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祈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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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火红，麦浪金黄，吴二柱从漫天的麦浪中冒出来，身后跟着络绎不绝的村民，攥着镰刀，肩着扁担。对面蹿来一群日本鬼子，朝二柱开了枪，鲜血汹涌地喷溅出来，二柱拄着扁担摇摇晃晃，背后又蹿出一个鬼子，端着机枪，突突突喷着火……

    “二柱！二柱——”

    张向光苍白的脸上渗出虚汗，气喘不迭，嘴唇翕动着，发出微弱的呼喊声。

    “张书记，张书记！你可醒啦，真吓死人了！”守在病床旁的祁武阳兴奋地叫着。张向光好像并没有认出祁武阳来，焦急地催促着：“快，快，快去救吴二柱……”话未说完，又昏迷了。

    张向光第二次苏醒时，已是阻击战的第三天下午。他清醒地认出了守护着自己的祁武阳，清晰地想起了阻击鬼子的战斗，他从窗户透射的夕阳在对面墙壁上画出的梅花形窗格，判断出这个救治室是由农村的老式房屋改造的。

    祁武阳告诉他，那天好危险，你身中四弹，昏了过去，流了好多血！又指着旁边的女护士说：“多亏于护士长及时赶到，进行了紧急处理。于护士长背着你，跑了三里多地！你这是个大手术，营部的医生做不了，到团部请来张大夫，才把你胸部和腹部的子弹取出来。你都昏迷三天多了。”

    祁武阳介绍于护士长，唤醒了张向光记忆库里的白天鹅，不免又看了护士长一眼：清澈如水的大眼睛，白里透红的秀丽脸庞，优雅的女性美中又有着白衣天使的职业特色和刚毅的军人气质。这是张向光第一次见到的八路军医护人员，从此，这样的形象就如同八路军医护人员的名片印进了脑海。他感激地对于护士长说：“谢谢你，护士长！”

    于护士长双手把他想要抬起的头轻轻地稳住了，把被子往上抻了抻，微笑着说：“别动，别动。要说感谢，我们还要感谢你哩！”

    解决鬼子那挺疯狂吼叫的机枪，成为那次战斗能否全歼敌人的关键。樊营长发现，鬼子的机枪像疯狗一样对着沟南的一块岩石扫射，这表明阻击鬼子的朋友躲在岩石后面，但是鬼子的机枪隐蔽在一个小土丘西边，从东边无法拔掉这个钉子。正在无计可施万分焦急之时，岩石后的一个人忽地打着滚冒了出来，向西快速滚动，机枪的弹流紧跟着这个滚动的人转移了射击目标。正要惊呼的樊营长，又看到岩石后冒出的一杆步枪解决了鬼子机枪手，才明白这个打滚的人是为了转移敌人的火力、消灭机枪手，便将惊呼变成了情不自禁的高声赞叹：“好样的！”

    张向光奋不顾身吸引敌人火力的英姿，也被护士长于婷发现了，便如飞一样向张向光奔去，被风力张起的白上衣像白天鹅展开的双翼。对张向光进行包扎处理后，祁武阳要背张向光，于婷对他说：“战斗还没有结束，你去参加战斗，让我背！”

    令于婷与张向光都没有想到的是，在欢庆日本鬼子投降的大喜日子里，她与他结为了一对互相倾慕的夫妻。

    祁武阳眉飞色舞，兴致勃勃地告诉张向光：“樊营长说，那天多亏咱们在前面阻击了一下，才没让鬼子逃掉，把四十八个鬼子全歼了。樊营长向团部汇报这次战斗时，特别夸奖了咱们三个，将蔡三泰上报为烈士，给咱们两个报请了二等功！”

    三人正说着，白门帘掀开了，进来一位身着灰蓝色军装、紫红色脸膛、气宇非凡的四十来岁的老八路。于护士长和祁武阳喊着“樊营长”敬了礼。樊营长走近病床，握着张向光的手，欣喜地说：“你可醒啦！”张向光说：“樊营长，给你们添麻烦啦。”樊营长说：“可不能这样说啊！是你与武阳、三泰帮我们全歼了鬼子，你是立了大功的！”张向光又恳求说：“我这次来，是请求你们帮助我们下沅县游击队的。”樊营长说:“帮助你们，是我们的责任。老乡们能够勇敢地反抗日本侵略者，在鬼子的占领区点起一把火，已经非常了不起！我们一定要让这把火越烧越旺，决不能让鬼子将它扑灭了。我请示了师、团首长，首长表示，一定要大力支持你们！”张向光感激的泪水夺眶而出，于护士长掏出手绢擦了擦他的眼泪。樊营长温和地对张向光说：“张书记，你刚醒过来，不宜多说话。好好休息吧！以后我们还有好多话要说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