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两难境地
readx;自从子婴受降，项羽直入咸阳之后，咸阳的城防就彻底宣告终结。【】 到了项羽离开咸阳，把烂摊子交给章邯，因为没有足够的兵力，咸阳仍旧处于不设防状态，这也正是大伙的匪徒能够带着武器潜入进来的原因。 现在章邯手下可以调动的只有百八十个亲兵，加上府内零零碎碎的杂役和侍从，人数勉强一百出头，与二三百的匪徒在人数上差了不少。 更雪上加霜的是，现在正是晚上派粥的时刻，府内亲兵本就不多，还有一半到城内各处去维持治安了。土匪选择在这个时候大举进攻，显然也是摸清了王府军队调动的情况。 “冲啊！”“杀掉这些碍事的家伙！” 匪徒们从大门前的车子内出其不意地抽出武器，向着近在咫尺的守兵扑上去。在他们身后，远处的街道上也出现了大批的人影，显然是他们的帮手，形势变得十分紧急起来。 “杀！” 护卫王府的不愧为章邯的亲兵，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他们显示出了职业军人的素质。 守在门口的军士迅速站成一排，背身紧紧守住门户，随后齐齐一声大喝，将长戈的尖头对准来犯的敌人。 这些士兵都是跟随章邯征战四方的部属，正因为身经百战，所以才能在片刻之间扎好阵势，形成王府的第一道防线。 就在他们刚刚准备好，土匪的第一波冲击已经到达了，几个满面凶光的大汉手执利刃，率先冲到了大门跟前。 “杀！” 又是一声大喊，挡在门前的军士一齐挺戈直刺。 “扑哧——” 最前面的几个匪徒直接被刺穿了胸膛，鲜血从他们的胸口飞溅出来。随后军士们又是齐齐撤手，被刺中的匪徒都倒在了血泊中，眼见是活不成了。 匪徒们连跟前都到不了，就丧生在了长戈之下，这就是长兵器对短兵器的厉害之处。 历来民间流通的武器都是刀剑之类的短兵器，最长的也不过是很少见的长枪。长矛、长戈之类基本只有军队才会使用，不论是对付骑兵，还是步兵接战，作为军队的制式装备，长武器自然有它存在的意义。 匪徒们显然没想到这些守卫的战斗力，一时之间，冲得最前的匪徒的脚步竟出现了迟疑。 李义此时也混迹在匪群之中，看到先头部队受挫，他不由得焦急大喊道：“粮食财宝就在府内，大伙并肩子上啊。他们的长武器回转不便，只要能近得了身，他们便是死路一条！” 听到首领如此说，悍匪们更是不要命般地冲上前去，这一下人数优势见了效果。 虽然军士仍是扎紧阵脚，但终究寡不敌众，在挺戈的时候难免露出破绽，潮水般的土匪欺身而上，与军士们混战在一处。 近身缠斗中当然是刀剑更占便宜，不消片刻，门口的守兵都倒在了地上，同时地上也留下了十几具土匪的尸体。 让人敬佩的是，这些军士就算到了这样危急的时刻，都没有一个人退缩。 这并不是他们不怕死，实在是大秦的铁血军纪早已印在了每个人的心里，冲锋陷阵或尚可活，但临阵退却却绝无幸理。所以每个人都是拼尽了最后一点力量，死在了自己的岗位之上。 当然，他们的牺牲也并非毫无意义，他们的抵抗，为府内的其他守兵赢得了片刻的喘息时间。就在土匪们冲入大门的时候，匆忙集结起来的卫队已经迎了上来…… 与此同时，咸阳城内多处地方燃起了熊熊的火焰，整个城市都陷入了混乱之中。 这也是出于李义的授意，他让自己的手下四处放火，以此来制造混乱，让城内的其他亲兵无法回援。 不得不说，李义的计策还是很老道的，他明白己方的优势，也知道己方的劣势。说白了，土匪就是要乘乱才能取胜的，就算土匪的人数是士卒的几倍，正面接战仍旧不会是职业军人的对手。 李义本来就出身于军营，当然知道其中的利害，所以尽量避开了正面交战的局面。他抓住雍王府防守空虚的当口，创造一个以多打少的机会，再加上制造全面的混乱，乘夜能一举攻陷雍王府也未可知。 天色渐渐地暗下来，与府门隔着三重院子的议事大厅内灯火通明，章邯正襟危坐坐在首位，章平和始成分列左右，随时等着他的命令。 “报——” 全身甲胄的士卒从外面飞奔进来，双手抱拳单膝跪地禀告道：“报告大王，敌人已经攻下了第一重庭院。” “章平听令！” “末将在。”章平连忙出列候令。 “马上带着左右近卫顶上去，务必要挡住他们的攻势。” “遵命！”章平再不迟疑，带上大殿外面的侍卫，匆匆奔赴最前沿的战场。 空旷的大殿内只剩下了章邯和始成两人，始成的脸上尽是忧色，章邯的面色也不好看。 此刻他心里真是万分焦急，把土匪的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一遍，这些杀千刀的恶贼早不来晚不来，为何偏偏这个时刻来。 现在自己刚刚在咸阳有了一点威信，一切才刚刚起步。堂堂雍王，要是今天被这些土匪攻陷了府邸，不但在其他诸王面前丢人，就算是百姓也得笑掉大牙。 何况面子问题还是小事，最重要的是章邯输不起。他府内的亲兵和囤积的粮食是他最后的底牌了，要是今晚一并损失在这里，那自己彻底在咸阳待不下去了。 在不久前自己刚收拾了一波投机商人，这才有了余粮对民众进行救济，别看每天的一碗粥不多，但有时候对于百姓来说却是救命的。要是王府被打劫的话，现在的派粥工作马上就得停，这对咸阳的百姓绝对是一个天大的打击，别看咸阳现在一天天变得太平，要是没有了吃的，马上就得恢复混乱。 就算章邯现在在咸阳城里说一不二，那也是建立在恩威并重的基础上的，一旦没有了施惠的粮食，更没有了弹压的士兵，那章邯就只剩下投奔项羽一条路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本来因为兵员不足，章邯就很担心这个事，没想到土匪真的打上门了，今日一战，实在晚上万分凶险。 杀喊声越来越清晰，密集的金铁交击声也传到了两人的耳朵中，看来章平已经和土匪在第二重院子里接战了。 始成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开口劝道：“大王，土匪人多势众，要不您先避一避吧。” 章邯摇摇头，面上露出无可奈何的神色，他苦笑着向始成询问道：“我把农民都武装起来，现在把土匪逼上绝路，不惜与我们决一死战。这段时间，我是不是太着急了一点？” 始成闻听此言，心里不由得陡然一惊，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这和他印象中的章邯完全不同。以前的上将军章邯，就算做错了也要一错到底，绝不会反省自己的错误。 在投降项羽这件事也是如此，就算到了如此地步，他绝对不会像现在一样，向身边人坦诚自己的错误。 始成的心里不由得感概万分，看来，经过了这么多事，雍王的心智还是发生了变化啊。 “既然大王问起，那始成就斗胆说两句。”始成的双目涌起坚毅的神色，严肃地回答道： “大王发布临时法令，对难民进行救济，这都是明智之举，唯独在武装农民一事上，进行得太鲁莽了一些。土匪们突然没有了生存的空间，必定会打毫不设防的咸阳城的主意，今天的局面可以说是我们咎由自取。大王有错，臣亦有错，臣未能早进言，该受责罚！” 章邯的面上满是苦涩，全民皆兵的想法本来是个好办法，只是自己太急躁了一点，所以才把事情搞砸了。 看来当个穿越者也不容易啊，就算能预知很多事情，可往往会顾此失彼，为了规避一个困局，从而制造出另一个困局。至于自己今天能不能走出这个困局，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