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两世殇 梵净山（十二）救人施灵血
今日，经历了桃妖大战，又与青儿生离死别，最后，幸甚，又失而复得！大概是情绪起伏过大的原因，虽然精疲力尽，可却兴奋的睡不着。直到后半夜才睡着，却是噩梦不断，再次听到一个悠长遥远的声音，颇为恳切的呼喊，“放我出去……我等了太久了……” 这个声音由恳切渐渐变成凄厉，充满着焦躁、不安甚至愤怒。 在心悸中醒来，我发现全身披着冷汗。起身喝了口凉茶，平复平复杂乱的心跳。这时候，门外传来急促的挠门声，我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毕竟，现在的梵净山不怎么太平，怕是妖物或者野兽闯进来。我警觉起来，弯刀随即在手，蹑手蹑脚走过去，猛的开了门，门外竟是霜儿。 “霜儿，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吓我吗？”我让她进屋，她却不肯，在我面前跳来跳去，然后往院子外跑去。 注意到她的反应，我想她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披了件衣裳追了出去。 霜儿引着我往竹楼后的桂树林跑去。 此时，已经是黎明时分，天光微亮，桂树林中晨雾缭绕，一片寂静。 走入林中，浓重的血腥气立刻袭来，我凝神查看，很快，脚边发现血迹，循着血迹看到了一团——东西。 之所以这么说，因为，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一个人或者妖了。他或者她不知道被什么所伤，全身皮肤尽毁，血rou模糊，连面目都看不清楚。 我连忙过去，伸手在他脉门处摸了摸，竟然还有微弱的脉搏。 捻了捻手中血，自言道，“这可怎么办，他好像还活着，得救他啊。” 可是，我虽然认识草药但并不会医术，若是有起死回生的本事，哪里会将小青留在彩云涧桃妖处呢…… “桃妖，也许桃妖能救这个人！”我对霜儿说。她能治愈小青，想必也能救治这个人。 霜儿傻傻的看着我。 算了，她依旧听不懂。 我运灵力念动咒语，将这团还喘气的血rou变成了一只耗子。 抱歉，我见过的最多的动物便是耗子，情急之下能想到的也是它们，耗子我最熟悉，变起来也趁手。再说，耗子身材小巧，我带着也方便。 将流血的耗子用一片衣裳包好背在背上，我叮嘱霜儿说，“霜儿，你只在这山上玩，千万别出山去，听见没？我去趟彩云涧，很快便回来。” 霜儿这次竟然冲我点了头，好似听懂了我的话。我这才安心往彩云涧而去。 再入彩云涧，直奔桃妖所在。 说明来意，那桃妖伸出枝丫在这人身上游走，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也不是没得救，只是，自今日开始，便要助上神的朋友淬炼神武，需耗费巨大的灵力。而上神带来的这位，受伤特别重，要重生rou身，所需灵力依旧巨大，而且……”说到关键，她竟然停了下来。 “而且什么？”我急切的问。她再磨蹭一会儿这人怕是便要断气，便不用救了。 桃妖道，“我只是低阶小妖，修为有限，还不能做到无中生有。比如，为此人重生血rou，便须有人献出血rou……” 我知道，桃妖没有骗我，所谓法术也不能无中生有，即便能凭空变幻，所见也只是幻影。真正无中生有的术法大概只有真正的上神可为。 “如果有血rou便能救活他？”我问。 桃妖不敢夸口，只说，“尽力。” “用我的。”我决定。 桃妖惊讶道，“上神，你为了一个陌生之人竟如此！” “无他，只是不能见死不救。来吧。”我说。与生俱来的善良让我无法看着一个有救活希望的人不施以援手。 桃妖不再说话。伸出枝干将那人轻轻托起，放于另一处枝干，同样用重重花瓣将其包住做成一个茧。 然后，她问我，“上神，是要清醒取血还是昏睡取血？” “怎么昏睡取血？”我问。 桃妖说，“昏睡取血便是我用花粉将上神迷晕，然后取血。那样，上神不知痛苦。” 若是未经琴川之行，我会毫不犹豫答应昏睡取血，毕竟，我也是血rou之躯，畏惧疼痛，可琴川经历让我见识了人心可怕便不敢再轻易相信别人。今日之战，连理共生的桃妖其中一株灵核尽毁，眼下这株迫于保命才肯臣服救治小青，我想了想，万一我晕死过去，被这有仇的桃妖吸干了血rou岂不是会死掉。自己做了花肥倒没什么，她结果了我自然不会放过小青和新送来这位……不行，就算疼死也不能昏睡取血。 我决然道，“不用，我受的住。” 桃妖似乎也知道我的顾虑，并未坚持，道，“那，得罪了。请上神近前些。” 我跃上枝干，立于那人的花茧前。 依旧有重重花瓣将我困住，但只包住我的四肢，不让我乱动，然后，有两条细细的枝干深深刺入我双臂血脉中。随着钻心剧痛，我感觉自己的血液和灵力被源源不断抽取出去，流向那人的花苞。 花苞接收了我的灵力和血不断闪出七彩的光。 血与灵力不断消失，我感觉自己在慢慢的消散，身体被掏空般失去力气跌坐在枝干上。 “上神，可还能支撑的住？”桃妖见我如此，关切的问。 我咬牙坚持，“无妨，还能坚持。” 桃妖叹息说，“以命换命本就凶险艰难，非至亲几乎没人会尝试。这人不知道做了什么好事才积下如此善缘，能遇到上神舍命相救。” 我挤出一个微笑算是回应，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说话。 就在我唇无血色，眼皮沉重不支之时，那枝干自我身体抽出。我瘫倒在树干上，面前的灼灼桃花模糊成一片粉红色的云霞，耳朵也嗡嗡作响，听不清声音。 “上神，没事吧？”桃妖问。 我没力气回应她，只微微摇头。 好狠的小妖，竟然将我耗到虚脱。 桃妖又变换出一个小童，用花盏盛了甘露汁送到我嘴边，“上神，喝点花露吧。” 我依旧不能信任她，摇头拒绝了。然后，强撑着开始打坐调息，“你快去救人，不用管我。我好些便会离开，不争你这里的灵力。” 桃妖乖顺的说，“是。” 足足半日之后，我才恢复了一成灵力和力气。跃下桃树，问，“医治好这人须几日？” “六个月。”小妖说，“他方才几乎是个死人了。起死回生，哪有那么容易。上神，半年时间能保他活命我已经是尽力了。” “仅仅是活命吗，不能恢复成他从前的样子吗？”瘫了傻了缺胳膊少腿也叫活命，我瞬间有被这小妖骗了的感觉。 桃妖没本事做什么承诺，只高深莫测道，“看他造化。” 听到此，若是我还有多余灵力，一定召唤弯刀扎她几刀，我耗尽血与灵力竟然只换得一个“看他造化”。 抬头看了看那树干上的两个大花苞，活像桃树结了两个巨大的果子。它们从内到外都闪着灵力的光。尤其受我灵血这个，更是光现七彩。 看来，桃妖真的将灵力都用来医治他们了，应该没有骗我。 方才也许是我期望太高了，并不是所有毁坏都能复原如初，比如这人，留得性命已经是万幸，落下伤残似乎也是自然。 我向桃妖深深一拜，恳求道，“这二人便拜托了。” “上神放心。”桃妖说完便归于静寂。 我一个人拖着几乎耗空的身体挣扎着回了梵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