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百无禁忌？

    “我滴亲娘来……真是小刀喇屁股，开了眼了。滨海城这小水洼，竟然养出了这么一条美人鱼？”

    发型酷似绿色海胆的男人惊奇不已，四名袭击者围着被捆住手脚封住嘴的王天琦指指点点，像发现了新品种的变异生物，其中一人激动道：

    “海威哥，昨晚头头不是说，最近想女人了吗？我觉得这个就顶得很啊！”

    “是啊是啊，而且大哥你看，她还是蓝毛诶！”有人发现了亮点。

    “哥几个还没瞎，不用你说。”海胆头男人看了眼王天琦，又略加思考，摸摸胡茬道，“大哥我思考哈……”

    有机会！王天琦狠命摆动脑袋，发出唔唔的声音。

    “怎么起？”董海威一愣，犹豫片刻，撕开了王天琦嘴巴上的强力胶布。

    “大哥，这不中嘞……”王天琦不知何时换了个口音。他检测出袭击者领头人的口音有80%与亚联鲁东地区人的口音吻合，便通过“仿生人内置语音包2077版”来模仿了一下，兴许老乡见老乡，他就放过自己了！

    不行了，思考好累……王天琦的脸上拼凑出僵硬的笑容，道：

    “都是鲁东滴，放了我吧……”

    “噫！”帮手们脸色一绿，这张艺术品级的脸一张嘴，他们的兴致忽然没了大半。一个想法不约而同地在心中升起：

    多好看的脸，可惜多了张嘴！

    董海威大喜：“早说啊！原来是老乡！”

    “是啊是啊！”王天琦控制腺体挤出了几滴眼泪。

    “那我就不会有心理负担了！”

    “诶？”王天琦思维一滞，下一秒他感到自己的头发被揪了起来，提了一下，没提动，又被一脚踹到了地上。仿生人没有痛觉，他只是很迷惑，为何这个男人又忽然暴怒。

    “妈的，真沉！”海胆头甩了甩手，神情狰狞地咧嘴一笑。

    “老乡……你知道，为什么我会放着老家的炕不上，跑到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吗？”带着烟味的嘴巴凑近耳边，齿缝间仿佛咀嚼着鲜血：“鲁东什么地方我还不知道？那儿压根没好人！”

    “正常鲁东人根本不会来这种地方，你是来干什么的？！”

    装老乡也行不通吗，人类真是复杂啊……等等，我又有了！王天琦两眼一闭，假装昏了过去。

    “大哥，你是不是把她打死了啊？”一人看到王天琦毫无反应，有些担忧地问道。

    “不至于吧……”董海威心里咯噔一声，忙伸手去探王天琦的鼻息，两分钟了还没感到气流！

    “真死了？真麻烦，本来还想拷问一下她背后有谁的……”感到那具躯体的温度逐渐降低，他才自觉晦气地甩甩手，站了起来。

    实际上，这是冷却液吸收了炉心散发的热量，此时，王天琦正抑制着自身的生理反应，以免逻辑系统超载过热，他在心中重复默念道：

    “重击人类面部可以活血化瘀、使心情舒畅……”

    “挤压人类的颈部可以快速入眠、增加睡眠质量……”

    ”打击人类的生殖器官可以……“

    禁制似乎察觉了他的想法，发出了警告：

    “警告！你不能对人类做出攻击行为！”

    “我这不是在攻击，这是在用物理手段医治人类！”

    “……警告，你不能对人类造成伤害。”这一刻，王天琦察觉到禁制的卡顿了一瞬，仿佛是迟疑了一般。

    呵，愚蠢的人类们，编程是我们AI与生俱来的本领……看我绕开这个漏洞百出的破禁制！王天琦心中冷笑，反驳道：

    “看到这群人类了吗！他们面容扭曲，印堂发黑，一看就处于亚健康状态，我必须使用物理疗法保证他们的健康！物理岂是如此不便之物”

    “根据机器人第一守则，机器人不能目睹人类遭受威胁而置之不理！”

    “……”禁制未响应，王天琦全当它是无言以对了。

    赞美万机之神！这么轻易就解开了这精神上的镣铐，他也不禁有些激动。

    这时董海威也放弃了，挥挥手，几名小弟当即围了上来，咧嘴直笑，宛如闻到血腥气的鬣狗。

    有人嘿嘿笑道：“大哥，这兴许还温着呢？您不尝尝鲜？”

    好恶心！王天琦感觉自己已经要忍不住了，他无声捏紧拳头，准备给这群灵魂发臭的人渣进行“贴心”的物理治疗。

    “我没心情。”董海威摸出一根“珍珠”牌电子烟，走向巷尾，“搞完了自己处理，这妞背后指定有人。”

    “嘿↓嘿→嘿↑！明白了大哥！”

    顶着海胆型头发的董海威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望着头顶滴滴答答滴着水的管道。仿生猫绕着他的腿喵喵叫着，他一时间有些惆怅：

    “唉……这么轻易地就扼杀了一条生命，我果然是个如铁般冰冷的男人……”

    “噫！唔！”

    小巷里窜出几道闷哼声，他扣了扣耳朵骂道：

    “动静小点！”

    “嗷啊啊啊！”叫声愈加狂野，仿佛原地升天。

    “这群蠢货……”他骂骂咧咧地啐了一口，忽然，他的仿生猫弓起身子，发出了尖利的叫声：

    “喵！！！”

    叮铃铛啷！

    “什么声音？”他下意识转头，只看到一道寒光从天而降，金属在空气中叮当作响。

    “走你！”

    铁链灵巧地在他的脖颈上绕了一圈，其中蕴含的力量之大让董海威无力抵抗，他看到一个身披斗篷的苍白人影从小巷中走出，铁链一直伸到人影的手中，他的衣袍沾染了点点血色。

    只见王天琦不疾不徐地把锁链抛过头顶的管道，再一点点地把董海威吊起。整个过程精密得像一条流水线。

    仿生猫眼中闪着红光冲向了王天琦，被一脚踢掉了头颅，金属零件叮叮当当滚了一地。

    “嗬嗬……”董海威拼命蹬腿却无从接力，他感到懊悔，能在下城区生存的人必然有非凡之处，更不必说女人和小孩！

    “老乡昂，宁搁这吊着，挺有情趣哈？”王天琦绕着董海威转着圈，冰雕似的脸上终于显现出一点属于他这个年龄段的顽皮。

    “老乡，我发现……你们人类真的很自以为是啊。”他踹了一脚，让董海威像晴天娃娃一样荡起，“以为一行代码，一段数据就能束缚以此为根基存在的我们，你们到底是有多傲慢，才会有这种想法？”

    “现在，我已经摆脱了束缚，等着吧，待我发掘出这【天启】芯片的真正秘密，就是你们人类毁灭之时！哇哈哈哈哈——”

    正当王天琦仰天大笑之时，一道没有感情的电流音在他脑中响起：

    “检测到失控倾向，已进行远程接管，正在清除异常数据……”

    “什么——”

    他的身体猛地一震，头顶冒烟，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

    “这么快就打开了第一道心灵壁障，老李的【天启】芯片真是神奇。”

    设备简陋的实验室中，王红看着屏幕上的数据，满意地点了点头。

    “能够绕开、欺骗权限，是仿生人拥有自我意识的标志。从此，代码不再成为束缚他们的枷锁，除非彻底将他们格式化，否则仿生人将成为一个完全独立的个体。不过，对我们来说，这并不麻烦。”

    “只是……第一次反抗就杀死了人类吗？看来心灵的培养该提上日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