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一切的起点（二）

    那一斧子的温柔

    现场气氛刚一开场就燃到了顶点，导演看着现场的情况也一直揉着有些光秃的脑门，脑子中和主持人同样在进行着头脑风暴，同样的想法也在导演脑中浮现，这个祖宗，嘴巴上也没个把门的，这话能想，能做，当然也能说，但你就不能稍微婉转一些吗？

    简单的开场，当晚所有的目光都被聚焦到了这一刻，接下来谁再出场已经不重要，谁和谁的比赛也已经不再吸引人，很多观众心中都有一个想法，邀请赛的出线名额至少要留一个给这小子，给这只队伍，因为他和他那群拽的二五八万的队员保不齐还真能干出点什么喜闻乐见而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尤其是那个小个子，属他个头最矮，属他看着最嚣张，鼻孔都要冲天上去了。

    有些人好像已经脑补出了某些画面开始傻笑起来。

    也有很多没有目睹过当年那温柔的一斧的粉丝开始大量翻阅之前的视频，一时间2012wcg的比赛视频时隔多年再次冲上额热搜。

    听到这里我并没有太过激动，毕竟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那条视频我也看过不下十遍，再激动人心的时刻反复看过无数遍也应该也就是我这样了，但是心里爽的感觉还是有的。

    后来呢？我看着酒意正酣的那个人问道，印象里我哥好像并没有参加那一年的邀请赛，我手头的比赛视频中那几年的比赛资料也好像缺失的很多，当然这并不是因为我多么细心发现的，那是因为陈南在收集视频资料时有一个特殊的癖好，他不喜欢用电脑硬盘来存储，说是不够直观，他有一个规模相当可观的资料室，资料室里面放着五排三层的货架，每一个货架对应一个年份，他所有的比赛视频都被课程了光盘放在了对应的年份中，其他的年份都存放的满满当当，有的甚至开了两个格子才能放下，唯独在14年到15年这两年间的两格货架视频光盘明显的少了很多。

    我一开始只是以为那几年并没有什么经典案例所以才没有存档，我当时甚至还有些庆幸，要看的东西可以少看一些。

    现在想想好像不是这么回事，我这样的性格有时候真的让自己都无语，一方面因为喜欢了之后就开始着迷于某样东西，然后开始想尽办法的通过各种方式找资料找数据希望自己能通过这些数据资料将自己在这个领域达到一个让自己满意的高度，等时间一长，一些不合理的学习方式和不切实际的目标开始让自己进入到一个疲态，此时想要停止已经不太可能，这个时候少了的视频资料反而能让我松一口气，当然就不可能再去考虑其中的原因了。

    这就类似于毛毛虫的圆圈效应，首尾相连追逐到死，当前方的目标消失，就已经没有时间再考虑原因，只剩下喘息了。

    “后来啊！“说话的那人眼睛已经开始迷离，端起酒杯一仰头将大半杯白酒猛地灌入喉咙，长出了一口气，脸上的痛苦一闪而过，像是被酒呛到了。

    “后来…，后来…“另一个人跟着梦游般的重复了起来，脸上满是不屑，那人眼神迷离的想要再去摸酒杯，不过酒喝到这个程度，手能好用才怪，何况他的手好像还受过很严重的伤，因为喝过酒的原因，从右手虎口处开始斜切到手腕处的伤疤殷红的有些吓人。

    已经快要不省人事的这个人我到是认识，我哥比较早的队友，认识的人都叫他钢炮，后来进队的人总是炮哥炮哥的叫他。

    平时他们几个凑到一块，最能折腾的就是他，一般不管谁使的坏，他都是冲到最前的那一个，个子不是很高，但总喜欢用鼻孔看人，前面说道的那个台上的小个人不出意外指定是他，因为我第一次见他到现在他都是这个德行，有时候我都替他的颈椎难受。

    如果说我哥算是张扬的话，那他应该是2.0版本，但是好在平时相处的时候人并不坏，对我也挺好，不过就是每次一见到我就各种套我话，问我想不想打比赛，或者有没有看上哪个姑娘之类的，等套出我的想法之后就开始各种怂恿我，还不忘挺着胸脯拍得梆梆响，说没事，你大胆的去，有你炮哥给你兜着呢。

    “小陈，你看着他们，我约的车到了，我去接一下“就在我刚被勾起好奇要继续问的时候，在我正对面坐着，整个饭局滴酒未沾，一开始还能说上几句，到后来就很少发言，只是看着几个人笑的那个木头终于开口说话了。

    我点头同意后，他就站起身来，拍了拍早就喝断片的我哥出了包厢。

    等他出去，另一个还稍微有点语言能力大胖子就在那傻笑，“小陈，你…你…你不用管他，他…就那样，以前就…就…是我们队的奶…奶…爸，别看我们几个玩脑子不…不…如他，要论喝…喝…酒，我…我…自己能喝他那…那…那样的一个加强排，最后还…还…还能再放倒他这个排…排…排长。“

    说话的这个人就坐我哥旁边，他们都叫他大佬八，我只知道是这个发音，广西人，但是长了一副北方人的身板，膘肥体壮的，如果给他沾上一身黑毛，活脱脱就是一狗熊成精，还得是最大号的那种，不过他自己说这叫南人北相，大富大贵的样貌，你们不懂就别起哄。

    钢炮平时嘴最损，就说你可不大富大贵嘛，黑瞎子转世，现在可是重点保护动物，金贵是肯定的，不像我们这些人，都是苦命。说道“人”这个字的时候还不忘特别加重了语气。

    大佬八也不生气，只是逮到钢炮就往怀里抱，用和钢炮的腿差不多粗细的胳膊夹着他，边用力边说“孩啊，你怎么这么命苦，你看看你苦的，都快瘦成虾米了”

    大佬八以前也是我哥的队友，最近几年一直在我哥工会待着做一些运营方面的事情，也许是酒局参加的多了，比我第一次见他又肥了两圈，也不知道叫这名字是不是和体型有关，平时说话语速很慢，一副稳如老狗的感觉，其实是因为他语速一快就有些结巴的毛病，当然这也是我后来我才知道的，也因为这一点加上他狗熊成精的体型到真有一些黑帮大佬的感觉，但是别喝酒，只要喝酒多了，语速再慢听着也替他费劲。

    这种语言天赋想当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赛场上是报告对方位置的。

    我还是对刚才的事有些上心，就问后来你们怎么样了？

    那个现在除了我之外，这个屋子里最清醒的那就人就问，你问的哪个后来？是后来的比赛，还是后来的战队。

    我一看钢炮已经进入全游离的状态，那个大佬说个话就卡带，只有这个状态最好，说话也挺顺溜赶忙就说那你都给我讲讲呗。

    他挠了挠本来就已经乱糟糟的自来卷，没精打采的说钢炮打架被人打残了手，我们没进决赛，谈妥的俱乐部被人高价买走，我们几个凑了钱成立了一家工会，你哥和林哥负责运营。

    说完这些就没了动静，我还想等他说下去，可是等了很久他也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抬头一看他已经自顾自的又取了一瓶啤酒喝了起来。

    我“啊？“了一声，心说这就完了？

    “那后来呢？“我还是有些不死心。

    后来我们就都退役了。

    接着又是长时间的静音，我被这个鸡窝头搞得有些抓狂，心说哥们你每个月的说话时长是包分钟的吗？快没话费了是怎么，但是再问又有些不好意思，这已经很明显后面的事情人家不想说了。

    就这样冷场了很久，期间只剩下了那几个人偶尔发出的癔症的声音，那根木头终于和司机走了进来，我们开始张罗着将几个人各自送回住处。

    等到所有人都上了车，鸡窝头向我的车走来，我以为他是要寒暄一下，说个注意安全之类的，就说，没事，你们先回去吧，我们这离得近，没想到他压根没理我，就在走过我车的时候淡淡的飘出了一句“后来他们改了名字，叫南禹电竞“。

    我看着他说话头也没抬的样子以及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有些莫名其妙，回头看看，我哥在副驾也没醒，车旁边也没别人，这句话显然只能是说给我听的。

    说话的时候他脚步没有任何停顿，路过我的速度也刚刚好，刚刚好到一段话让我能听全，我靠！学侠客？装冷酷？还是脑子有病？我嘀咕了一句。

    这鸡窝头也是工会的，不过记不清是哪一年来的了，平时我对他的了解仅限于那一头浪漫诗人般的头型和……，应该也就仅限于头型了，这几年我和他说的话加起来不如我哥训练新人时一天骂的脏话多，本来这个人开口的时候我还有些期待，想着但凡这种平时不说话的人几杯酒下肚一张嘴即便不是如黄河之水绵延不绝，至少也能像啤酒喝多了开闸放尿一样吧。

    这种人我见我，我以前一个同学就这样，不喝酒放个屁都是静音的，喝了酒迪厅里的DJ都得听他的，就因为这张破嘴，我们差点没被迪厅得保安给打出来，结果没成想，这鸡窝头喝多了别说如开闸放尿了，这顶多算静音屁改成了震动屁，哼唧几声就完了。

    我叹了一口气，还是我太一厢情愿了。

    我一直在想事情，自然就忽略了大龙，他倒是很有耐心，一直等我的回话。

    我又想到了一些事就问他，我哥为什么叫我去，他手底下不是挺多能打的吗。

    大龙摇头说不知道

    不知道你笑个屁啊，不就是通过了工会的面试吗，又不是进职业，你至于这么高兴，我看到大龙从进屋开始嘴巴就没怎么合上就调侃他。

    他笑着摇头说不是，这次训练赛大陈哥说我也能上场。

    “什么？“我刚喝的水一下就喷了出来，什么情况？那这场训练赛到底是想赢还是想输啊，大龙和我两个新人要上场，崭新崭新的新人？

    莫不是要去当替补吧？

    大龙就摇头说“不是”接着又兴奋的说道，哥，再给你说一个一个事，小龙也要来“

    这次我听完并没有特别的感觉，不过倒是弄懂了另一件事，怪不得这小子今天这么高兴，合着是自己的弟弟也被交易到工会来了。

    怎么着，我哥莫不是还想着向LOL发展吗？这是我的想法，小龙是打联盟的。

    小龙是大龙的弟弟，双胞胎弟弟，只是，别的双胞胎不说心灵感应，至少从外形到内在都应该比较接近，大龙和小龙双胞胎，我只能说他俩在DNA上应该时相似的，仅限于此。

    大龙小龙应该是我见过的最不像双胞胎的双胞胎兄弟，相比于大龙的魁梧，小龙的身材壮硕程度说是弟弟，我感觉倒像是meimei，杨柳细腰肤白貌美的，两个人虽然都喜欢游戏，不过天赋也不一样，小龙好像在娘胎里就吸收了太多的游戏天赋，现在出现的大型主流游戏没有不精通的，而且还是非常精通的那种。

    大龙一看我想偏了，就说，不是，小龙也打火线，也要上场。

    我的乖乖，我哥这是准备不过了吗？三个新人？这个时候我脑子中自己的疑问已经积攒到了一定的程度，我和大龙要上场吗？打联盟的小龙要来？陈南是准备什么路数？受什么打击放弃治疗了吗？还是和我嫂子在闹离婚？

    而且，我听大陈哥说了他也要组建自己的职业俱乐部了，怎么？你还不知道吗？大龙接着说道。

    大龙说这话的时候看到我的样子，以为我不知道，就问道。

    我听着心说这事我哪知道去，这是工会内部的事，而且他是老板，有事也是我给他汇报，又不是他给我汇报，我怎么可能知道！想完我就有些恨得牙根痒，这王八蛋真是不拿我当兄弟，这事也不告诉我，莫非是平时他找我帮忙应酬我总是以各种理由赖着不去，他生我气了，不行，看样子以后还是要往前靠一靠的，要不然真有了好处，我不就捞不上了嘛。

    心思急转，不过嘴上逞强的话却没有落下，“哈哈，组建俱乐部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我只是没想到小龙会来，替你高兴，不过我可听说联盟那边的工资可高，小龙怎么舍得回来的。”

    大龙后来又说的什么我已经不往心里听了，我的心已经飞到了我哥那边，他要组建俱乐部，这是什么情况，不是现在都是席位制吗，有名额了？有人要卖？现在这个价钱，他买的起吗？

    又东拉西扯的聊了几句，我就说有事出去一下，打发走了大龙，我找来网咖的网管，说是网管，交代了几句，“赵哥，出去一趟，今天就不回来了”说是交代，其实就是招呼一声，赵哥说是网管，其实是这里的负责人，我那两把刷子管理一个网咖，我哥放心，我对自己都不放心，招呼完后我开着自己的小奥托就直奔工会那边。

    工会坐落于一片别墅区，我虽然不常来，不过还算熟门熟路，停好车刷了门禁卡我直奔三楼的办公室。

    一楼门口有接待是一个长相甜美的小女孩，见到我来礼貌的给我打招呼，小陈哥的叫我。

    我抬手指了指楼上，示意她我去楼上找我哥，她脸上还是笑的那样甜，“哦，小陈哥，老板这会不在，说是出差去武汉了。”

    我停住脚步就问她说那他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她笑着摇了摇头，说这次没交代，接着又说，不过这会曦姐在呢，就在楼上。

    听到这里我慢下来的脚步已经停下，曦姐？陈曦？我后退了几步。心里嘟囔这个煞星怎么今天怎么有空过来，还好巧不巧让我碰上了。

    想着就要接口离开，不过已经晚了，只见小姑娘的手在旁边的电话机上按了一下，那边不一会就有了回音，“曦姐，小陈哥来了，让他直接上去吗？”

    电话那边嗯了一声就直接挂了。

    什么情况？

    不过没等我问，接待的小姑娘已经告诉了我，曦姐说只要您来就告诉她，让您马上上去。

    她怎么知道我要来的？我问。

    小姑娘摇了摇头说不知道，然后就看着我，那架势我总感觉她像是怕我跑了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我假装环顾了一下，想着如果我现在不辞而别可能带来的后果，想的我一个激灵，无奈干笑了一声向楼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