招来的？

    我就问他，怎么回事？被开除了还是在原俱乐部混不下去了？

    在俱乐部混不下去了这事发生在别人身上不可能，发生在苏万杰身上可有些说不准。

    苏万杰，浙江江苏人，年龄和我同岁，不过接触职业比我早了整整三年，典型的少年老兵，赛场上的位置是自由人，也就是有事没事喜欢在整张地图瞎溜达的那种，不过他这个自由人和别的自由人有一个很大的不同，别的自由人溜达起来对方害怕，他这个自由人溜达起来全场十个人，十二个人都害怕。

    九个队员外加两个主持人和一个OB导播，因为不只是对手不知道他会出现在什么位置，如果哪天他溜达高兴了，队友都不知道他的位置，没办法，卫星地图太小，他走的又太深，如果只是这样也还好，能当一个合格的侦察兵，关键的关键，苏万杰从来没吧自己定位在侦察兵的那个框里，侦察兵？笑话！老子一直是个特种兵的苗子！老子不是插入敌人内部的眼睛，老子要中心开花。

    很多时候，一场完美的战术体系演变成事故就是这个时候，双方队员在地图里面各种试探再试探，铺垫了又铺垫，进攻方想到的是骗B打A，或者佯攻配合主攻的钳形战术；防守方想到的是重点防御或者请君入瓮的陷阱战术。

    高手过招，架势摆足，招数晾完，气场氛围都烘托到位，刚要动手，大苏屁颠屁颠的从角落里冒了出来，放了一把火，然后抹头就跑，头也不回，留下两伙都吓一激灵的几个人一顿混战，演练好的什么大鹏展翅、平沙落雁统统用不上了，只剩下薅头发、挠脸这样的招数，一地的鸡毛。

    所以认识的人都叫他战神，战神战神，战场上的神经病，简称战神。

    爱他的人欲罢不能，恨他的人咬牙切齿，爱他的不一定是队友，恨他的也不一定全是对手。

    有人调侃他说他这样的人打职业这么多年没被打死简直就是个奇迹。

    不过我哥说他是个苗子。

    “你放屁，就是你哥求我来的”大苏假装恼怒的说道。

    “我现在是你们的指挥”说着他还特别浮夸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型，然后又特别很自我良好的冲我挑了挑眉毛，说实话，这身装扮外加这么轻浮的动作，我一个男的都感觉像是正在被流氓调戏。

    看样子真的是被我哥招来的，不过谁求谁就不知道了，大苏的话，我以我以往的经验来判断，最多信一半，另一半标点符号都有可能是错的。

    不过谁求谁和我没关系，马上就要成为职业了，我最关心的是我的队友是谁，至于大苏，他能来我倒是挺开心，相互熟悉是一个原因，还有就是能在赛场上打自由人这个位置的，脑子一般都特别灵光，跟着这样的人能学到不少东西。

    “苏指挥，请问我们的战友们什么时候集合完毕？”我用目光指了指旁边的空桌问道。

    “好说，你给我来支穿云箭，我立马给你叫”大苏伸出两根手指做了一个抽烟的动作，他知道我老从我哥哪里往外顺好烟。

    有要求就好办，我笑骂了一声，将整包的烟拍到他桌上，我其实并不怎么抽烟，主要是喜欢那种拍出一包好烟时看到别人羡慕的表情，所以我身上的烟基本都是整盒的。

    他看着桌上的烟盒啧啧两声，“哎呀，有个当老板的哥哥就是好，敞亮”说着抽出一支给自己点上，剩下的揣进了自己兜里。

    我并不和他计较，反正烟又不是我的，现在我住在了工会，往外顺烟就更方便了，库房就在楼下。

    “人呢？”我问道。

    大苏嘿嘿一笑，站起身来冲着墙梆梆两声，接着大吼了一声，“小陈老板要检阅队伍，集合！集合！”墙是复合板的，敲起来动静很大，他的嗓门更大，所以声音穿的很远，我真怕他将我姐给招来，直让他小声点。

    大约等了有半支烟的功夫，训练室的门被打开，稀稀拉拉进来几个人，这几个人有的我认识，有的面孔倒是生的很，有几个特别相熟的给我打了个招呼，大部分都对我兴趣缺缺，不过还好，我看到有几个人好像对大苏更不感冒。

    “怎么事儿？这么不懂规矩，不知道给小陈老板打招呼啊？”大苏一看架势率先发话。

    我赶忙拉住他让他别喊了，连说不用不用，这哪是让他们给我打招呼啊，这简直就是给我拉仇恨。

    如果按照计划我要上场，那就不知道抢了中间这几位哪个大哥的位置，穿越火线这个行业，打职业的能有个上场的机会有多难简直难以想象，以前游戏里面有一个口号叫三亿鼠标梦，不管这个数据有多少水分，但是全国这么多玩这款游戏的，每一年的比赛所有职业队伍上报的选手数也就一百多人，可想而知竞争有多激烈。

    “不打招呼了？”大苏显然对这些人的反应有些不太满意。

    我赶忙又点头说“不用了，不用了”

    “不开个赛前动员会，训个话什么的？”大苏又问。

    他说完这话的时候我都能感觉背后那几双充满恨意的眼神，如果目光能实质化，我们俩现在应该会身首异处，我可不想和他陪葬。

    我只能强行拉正他的座椅，“训练，训练，快点的！”话音里，我都能听出自己的心虚。

    “小陈老板说了，训练！听到没有，都给我精神点！”我不知道大苏是不是故意的，他平时挺没溜这事我知道，但是从没有感觉像今天这么彻底。

    我有种想要打死他的冲动。

    我终于体会到那种某某单位空降了一位领导之后，来自原来的岗位竞争者所投来的敌意以及背后指指点点的那种感觉了，看样子，享受特权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不过还好老子也不是吃素的，待会看我让你们见识见识。我心道。

    “准备好了吗？”大苏就坐我旁边，进入对战页面，他难得的脸上严肃起来，问了我一句。

    我点了点头。

    “好！小陈老板说准备好了，开始！”大苏高叫了一声。

    “又来！”我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