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两世殇 万魂祭（二）流民（下）
“柏寒。”看着施粥的柏寒被疯狂争抢的人群挤了出来，君羽唤他。 声音不大，但柏寒仍旧第一时间看向了我们。 他脸上带着惊讶跑过来，欠身小声问，“殿下，王妃，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来看看你，”君羽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干的不错，辛苦了。” 柏寒未想到君羽会如此说，顿时感动的眼圈都红了，说，“殿下，小仙那日不该妄议王妃，该罚。您看，要不将惠继山的禁制给解了吧，我们在那里施展不了术法，成天张网挖陷阱捕猎，满山忙活，也逮不了多少野味。您吩咐的顿顿有rou还未做到。” 君羽说，“我方才已经将禁制解除了。不过，我觉得仙君们还是别去打猎了，倒是可以带着这里精壮的少年去惠继山教他们打猎。施救只是救急，不能过于长久。养家糊口之事还得靠他们自己劳动实现。” 柏寒看着疯狂的抢粥人群也深深赞同。 君羽说，“我方才去过天帝神庙，我们出宫之时褒姒娘娘给带了些吃穿用度。那些东西便都交给你吧。看着变卖些钱财，用于百姓医药救急，也算贴补点庙上银钱亏空。” 君羽说完才想起我，征求意见说，“忘了请示寻儿了，如此安排可以吗？” 一时间，君羽和柏寒都眼巴巴看着我做决断。 我也未适应女主人的新身份，有点窘迫说，“殿下做主便好。” “王妃真是菩萨心肠……”柏寒恭维我。 其实，柏寒还是很能干的一位仙君，只是这嘴巴有些油滑。 我忙说，“柏寒仙君，还请称我‘林寻’便好。”毕竟，我还未得到天帝陛下的认可，这声王妃仍旧听起来突兀的很。 柏寒忙说，“也好，也好。” 此时，负责施粥的一个小仙君走过来，向我们施礼后说，“殿下，护法，今日来领粥的人较前两日增加了很多，咱们今日的粥没有备够。” 柏寒听了说，“再去运米，重新熬制。那些未抢到的多是体弱之人，天气这样冷，没饭吃会很难熬。” 我说，“这才过了年，就有流民往京城迁徙了吗？” 柏寒说，“嗯。开始，我也没有想到西城这边会有这么多的流民需要救济。等开了粥棚才发现人太多了。” 君羽脸色凝重，说，“近三年，大周各地灾害不断，本来，若是各地诸侯有所作为，安抚灾民，也不至于他们要背井离乡。可是，那些诸侯却采取了相反的办法，而是将灾民往镐京驱赶。如此一来，流民暴增。西边的城墙边上都住满了人。” 我看着眼前残破景象和颠沛流离的人，想起皇城锦绣宫的奢华，大有天堂地狱之感，“可是周王那个只顾享乐的状态，大概也不会管这些百姓的死活。” 君羽说，“被繁华遮住眼睛的人又怎么看得见人间疾苦呢。但任由这些人越聚越多，终有一天矛盾会爆发，这些人的苦难、愤怒终会撕碎锦绣宫的奢侈繁华。” 柏寒也叹息说，“上位者荒yin无度，民生疾苦便止步于民间，不得达上听。上位者看到的永远都是盛世繁华、歌舞升平。不到爆发之时不能醒悟。世人积祸，神仙也没办法阻止。” 大概看了太多了人间兴亡更替，君羽的情绪要平静的多，无论说什么都显得淡然，仿佛他的心永远不会被这些扰乱。他问柏寒，“我方才去神庙没见着呈牧，这几日他们没回神庙住吗？” 柏寒说，“前日参加完殿下婚礼我们三个是一起回的。可昨日一大早，呈牧将军和白泽仙侍便告辞走了，说是往南面禹州探查龙脉之事。” 君羽点点头，又叮嘱柏寒，“原本说施粥之事到十五便可以。可如今这情形，还请仙君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再延长些时日，最好坚持到山间野菜长出来，那样，兴许还能少饿死些人。” 柏寒施礼，却没敢答应的很满，只说，“柏寒尽力。” 是啊，世间之事，多无圆满之法，尽力而为已是圆满。 “还有一事，这西城一带妖气浓郁，可我观察这些流民也只是普通人，并未见有异类混迹，可知是什么缘故？”君羽问柏寒。 柏寒拱手说，“殿下，我等也是最近才发现，在西城往西不足五里有一处山谷，名叫月溪，竟是妖族聚集之地。” 君羽疑惑说，“妖族向来很少与人族混居，而且，镐京这等人气旺盛之地根本不适合妖族修行，他们怎么会在那里聚集？” 柏寒叹了口气，支支吾吾说，“此事我向那里土地打听过，说是，魔族近来与妖族交好，那些妖族便是受……受玄天邀请才落脚于此。” 君羽惊讶，“什么时候魔族与妖族交好到如此程度了？” “君羽，这件事很严重吗？”琴川向来人妖混居，倒也没怎么出过乱子，我倒是不反感人妖混居这件事。 君羽解释，“既然是玄天邀约，玄天又效命于周王，这些妖族看在玄天的面子上也应该不会残害人族，只是，他们联合背后目的不得不防。” “目的？难道他们要联合对付天族？”我猜。 君羽和柏寒点头。 柏寒说，“殿下，不管他们有何目的，但妖族眼下都还安分守己，我们不好干预。” “是，若是妖族像魔族弄什么捡魂地之类我也好明着出手，他们安安分分还真不好说。”君羽吩咐柏寒，“烦请仙君多费心，盯好妖族，如有异动立刻上达天听。” 柏寒领命。 辞别了柏寒，我和君羽御剑前往正南方的毓灵山。 君羽邀我与他共乘天斩剑。可我坚持自己驾驭弯刀。学了术法不练习，何日能熟练呢。 我飞的不算高，刚刚能踏着薄云。脚踩在小小的弯刀上，平衡还不是掌握的很好，稍微摇晃我便会乱了心神，连灵力推送都断掉。还好君羽在，不然，大概我要从天而降自此陨灭。 几次惊险后，君羽竟然紧张的脑门上出了薄薄一层冷汗，提议，“寻儿，咱们还是下去休息休息吧，我大概得需要平稳平稳心跳。” 我一脸歉疚，竟将太子殿下给吓成了这样。 自云头降落在一条溪水旁，君羽捧着清凉的水洗了脸，忽然盯着我笑起来，“寻儿，你知道吗，我好像有太久没有如此惊吓过了。” 见君羽如此，我不由心疼，“唉，终是我不好，害你担心了。” 他走过来，揽住我的腰，“还是共乘天斩吧，让我安心些。” 我才要答应，衣服上桃妖相赠的桃花瓣脱落，在空中结成一个阵法，里面突然出现了小青兴奋的脸，“主人，我全完好了，桃妖说我可以回家了……” 他说着自然看到了和我在一处颇为亲密的君羽，随即着急问，“你身边是谁，他干嘛抱着你？你在哪里……” 小青出现的有些突然，我一时紧张，竟然有些结巴，“小青，你听我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