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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焦急等待

    翌日清晨,乾都正南门。

    一袭青衫儒袍,打扮略显低调的魏青正在等候。

    相比于身穿绯红官服,流露出官场气势的一代宰辅。

    此时的他,反而更像是一个老儒生。

    亦或者说,这位大乾丞相,从始至终,都从未忘记自己的读书人身份。

    为此,他看待事情的角度,处理事情的方法,也都是站在儒生和读书人的立场上去做的。

    但,这也就注定,他和仁宣皇帝无法做到君臣一心。

    换句话说,他代表的是广大寒门读书人的利益。

    而仁宣皇帝眼中,只有中兴大乾的丰功伟绩。

    良久之后,春风拂面,犹如杨柳,不但不寒,反而令人分外舒适。

    一年龄与之相差不多,但容貌却更要憔悴些的老者,在侍从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来人正是仁宣帝。

    只不过,相比于在朝堂上的威严毕露,这时候的仁宣帝,反而更像是个普通老人。

    身为帝王,对于自身气势,自然能收放自如。

    只要他想,他可以是普通的田间老农,可以是征战沙场,纵横杀伐的将军,也可以是载入史册,千秋万代的绝世帝王。

    气势而已,怎样的做不到?

    “久未出宫,耽搁了些许时辰,魏卿等多久了?”

    “回陛下,不久。”

    “那便出发吧,去看看那被传得神乎其神的淮南。”

    ……

    淮南城!

    沈府。

    按理来说,殿试金榜前些日子便已经公布。

    只是想要传扬到淮南,依旧需要些许时日。

    而这些许时日,无疑是对沈贵最大的煎熬。

    跟他一起的,还有淮南最大粮商周淮,以及若干和飞鸿合作的商贾。

    此时众人眼前,摆满了美味佳肴。

    他们却无半点胃口,更多的是一种望眼欲穿。

    毕竟,决定他们家族命运的消息,可能就在这一两天内到达。

    咚咚咚!

    就在此时,宅院大门被人敲响。

    众员外纷纷直起身子,喜上眉梢,然而转头望去,脸上却又难免露出失望之色。

    来人并非报喜的“报子”,而是众人的老熟人——孙员外。

    孙府和沈府毗邻,自从上次孙员外来沈府用过膳之后,两家便多有来往,也算是关系密切。

    只不过,孙员外这时候来作甚?

    众人均是露出疑惑之色,满脸不解。

    然而面对众人诧异的目光,孙员外却是不管不顾,径直入席。

    这一桌子美味佳肴,哪怕是对食物向来挑剔的他,也不禁唾液分泌,口水直流,想要品尝一番。

    “诸位,如此珍馐,为何置之不理?”

    “你若想吃,自己吃了便是,我等不饿。”周淮心不在焉,如是说道。

    闻言,孙员外便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一边吃还一边评论着:“这菜不错,怕是飞鸿酒楼的吧?”

    “你们这些个飞鸿股东,待遇就是好,坐在家中,也能品尝一桌子孙御厨做出来的佳肴。”

    虽说飞鸿酒楼已经推出了外卖服务,但可不是人人都能吃到孙怀民做的菜。

    毕竟孙怀民只有一人,每天能做的菜肴数量有限,自然要限购。

    哪怕是孙员外,也很少能吃上孙怀民的手艺。

    见众人不曾搭理自己,孙员外只能叹息一声,无奈道:“别等了,没有好消息的。”

    闻言,众人纷纷皱眉,更有人斥责道:“姓孙的,休要胡说,读书人的事,你懂个棒槌。”

    “虽是读书人的事,但我为何不能懂?”

    “我在乾都的亲戚前些日子来信,说今年春闱难度甚大,就连一些成名已久的北方才子,也接连名落孙山。”

    “你们家的那几位,只怕希望不大。”

    闻言,现场顿时陷入长久的沉默,孙员外吃饭喝汤的声音,便更加明显。

    “不可能!这些时日以来,犬子分明告诉我,进步颇大,金榜题名,理应不成问题。”有人义愤填膺,如是反驳。

    “不错,不论是八股,诗词还是策论,犬子均是胸有成竹,且接连会试三次,经验丰富,岂有名落孙山之理?”有人附和道。

    孙员外则是摇了摇头,道“你们呐,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这些年来,南北方差异还不够明显吗?”

    “那金榜上的名额,本就多数被北方考生所占。”

    “而这一次更难,连北方考生都难以上榜,更何况你们家孩子。”

    此言一出,众员外只觉心如刀割,胸如针刺。

    然而,却无言反驳。

    毕竟,孙员外说的,确实是事实。

    这些年来,大乾文坛北强南弱已成共识。

    这种印象,在他们脑海中,更是根深蒂固。

    自家的孩子就算再强,还能强过北方考生不成?

    “要我说,诸位都是老兄弟了,何必如此?”

    “咱们经商有什么不好?平日里大不了多受些白眼。”

    “但咱有钱啊,想吃啥吃啥,想买啥买啥!”

    “相比之下,那些个官员看似高高在上,但能有咱自在?”孙员外如是劝慰道。

    然而,在场众人,却无一人将这番话当真。

    更有人冷眼以对。

    说是这么说,可若是你孙家出了个进士,你怕是比谁都高兴,准能敲锣打鼓,提着灯笼挨家挨户地通知。

    “你那消息,从何而来?可否准确?”

    “嘿,我那远房亲戚,可是在皇宫里当差!贵为殿前太监!”

    “这些年来,虽说不怎么联系,但情分还在。”

    “传个消息出来,还不是轻而易举?”

    “再者说了,这消息我可是花了钱的,做亲戚的,焉能骗我?”

    这番话一说出来,众员外彻底心如死灰。

    宫里头的殿前太监,说实话,已经是他们高攀不起的人物。

    这等人传出来的消息,八成不会有假。

    “看来,犬子还是时运不济。罢了罢了,明年再来一次便是。”有人长叹一声,言语中满是无奈、心酸。

    也有人不服气,依旧带着些许希冀之色,道:“我看不然!”

    “孩子们最少能得个进士,这可是顾诗君向我等承诺的。”

    闻言,众员外眼眸深处,纷纷泛起光亮,将阴霾驱散。

    然而,孙员外闻言,却是冷哼一声,露出不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