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十五节 贤者会
似乎听起来小卜在贤者会中有着不低的地位。谈起贤者会的组织架构和行事方式，小卜可谓是滔滔不绝，介绍的同时还掺杂了不少自己的评价。很显然，如果长期只是站在一个底层的角度的话事不可能有这样的见解的。后来和我所猜测的一样，小卜此时已经是高于一般执行局成员的干部了。 总而言之，根据小卜的描述，贤者会从有文字记录以来就是一个依靠暴力与财富维持的组织，在组织的内部由血统的高贵与否决定地位的高低。 “听着就是挺落后啊，难道你们不怕万一出现一个血统高贵的傻子吗？” 小卜露出鬼魅一笑，“真正血统高贵的人不需要你们所谓的智力，只要他们去追求符合自己利益的事情，贤者会就会得到发展了。你不要把贤者会当成一个组织严密的秘密协会，它大部分时候只是一个松散的同盟，你可以把它想象成《霍比特人》里的史矛革，大部分时候他都屏息销声匿迹，唯有两种情况它会突然飞身跃起。” “那么是哪两种情况呢？” “一种就是自己所占有的宝物被人偷窃，还有就是像‘山之心’那样的珍贵的让他们觊觎的宝物出现了。”说罢小卜便将目光投向后方的餐车。毫无疑问，小卜几乎是在明示我，贤者会在急迫地寻找着藏在李哥身上的某种未知的宝物。 但我好像聊了很久都一直忘记去接近那个最值得关注的问题，“那你说的血统到底是什么，别告诉我你是亚瑟王的第一百一十四代传人这种离谱的话。“ 还没等小卜回答，背后就突然传来一声轻笑，这个声音是如此的熟悉，我还没转过头就能想象出那女孩脸上宛如看穿一切却又不屑于说的表情。我依旧是吓得从座位上弹了起来，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可以在梦境之外的地方见到这个自称陆姐的女孩。 “不要瞎猜，你不会在梦境之外见到我的。“小陆姐一如既往地看穿了我。 这实在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了，我根本没有察觉到入梦的过程。而唯一的可能就在我的身边——小卜，难道他的特殊能力还有我不了解的方面？ “直觉倒是挺准的“，小陆姐露出两颗虎牙，”他正想着给你露一手来证明他说的血统呢，那你是不是要表现得惊讶一点？“ 我倒是来不及想惊讶的事情了，直接就一屁股坐在了走廊的地上。 小陆姐吐了吐舌头，“真没用。也不知道你这样的人能成什么事，不过有我在你大概能表现地好一些了。“ “我为什么要表现的好一些？“显然我的脑子还完全没有转过来。 小陆姐此时完全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了，我虽然觉得委屈，但是经过两次接触已经能完全理解她就是表现出这种恶劣的性格了：对于他人与自己巨大信息差导致的判断失误不屑一顾且毫无体谅。所幸的是，她对于这种不屑也表现的毫不掩饰，对我这种不顾惜什么面子的人来说，这张脸就是行事的指南。 “陆姐，这以我的能力还实在是猜不出来，不如您给我点拨点拨，让我得以窥见什么叫做大智慧。“ 小陆姐显然对我的马屁还算受用，“你也别把自己姿态摆那么低，虽然你这态度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女王一样，这倒不错”，她抬起头，似乎真的想象了一下自己戴上皇冠的样子，但估计不是特别满意，还是摇了摇头，“说正事吧。他就是来考察你的。“ 她向上伸出纤细的食指，“他们中有的人是不相信你的，但是他“，她又用下巴向小卜指了指，“他陈述了很多可以信任你的理由，尽管你展现出了他不能理解的能力——在他主宰的梦境中拥有自由意志，但是之前你在他梦境里的英勇表现应该是打动了他。人就是这样奇怪的生物，总以为一起经过了一些事情就可以和他人建立强力的羁绊。” 这话听起来有些奇怪，不过也正是小陆姐这么一指，我这才注意到刚刚还眉飞色舞的小卜此时正以相当惬意的姿态靠在椅背上，这姿势我再熟悉不过了，完全是已经做好了构建梦境的准备动作。 “那既然小卜很信任我，为什么他还要来考察我呢？”我的疑问还没有得到彻底的解答。 “因为他们要决定你在这次行动中的角色。”小陆姐突然不笑了，“就像他刚刚讲的那样，贤者会要么蛰伏不动，一动便是腥风血雨，他们是会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押上所有底牌的。如果把你放在他们的领导者的位置上，你觉得你会允许一个原本不是自己组织内的人成为这次行动的参与者吗？” 显然不会。 “那你觉得既然他们调动那么多人力物力，是把无意牵涉进来的你放在其中一个行动目标上更合适，还是让你参与进来造成不可控的结果更合适呢？”小陆姐把两只手交叠挡在嘴前作出思考的样子，“我觉得能搞清楚为什么你可以在小卜梦境中保留自由意志这件事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个相当不错的收获。” 这就更明确了，我被当作一个被观察的实验品明显更合适。 “所以你难道现在不该好好表现来避免那悲惨的命运吗？你就不怕到时候被抓起来做什么人体实验吗？”此时小陆姐脸上已经是坏笑了，“辣椒水？剥夺睡眠？还是干脆直接让你身体上经历一点残缺？” 这还用选吗？“陆姐，我该怎样看起来比较有用些呢？”此时的我无比诚恳。 “嗯，觉悟应该到位了。既然是小卜他构筑了一个和现实一模一样的梦境，我觉得如果你以极快的速度察觉到这是个梦境就很不错。毕竟我觉得敏锐的观察力可以证明你有资格和这群有特殊能力的人同行，但光光是察觉也证明了你对他们没有太大的威胁。那就这么做吧，现在坐回你的位置上，做好准备，我要让小卜构筑的梦境开始流动了。“ 我乖乖地回到了位置上，回过头最后看了一眼陆姐：“陆姐你为什么要帮我呢？“ “我也不知道”，她一愣，但随即露出一丝坏笑，“下次别叫我陆姐了，直接叫陆陆吧。” “您还是别捉弄我了……” “好了，把头转过去，要开始了。”她突然正色说道。 我能感觉到就在我转回头的一瞬间有些什么从我背后消失了。小卜也开始说话了：“你觉得我的特别能力……” 我突然意识到不容错过的机会就在现在，可是陆姐只是说了要我表现出“察觉”，可没说要怎么表现“察觉”哇。可是时机不容错过，我必须抓住这唯一的窗口，做点什么。 我抄起小桌板上的牛奶玻璃瓶，很可惜牛奶已经喝光了，本来我还能考虑下用牛奶泼他一身的，现在的我别无选择。 我把这个瓶子在小卜的脑袋上敲爆了。同步的还有我用尽全力的怒吼，“你玩我呢！” 似乎有点过火了。我记得陆姐跟我说的是表现出“察觉”就够了。 四散的玻璃渣子划伤了小卜的头和我的手，但小卜似乎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你可是和之前一样敏锐呢。”正当说着各处的伤口都开始以rou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其实我只是想借用梦境跟你讲一讲血统的事情，没想到你反应这么迅速；不过这么敏锐有的时候会救你的命的，这是好事。” 确实这是好事，起码第一关我通过了。 在同一辆车上的另一节特等车厢中，一位用帽子盖住脸打瞌睡的老者醒了过来。他朝着对面坐着的一个更苍老的人恭敬地低下头，“大贤者，我认为他和卜冠喆一样可以胜任这个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