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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韭菜岭上好风光 (5)授人以渔饺子汤

    授人以渔饺子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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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长街只读完一本又一本,其中多有绝学秘籍,在柳长街手中便如萝卜白菜一般随手便学,全然不知如何珍贵。转眼已经在三年里将十七八本读完,其中各有深浅,文字也各有千秋,小篆狂草自不必说,甚至于有两三本竟是梵文。

    各本书虽都是内功心法,但却绝无相同,有练丹田聚气,有百汇聚气,更有手脚聚气,极是怪异不一。柳长街自己也全然不知,只顾着去学。却亏得有刘夫子,若是旁人也是这么胡乱去学,早已经走火入魔数十次。但刘夫子却是不世奇才,一次次的指引导柳长街。两三年里,师徒两人竟然把柳长街随手拿来学的几十本武功秘籍都溶汇灌通,使得柳长街将十几本秘籍合练,取精去粗,竟成了一门新的只在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单属于他一人的内功心法。

    试想若是柳长街选择的各种心法多一本少一本,又或者选择的是另一本高深的还是浅现的。便在功夫上自有增减。而所学之人如果不是柳长街,若是换了另外一个人来,心性喜好不同,所拿的功法自然也不会相同,到最后练成的功法也是不会一样。

    或者将几本菜谱也汇入其中也有极有可能。

    更或者是没有刘夫子的指点,只在谈笑间已将各种功法溶汇成神功。

    换成另一人,无有此等溶汇天机的能耐,便全无这种机遇。或许早已走火入魔无疾而终。

    是以也算机缘巧合,但凡缺了一其中一环,这门功法都将不存在。

    刘夫子常常笑道,“量身定制,随机而成,现炒现卖,绝无重复。”

    虽说如此,柳长街却仍是时常问起师父本门本领。刘夫子见问便笑道,“师父只是要教会你打渔,学打渔,便是本门功法。”

    “打渔?”柳长街奇道。

    “因自古以来,徒弟拜师学艺,极少有能超越师父的。第一代弟子若能够学到九分,第二代便只能掌握到七分,到得第三四代,却只能靠名声去吓吓别人。这就是通常所说的一代不如一代。”刘夫子看着他笑道。

    “而为师如今却是只教你最基本的体能和知识,然后让你自去感受和挑选自己喜欢的东西去学,如此便不会只拘泥于眼前。眼里开阔,心胸便自也会变得开阔,容得下的东西便多了!”

    “学无止境,有容乃大,心里宽畅,也就能够将未来所见所学,又再加入你原有功法之中,重新变成自己的本事。如此一来,不再需要师父指引,自己也可体会贯通。才不会只局限于师父所学,或者能超越师父。”刘夫子道。

    “若是超越不了呢?”柳长街问。

    “那就想办法比师父活得长一些。”刘夫子一怔,大笑着说道。

    柳长街见师父笑,又笑问“师父,是否您的功法也是这般的独一无二,只是适合自己用,是以没有办法教我?”

    刘夫子见说,看着他用手捋捋胡子长长叹了口气:“你终于想通了,一套功法并非人人都合用。

    练习者的身高,体重,体力智慧,包括吃多少饭都会有影响。并不是因为这套功法厉害,练习的人就也会很厉害。试若是给一套刚猛的掌法给一个柔弱的女子,她也使不上力。这套掌法在她手里使出来就没有威势,便全然没了意义。”

    “又如同是一个身形巨大的力士去练小巧的暗器功夫,他也许会因身体原因,手转不灵动,暗器使得不能随心应手,也是没了意义。”

    “而最适合自己的,莫过于自行创造打造,为自己量身而制。”

    柳长街听说,不由皱了皱眉头道:“自创武功,如此便是宗师方能做到,不是易事啊!”

    “别人都说创造一门功夫很难,那只是因为他们心里只是乍一看到这个“难”字和一头一尾的起点与终点,便觉得中间的路程太远,过程太久做不到。就放下不去走,不去做罢了。而凡事只要想去做,在过程中只需一步步走去,路总是有办法走到头!”刘夫子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慢慢地对他说道。

    见柳长街轻轻的点了点头,“我们这一派所学并不拘于形,而是在于心。心里有时,想通了,便都有了。”刘夫子又看着柳长街说道。

    岁月静好,光阴里三年又过,柳长街在春花冬雪中也渐渐长大,虽是十一岁孩子,却因终日练习基本功,家中饭店伙食也好,身长体健,眉目俊朗。只是功夫虽练习了几年,却终日只是砍柴打猎,身手越来越敏捷。却没有与人相试过,自己不知到底好不好。

    这年秋天,二叔二婶添了个女儿,后三两个月间,二婶行走不便上山不易。只二叔偶尔上山,刘夫子见店铺家中一时无法照应。便说几人暂且在店中帮忙顶上一些日子,一则待二婶缓过劲来,二则自己也方便喝酒。

    如此,反倒是师徒二人三天两头往山下跑。二叔负责厨房,柳长街店里堂上帮手,刘夫子在店中柜上帮忙记帐收钱。二婶抱着刚出生两个多月的小妹,虽腾不出手来,却也常在帮忙招呼。倒是委屈了刘夫子,一代宗师反倒暂时成了账房先生。

    这一日正是冬至,一年中白昼最短。虽说年时不好,但簸箕村离城府路远,少有差事滋扰烦乱。村民平日里种地打渔,上山捕蛇打猎。村里虽说不上富庶,却也是安宁温饱。

    冬至里村中自是家家要吃饺子,各家户多是只在自家包自家煮。但也有几户人多钱多,便只要过得闲节。只在杨家酒馆订了包好的饺子,待送到家中只需下锅煮熟即可。酒店里也只好全体动手,刘夫子领着几人各司其职。

    而跑腿送货,便自然落在了柳长街头上。

    今年却是冷得早,头天白日里便是彤云密布,等到得晩上刮了半夜北风,三更时分便下起了雨夹雪。到得冬节天亮,雨雪越大。雪在雨中混杂落下,却又不能马上就化,只在地上铺满一层水不水,冰不冰的薄雪渣子。经得半日人来人往,踩得一路泥泞,滑溜溜的更是异常难行。

    下午柳长街送了几户饺子,北风愈大,到得黄昏时候,天气也是越来越冷,渐渐落下的雨雪里只剩下了雪,在北风里纷纷絮絮飘下。眼见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柳长街急忙送将包好的饺子送往最后村东头张老实粮店(自己家开粮店的为什么饺子不自己包?)。

    一路泥泞,柳长街一脚深一脚浅走到村东头。见粮店不远,心里着急,拨脚便奔。三两步已到粮店门口,只一大步从道上泥泞跨上粮店台阶,脚步刚踏上,却突然翻身向后仰倒。原来粮店台阶是用青石铺就,下午风吹,面上已经结了一层薄冰。柳长街防得这一路上泥泞路滑,却不曾料到石阶上的薄冰。

    只见人仰天便倒,而两篮饺子也被高高抛起,转眼人与饺子都有落泥之险。却正在刹那间,柳长街右脚伸长,足尖轻点在石阶边上,只借得一点力,身随脚劲,后仰的身体尚未着地,突然拧腰反转,全身在半空侧旋了半圈,后仰跌下之势突然变成了俯身前跃,脚下再一步蹬地身形划出,竟似贴地面平平掠过,左手伸出接住了一篮饺子。一跃站定后右手伸出却是不及,手掌空空,眼见另外一篮饺子便要掉入泥水里。正在此时,柳长街忽然眼前一花,身前突然多出了一个人,手里正好拿着将要掉落的饺子篮。柳长街急忙抬头看去时,只见其人头带竹笠,已将半张脸藏在阴影里,一袭贴身黑色长衫,衣角被北风雪絮吹得翩然飘起。虽是略显单薄,但却依旧腰杆笔直,更显得身姿修长挺拔。清矍的脸略显有些削瘦,鼻梁高挺,一双在暮色中依旧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柳长街发怔的双眼。“小哥好身手!”良久,黑衣男子方才淡淡的说道。抿着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是在微笑,又似乎总是在嘲笑。

    “多谢!”柳长街方才反应过来,却是回道。

    “小哥贵姓?”只见黑衣男子二十出头,却也不纠结柳长街的前言后语,微微一笑,仍旧盯着柳长街的眼睛问道。

    “哦!我姓柳,免贵姓柳。”柳长街终是年幼,被男子双眼盯着发毛。

    “哦!如此,打扰了。”黑衣男子听到,又再自上而下打量了柳长街一眼,收回眼神将手中饺子篮递到柳长街手里,也不再说话,转身便又朝村里走去。

    柳长街站在粮店大门口,眼睛只看着男子挺拨的身影转身离开,还来不及转身进入粮店大门。只见走出两步的黑衣男子却又转过身来问道:“小哥可知道村中有一户杨姓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