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绝望

    残阳如血，日落西山，两边是郁郁葱葱的山峦，一辆马车正沿着官道徐徐前进，马是老马，赶车的车夫也是年逾五旬，老马识途，老汉熟路，驾轻就熟。车厢内传出少年声音，“黄叔，咱们还有多久到帝都？”语气带着四分期许，三分轻松，三分兴奋，正是谢东来一行，看其样子已然没有当初离开昌城的忐忑与不安，路上虽然风餐露宿，脸上多有疲态，精神却愈发旺盛。

    “莫约明日午时就可到了，今晚可在帝都外的迎龙镇休整一晚。”老黄回声道

    闻言，谢东来思绪不由得飘向远方，心中怀着畅想，全然没有那种被追杀的紧迫感，想想也是，这么多天都过来了，没什么状况发生，现在都快到帝都了，作为前世普罗大众的社畜，又遇上这种坑爹的系统，完全没有前世穿越小说里面主角那样，一朝得系统，举世皆渣渣那种无敌心态跟气魄。

    就在谢东来畅想无限之时，车夫老黄却缓缓将马车停下，只因前方停了三匹龙血宝马，神骏宝马此刻喷着丝丝白气，显然经过长途跋涉，即便日行两千里的神驹，也是有些气短。其上三位大汉也是发丝飞扬，须发染尘，显然也是风尘仆仆。正是曹虎及其左右护法！

    不等老黄开口，曹虎便喝道，“车夫杀了，那小崽子母子要活的！”言罢身如离弦之箭冲出，直奔老黄而去，身为真武境的强者，追寻到真我武道，对于老黄这类普通人，自然是没放在眼里的，不过这一掌也蕴含着他五成功力，其后两人也是直奔车厢而去，十丈距离瞬息而至，三人合围如同苍鹰扑食，官道两旁鸟兽惊飞，此刻老黄却并未出现如普通人那种惊慌神色，那布满老茧的右手轻轻抬起，一幅巨大的太极八卦图横亘八方，曹虎三人飞扑的身体定在半空，无法动弹。曹虎惊呼道，“太极手黄峰，你这老家伙居然没有死！”言罢，曹虎凝聚真武功力，凌空强行扭转身体脱离了太极八卦图范围，落在不远处，口中喷出一口鲜血。那左右护法不过玄武境，自然就没办法脱离，老黄右手一转，两人身体如同西瓜般爆成血雾，尸骨无存。

    曹虎也知今日难以善了，便厉声道，“黄峰，你这老家伙一百多年未曾露面，你可知里面的那两人是谁要的？是天王殿的那位大人指定要的！你区区一个真武境巅峰敢与之为敌，不过螳臂当车，必然粉身碎骨！我曹虎死不足惜，可要是坏了那位大人的事，不管你背后有谁，都要灰飞烟灭！”

    老黄挥了挥手，把血雾引到官道两侧，淡淡的看着曹虎，“你说完了吗？说完了就可以去死了。”只见老黄右手虚握，曹虎便被一股无名之力提上半空，此刻两人相隔三十余丈，曹虎惊骇道，“你是意武境，领悟了武道真意！你居然突破了！”

    看着不断挣扎怒吼的曹虎，老黄也好似失去了兴趣，右手猛地一握，曹虎身躯也如同破布一般，呈现了不规则状，缓缓掉落。从始至终，老黄从未挪动一下，里面的谢东来两人，也并未察觉任何异样，若有武道高手看到，就可以看出，整个马车车厢遍布着薄薄的一层护罩，既有防护，也有隔绝。

    马车重新缓缓向前驶去，不过行出十丈，老黄又是缓缓将车停下，目光微微凝重，沉声道，“朋友，出来吧。”话落，凌空浮现一抹身影，正是那鬼脸男子。

    鬼脸男子，啧啧道，“想不到消失一百多年的太极手居然还活着，还让你更进一步，看来你身上秘密也不小，不过本神君没有什么兴趣知道，现在把那两人给我，再交待你身后之人，可以留一个全尸给你。”

    即便老黄心境再好，听得此言，亦是心中火起，冷哼道，“不过九皇子身边的狗而已，也在这狺狺狂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主子已经是大罗帝君了。”天王殿，大罗境内诸多霸主级势力之一，背靠大罗九皇子，可谓权势滔天，虽然九皇子从未表明天王殿是其麾下势力，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一般其他势力多少都会给点面子，可惜老黄似乎对九皇子有点不甚在意。

    “好胆，竟敢如此侮辱九皇子殿下，纳命来！”鬼脸男子，似乎被激怒了。周身黑气弥漫，幻化成鬼蜮向着老黄涌去。此招名为森罗万象，乃是天王殿阎罗神君的独门秘法，号称小轮回！一旦被黑雾侵蚀，将永世沉沦。

    老黄也不敢托大，飞身上去，展开比之前更加清晰细致的太极八卦图化成真意领域与鬼蜮抗衡。刚一接触，便有嗤嗤声响，阵阵爆鸣发出，如天边闷雷，又如电光火舌相撞。太极八卦不断旋转，不断消磨着鬼蜮，但是还是有源源不断的鬼蜮出现，老黄明显处于下风。

    “你不过意武境巅峰，本神君早已半步踏入神武，已经具现了神国雏形，你这领域支撑不了多久就要被我消磨，看你到时还有什么招数，侮辱九皇子殿下，我要让你永生永世在我的神国中忏悔，膜拜九皇子殿下！”阎罗神君先是恨声后又近乎癫狂的笑道。

    老黄心中凝重无比，他并未料想到有神武境强者介入，都已接近帝都了，功亏一篑了。作为太极门唯一传人的老黄，身上宝物并不缺少，当年太极门被灭，掌门将门中能带走的宝物全部给了老黄，希望他可以找一个传人将太极门的传承继续下去。人选都已经找好了，就是谢东来，经过系统的恢复，谢东来此时可不是什么渣渣凡体，而是变成了天生道体。此道体极其适合太极门的核心传承法门《太玄天经》，可谓是太极门最佳传人，再加上那位突然找到他，说务必保谢东来到帝都，九皇子的信息也是那位透露的。但是现在本该被截留的阎罗神君出现在这里，大抵是有变故发生。念及此处老黄不由得心生退意。

    而在他们酣战之时，谢东来也是听到外面动静，探出头来。看到天上那宛如的场景，谢东来饶是经历前世大爆炸的洗礼，也不禁有些神情呆滞，前身是个普通人，酒楼的小二，虽说酒楼是江湖客的聚集地，且消息灵通，但是这已经是接近神武境的高手，本就不为低阶武者所知，谢东来的认知里还停留在飞檐走壁，掌劈大石的阶段；这凌空而立，鬼蜮太极也是刷新了谢东来的三观，好在老黄与阎罗的谈话均是被领域包裹，他们不想传出去，就不会有人听到，至少谢东来是听不到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极八卦图范围越来越小，从十丈变成现在的一丈，老黄心中暗叹，还是不行吗，终究我的天赋还是差一点，没办法跨出那一步。看着周围的鬼蜮，老黄也是心中有了决定。“阎罗，今日是你赢了，但是你可要想清楚你背后的靠山可保不住你！无极轮转！破！”随后一阵炽烈的白芒从太极八卦图中迸发出来，裹挟着老黄向着远处疾驰飞掠，宛如一道惊虹，眨眼便消失天际。

    阎罗神君冷哼一声，“九皇子殿下深得帝君喜爱，左右不过一边缘亲王而已，不过仗着年长几岁，天赋才情皆不及殿下，有何惧哉！”当然，他这样说也只是因为周遭并无他人，若真是那位当面，听此言说不得就要化作飞灰。

    阎罗看向那伸头出来的少年，降下马车旁，不带感情的冰冷语气，好似天神责问凡人般，“小子，将天蚕珠交出，我可留你们全尸！如若不然，让你们永堕轮回，不得翻身！”

    谢东来浑身颤抖，阎罗在他眼中宛如神明，气势太盛，前世也没见过大人物，前身也没有见过世面，此刻一时间竟有些说不出话，呐呐不敢言。阎罗皱眉，又是再次出声喝问，不过这次将气势收敛了一些。

    谢东来反应过来，却又茫然道，“这位大人，小子并不知天蚕珠是何物，从哪里给您呢？”阎罗闻言大怒，直接将谢东来凌空摄到空中，谢东来身躯不受控制，眼中惊骇万分。“本神君不想再问一遍，现在说出来还能解脱，不要消磨本神君的耐心，天蚕珠，在哪？！！！”谢母见状，连忙出去车厢跪倒在阎罗面前，不断磕头道，“这位大人，我们母子确实不知道什么是天蚕珠，也万万不敢得罪大人，求求您放过我们吧，放过我们吧。”谢母一边哭喊着一边磕头。阎罗怒容浮现，右脚轻抬便将谢母踢出三丈外，谢母一介凡俗，受这一脚已然内腑破裂，口溢鲜血，倒地不起，眼看着出气多进气少，不出一时半刻，定然魂归幽冥。

    谢东来目眦欲裂，愤怒压过恐惧，不断的挣扎着，脑海中不断浮现着前身的记忆，年幼丧父，谢母将他一手拉扯大，往日种种疯狂闪动，这十多天的无微不至，让他与前身彻底融为一体，他已然分不清是谁的记忆了，反正现在他非常愤怒，也非常难受，怒吼了一句，“放开我！”阎罗随手一丢，谢东来便被狠狠的摔在地上，不顾身体的疼痛，爬到谢母旁边，轻呼道，“娘亲，娘亲，你醒醒，不要丢下孩儿！”谢母艰难的开口，好似回光返照一般，将口中鲜血吐出，开口道，“阿来，娘亲不能再陪你了，你已经长大了，以后的路，靠你自己了，要记住，你是阿来，朝阳初升，紫气东来，这是你父亲对你的期望，我现在要下去找他了。娘也很想他了……”谢母抚摸着谢东来脸颊的手缓缓垂落，已然无声息了。

    “娘！！！”谢东来撕心裂肺的吼叫着，可旁边的阎罗却出声道，“好了，你老娘已经死了，乱叫什么，叫再大声她也回不了你，赶紧把天蚕珠交出来，不然你想像你老娘那样痛快的死都是奢望！”语气带着轻蔑不屑，好似死了一只蝼蚁一般。

    谢东来兀的停下哭泣，声音嘶哑的开口道，“我不知道什么天蚕珠，就算知道我也不会给你，你们好似高高在上，视凡人如蝼蚁，随手便可碾死。”谢东来双目通红，声音愈发有力，“可是尔等难道生来高贵？我等是蝼蚁，尔等难道曾经不是蝼蚁？！哈哈哈，我本想来这世上一遭，领略不一样的风景，可我更想亲人在侧，让她安享天伦。这世界没有什么值得我在意的了。你可知，你若好生商量，就算我拿不出天蚕珠，我也会配合你们寻找，就算为奴为狗，只要我娘能活，我都可以的，可是你把她杀了！你放出了一个你想象不到的恶魔，一个灭世的恶魔！”脑海中那熟悉的系统，熟悉的按键：是否使用一拳碎星系统？一个框框出现在脑海，谢东来毫不犹豫选择了，是！随后系统化为一个光点隐入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