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清晨，福克斯街406号一楼。 此时正是上午7时，对于莉莉这个依靠解决案子才能得到生活费的私家侦探来说，此时是享用早餐的好时间。她就坐在那个小吧台前，穿着有别于日常的漆黑西服，一边翻阅着今日份的晨歌报，另一边又抿了一小口加了至少3块方糖的红茶，享受着难得的闲暇时光。 “震惊！路德希尔大公的妻子竟是……”“维尔汀国王支持新政变革，背后的原因令人……”怎么尽是这种新闻，晨歌报最近的编辑不行啊……莉莉习惯性地吐槽了一句。在喝完最后一口红茶后，她将自己的那套茶具洗净，放回了橱柜中。随后便戴上一顶黑色礼帽，走出了自己的家门。随手一挥，一辆还算干净的马车便停在了她的面前。 马车的车夫是一名衣着干净的青年，眼神里闪烁着对莉莉的讨好与谄媚，“您好，这位小姐。您想去哪里？” “路德希尔大公府。”莉莉没有太在意对方的眼神。在换上了那副扑克脸后，她冷冷地甩出这么一句。 “……好的，小姐。但我只能送您到大公府附近的圣路德希尔街，更近的地方我就送不到了。”那位车夫嘴角正明显地抽动着。他知道福克斯街的住户大多是有着一定社会地位的人，但没想到对方能直接和维里斯帝国内声名远扬的大公打上交道。 “好。”莉莉没说太多的话，自行上了马车，随后便一言不发。 “好的。” 上午7时52分，圣路德希尔街 “小姐，我们到了。”那位车夫停下马车，眼中不仅带着谄媚，还带着一丝惶恐，这矛盾的情绪在莉莉的眼中一览无余。她依旧以沉默的姿态下了车，顺手给了车夫1先令的银币。随后，莉莉径直向大公府的方向走去——她还要完成初步的调查，以便下午能有足够的时间与丽伯叙旧。车夫看到她走远后，赶忙上了马车，回到自己拉客的地方。 然而就在莉莉转身离开的那一刻，一抹戏谑的笑容从车夫的脸上绽开。 上午8时整，路德希尔大公府内。 莉莉此刻正坐在大公府的会客厅里，右腿搭在左腿上，两只手环在胸前，像一旁的雕塑一样等待着那位大公的前来。“唉，要不是丽伯说我是什么‘知名大侦探’，我还真不想摆出这幅样子。”她摇了摇头，将这个想法赶出了脑袋。 “莉莉小姐，路德希尔大公到了。”身着黑色制服的仆从刚说完这句话，一个人影便从螺旋楼梯上缓步走下。 “初次见面，莉莉小姐。”那人是一位莫约40多岁的男性，眉宇间的英气不仅没被岁月磨平，反而更加浓厚。 “初次见面，路德希尔大公。”莉莉站了起来，向着路德希尔鞠了一躬，“您依旧是那么英气勃发，‘护国骑士’先生。” “哈哈。那些荣光只存于往日的黄昏中，而我现在更在意我的家人们。”路德希尔笑着，坐在了莉莉对面做工简约奢华的安乐椅上。他挥了挥手，仆从便退了下去，将会客室的门关上，守在外面。“莉莉小姐，你应该不介意烟味吧。”在得到莉莉肯定的答复后，路德希尔大公自行点了一只雪茄，吸了一口后才缓缓开口道：“你也在信里了解了基本的信息。目前你有什么看法，或者对策？” “对于您妻子的疯病，我仍有几个问题想问您。”莉莉翻开了笔记本，将关于路德希尔夫人的有关信息展现在自己的眼前，微微皱起了眉，“首先，您的妻子在发病前有没有什么异常表现？比如时常紧张，缺乏安全感；又或者是资金的异常流动？” “没有。她很正常。”路德希尔大公摇了摇头，调整了自己的坐姿。 “好的，第二个问题。”莉莉并不将路德希尔的轻视放在心上，“您的妻子在发病前有没有购买过什么物品？” “有的。”路德希尔的眼睛看向了地板上的那块红丝绒地毯，继续说着：“她买了一颗海蓝宝石，叫做‘海拉之泪’。” “谢谢您的回答，那么最后一个问题。”莉莉在笔记本上记录着这场谈话，“请问您知道这里去往维多利亚图书馆最近的道路吗？我有事需要找丽伯女士一趟。” “没事，不用知道。”路德希尔站了起来，将未抽完的雪茄熄灭在了烟灰缸中，“我的仆人等下就会送你过去。” “不胜感激，路德希尔大公。”莉莉也站了起来，对着大公行了一个鞠躬礼。随后便走出了门外，跟随着仆人的指引，上了一辆不是那么显眼的马车，径直向维多利亚图书馆赶去。 路德希尔也正欲离开会客室，但就在他起身的那一刻，他的余光瞥见了桌子上的某个东西。 “她为什么会留一张纸条给我？”路德希尔走了过去，将纸条拿在手上， “你好，亲爱的陌生人。我已经知道你不是大公了。这一点在你的话语中就能体现：‘海拉之泪’早在1854年就被路德希尔夫人买走，而不是一个月前。 对了，如果您能和大公阁下见面，麻烦帮我通知他一句：我希望和他正式见面，时间就在下周的这个时候。再见。” “她说了些什么？”那位守门的仆人走进了门，径直坐到安乐椅上，一缕威严不受控制地向外溢出，充斥着整个会客室。 “大公阁下，她说……”那位“路德希尔”跪在了“仆人”面前，不敢将头抬起，“她说让您亲自见她一面，时间就在下周的这个时候。” “下周……”真正的路德希尔咀嚼着这个字眼，“给她回信，说我下周周五亲自登门拜访。” “是的。”那位仆人退了下去，偌大的会客室里只剩下路德希尔一人。 他看了看右边大到能占满一面墙的书架，不再言语。而书架上的书本正止不住地颤抖着， 像是什么生物在书柜后挣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