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风暴降临
这时，骆驼的座机忽然响起，是倪坤打来的，看来已经跟盛天步谈妥。 骆驼接了电话。 数分钟后，骆驼脸色便变得惊疑不定，眉头大皱，最后冲倪坤大气的道：“好！就按他说的做，呵呵，现在的年轻人还真够胆大，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应该退休啦。” 挂断电话。 古惑伦眼眸精光一闪，问道：“大佬，什么事？” 骆驼迅速将事情讲了一遍，然后疑惑道：“这个盛天步，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古惑伦摇头道：“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有什么杀手锏，都不重要，因为他很快就要变死人，哪怕脑子再好也没用。” 杀心，已定！ “轰！” 盛天步、骆驼谈判，却力邀无数字头派代表现场观摩，就像是一块天外巨石砸进一方等同巨石大小的池塘，顿时在江湖掀起惊涛骇浪。 错愕！ 惊诧！ 震撼！ 各种情绪，不一而足，每个江湖人都怀疑是否自己耳朵听错。 盛天步，最近这段时间，宛如流星一般上位，甚至比流星破空还凶的猛人、红人，硬是凭借一己之力，搅乱了整个江湖。 而今，这位猛人又正面硬刚巨无霸东兴。 没有多少人见过他，也没有任何人猜得出他的想法，但同样的，也没有任何人看好他。 跟古惑伦想的一样，凶他是够凶，猛他也真的够猛。 威吗？ 当然也威，可在很多人眼中，他很快就要变成死人。 倪坤没像盛天步要求的那样，给港岛大大小小字头全发邀请帖，只从中挑选出二十来个实力靠前的，其他字头哪怕想参加都没资格。 他们没资格现场看戏，只能安静待在场外，等候结果出来那一刻。 此事迅速在江湖发酵，而后非常自然的，就扩大到了差人那边，从油尖旺到九龙塘再到观塘、黄大仙，从中西区到湾仔再到东区、南区，最后直至偏僻的新界诸区。 真的非常自然，因为几乎每位O记、重案组大佬，都有各自的线人。 陈国忠是盛天步、骆驼会谈举行前两天上午得知这个消息的，瞬间全身都是鸡皮疙瘩，熟知盛天步做事风格的他，本能意识到，盛天步又要搞事。 而且，还要搞一件非常、非常大的事！ 无论是江湖中人，亦或是差人，几乎没有人看好盛天步，但也有例外。 陈国忠就是例外。 他虽然不是百分之百相信盛天步能顺利过关，但他至少对盛天步保留了百分之五十的看好。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亲自出手，将百分之五十变成百分之百。 得知这個震撼的消息，陈国忠便立刻前往胜天安保公司，跟盛天步见了一面。 盛天步自然没告诉他自己要做什么。 不仅什么都没说，还请他帮个忙，那便是让他发挥自己的人脉优势，在自己跟倪坤谈判时，哪怕听到什么不和谐的声音，只要没出事，就一定不要介入。 否则，就会来第二轮、第三轮，甚至还会有动乱发生，直至谈判完成。 这不像是请求，更像是威胁。 陈国忠哭笑不得。 自己这趟来的，不仅没从盛天步口中套出任何信息，居然还被这家伙反过来要求帮忙，真是岂有此理，莫名其妙。 回去的路上，陈国忠越想越感觉不对劲。 怎么感觉那家伙就像是等自己去找他一样？ 不！ 不是感觉，就是！ 回到办公室的陈国忠，一拍大腿，终于醒悟，那家伙绝对是在等自己主动去找！ …… 黑云压城城欲摧，谈判前一天。 夜，23:30！ 北角，东兴大厦附近，某栋老式居民楼中。 口水威暂时就住这里。 他八点半参加堂会，九点半结束，可又跟何勇拉着，商议明天谈判结束后，该用什么方式做掉盛天步，既能为大佬司徒浩南报仇，又能一解自己心头之恨。 聊足一个钟头，等回到出租房，已经是十一点半。 口水威推开门前，先看了眼门缝，离开前夹住的一根银线还在，这说明在他离开这段时间，没有人侵入，便放下心来，钥匙开门，顺手拿走那根银线。 那银线细如发丝，合金材料所制，坚韧如铁，这是他跟盛天步后有了闲钱，特意弄来的。 从那时起，这根银丝便一直跟着他。 口水威推门而入，可就在即将拉灯的瞬间，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立即闪出门外，背靠墙壁，喝道：“谁？！” 房间内，一声轻笑响起：“我靠！警惕性蛮高的嘛，天哥当时要派你入东兴，我还在想，你不会才去第一天就暴露吧？” “现在看来，我的担心真是多余，还是天哥看得准。” 口水威本能的大喜，迅速闪了进去，关上门，拉开灯，便看到坐在餐桌旁的盛天步，以及站在他身旁的阿基。 “天哥！基哥！！”口水威先是惊喜叫了两声，跟着急切道，“昨天我就在想，你们怎么还不来找我！” 盛天步道：“别急，来，坐下说。” 口水威走了过去，却没坐，摸了摸后脑勺，笑道：“我还是不坐啦，连基哥都没坐，我怎么能坐？” “那就都坐。”盛天步道。 口水威没再拒绝，跟阿基一块坐下，而后迅速将明天东兴的部署讲了一遍，全在意料之中，骆驼并没有在谈判时动手的打算，所有部署只是警戒，防止盛天步动手。 双方其实连进入丰朗废弃工厂谈判的准确人选都清楚，因为全都通过倪坤、蒋天生，提前沟通过。 不仅仅是胜天、东兴，所有参加谈判的字头，都是如此。 这是尽可能降低意外出现，最稳妥的办法。 讲完，口水威眉头微皱，道：“天哥，虽然骆驼明天不会动手，但其他人未必不会，我总觉得他们在谋划着什么，尤其是古惑伦。” “这家伙很厉害，他只要认真看我，我心里就发虚，就像是能看出我心里的想法似的，东兴其他人我就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阿基道：“喂，你在讲笑啊，那家伙真有那么恐怖？” “有！”口水威表情严肃，道，“这种感觉我以前也有过，那还是天哥给我的！绝对不能轻视那家伙！” 古惑伦？ 盛天步倒是微微一愣，可也不吃惊，因为这家伙的确称得上是东兴的智力担当，甚至可以说是最高水准。 “知道啦。”盛天步换了个话题，问道，“背上的伤怎么样？” 口水威道：“没问题！天哥你剑上收力，好几天前就已经结疤，现在对我没有任何影响，再过大半个月，应该就能痊愈！” 盛天步点头，道：“现在知道司徒浩南为何一定要死了吗？” “知！” 口水威一咧嘴，傻笑道：“他不死，我怎么上位？斩死他，还能立威，谁都不会再打旺角的主意，一箭双雕的买卖，他怎么都要死！” 盛天步沉默了两秒，忽然道：“阿威，你是个醒目仔，做事更是心细如发，我很看好你。” “从现在开始，你要拿自己当东兴人，谁对你好，你便对谁好，谁拿你当兄弟，你便拿谁当兄弟。” “伱自己都讲古惑伦厉害，有看穿你心思的本领，要是你身在曹营心在汉，一定会有危险，这也是为你的安全考虑。” “你想帮我？” “很简单，那就当自己是东兴人，一步一步往上走，等你成了东兴的话事人，就能帮到我了！” 口水威露出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片刻。 盛天步拍了拍他肩膀，起身道：“以后你跟阿基单线联系，有难以解决的麻烦，告诉他，他会告诉我，我会帮你解决。” 说完，起身离开。 阿基看了看口水威，又看了眼盛天步，他才是真的不懂，什么叫当自己是东兴人？！卧底就是卧底嘛！ 他摇摇头，起身跟在盛天步身后。 阿基还不明白口水威跟陈耀威的区别，他们的本质不同，有些人需要恩威并施，有些人却需要以真心换真心。 口水威一直在想，渐渐的，热泪盈眶。 就在盛天步、阿基打开门的瞬间，他忽然站了起来，神色前所未有的肃穆，嘶哑道：“从今以后，我就是东兴仔！但我口水威这辈子，就只有一个大佬！” 那声音，仿佛来自他的灵魂，从他的喉咙硬生生扣了出来。 什么都不需再说。 盛天步，离开。 明日。 风暴降临！ 谈判当日，上午。 9:30！ 就如同前次盛天步九龙城寨约谈蒋天生、连浩龙那般，此次他同骆驼的谈判，再次轰动江湖，差人亦然。 江湖那边，洪兴、东兴、倪家、胜天不提，再者还有和联胜、新记、号码帮、敬义等二十来个字头，用“盛况空前”来形容，也是丝毫不为过。 绝对是近几年来，江湖最轰动的大事。 此次谈判虽然盛况空前，但人数却远远不如上次，因为各大字头只派两到三个代表，总共也才70人，倪家出倪坤、倪永孝，洪兴也只出蒋天生、大佬B、靓坤、太子。 而作为谈判双方的胜天、东兴，人数其实是可以多些的。 就拿东兴来说，骆驼、古惑伦、水灵、乌鸦、笑面虎、九妹，单单核心便出六人，除此之外，再加何勇、口水威等八名红棍级打仔，共计14人！ 这符合谈判规定，胜天也可以带这么多，甚至更14多，因为上限人数为20人。 但盛天步并没这么做。 先前两天，倪坤在他跟骆驼之间搭桥沟通，让他上报参与此次谈判人选，他就给两个名字，自己当然是要去的，剩下那人便是阿基，就两人！ 倪坤本来还想劝他多带些人，可转念一想，就觉得自己真是老啦。 谈判而已。 就他目前已知确切信息，骆驼那边是绝对不会打的，哪怕要打，也会等到谈判结束，既然如此，那还带什么人？盛天步单枪匹马赴会都可以呀。 同时，盛天步这番表现也让倪坤安心许多，就两人，说明盛天步没准备动手。 很好。 那他这个担保人的工作，就能顺顺当当完成，既拿了骆驼的人情，更拿到盛天步的，没有什么能比这更完美。 最后的结果便是，将近三十字头，人数都没破百，共计92人！ 当然，外围负责警戒的，人就多的数不清。 …… 同一时刻，丰朗废弃制衣厂数百米外，来自港岛各区差馆的大牛人们，亦纷纷现身。 在他们那里，此次行动，名为“灭火”。 负责此次行动的，是一个微微秃头，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他名叫李文斌，来自《寒战》系列，但他现在远未做到副处长，还只是高级警司。 除他这个“灭火”行动总指挥外，其他参与者，来头同样不小，基本都是从各区抽调过来的精锐。 “西九猛虎”马军、“湾仔枪声”陈家驹、“中环枪神”袁浩云等一票大牛人，全都出现，他们要么是督察，要么就是高级督察，都有资格带队办案。 除这些人外，CIB情报组同样出动，主管巩家培，警员周望晴全至，他们是负责调查情报的，可直接跟李文斌汇报。 陈国忠？ 这家伙当然也来啦。 更准确的说，这些人中，就他跟这件事关系最密切，因为搞出这么大动静的那位，就是他负责的辖区，而且还跟他相处的很不错。 此刻，陈国忠就跟黄志诚，正站在街边，苦闷的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 “我靠，阿黄！你说我是不是欠他的？” 陈国忠不由吐槽起来，“盛天步哥扑街，你说他没事儿为什么要跟东兴硬刚？哪怕想立威，也找个小字头啊，你非要找东兴。找东兴也就算啦，就非得玩儿这么大？扑街！我真是倒八辈子血霉！” 黄志诚没心没肺的笑道：“陈sir，你前几日不是这么讲的，我还记得你缴获那1500万白面有多开心，还讲盛天步以后这样做生意，你就一定撑他到尾。” 陈国忠白了黄志诚一眼，没好气道：“不糗我你会死呀。” 这时。 周望晴过来，冲陈国忠道：“陈长官，李sir让你去指挥中心，十分钟后开会。” “知道啦。” 陈国忠吐掉香烟，又用脚将烟头踩灭，转身朝数十米外一处居民楼走去，那里便是此次“灭火”行动的临时指挥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