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九死一生门

    一直往前走，左转右转，走了许久，终于看见了山洞，离山洞越近雾越薄，桑若道，“好像是这里！”

    冷闻大致观察了一番，便进了洞中。桑若不敢独自在外面待着，便也跟着进了山洞。

    按道理来说，蜘蛛精已死，大可不必这么害怕了。桑若拿着火把向前走，竟然发现山洞中还有一条狭窄小路。

    沿着小路一直走，这山中竟有一块如此开阔的地方，抬头看有两三层楼房那么高，四周空旷无比，隐约看得到有三四条类似刚刚走进来的小路。中间是一座一人高的小塔。小塔中有火光微微闪动。

    “这是？”冷闻看见前面的小塔，小塔照应着地上有一行字。

    桑若看过去，念了出来：

    “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蝴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齐物论》？”冷闻有些疑惑道。

    细细思索，桑若知道这段文字，她以前读到过，大概意思是说庄周睡梦之中变成了一只自由快乐的蝴蝶，让他忘记了自己本来是谁，以至于醒来后他依然在思索到底是自己做梦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做梦变成了庄周？

    梦境和真实生活太相似了，这是雨花铃的作用罢，若是它有此用途，恐怕比之前的刀剑要更厉害。难怪一个蜘蛛洞就能困住大家许久，仔细想来，雨花铃幻境实在是惊险万分，若不是及时能出来，恐怕就难以出来，甚至虚假的幻境也能当作真实。

    既然如此，那雨花铃就一定在此。五大神兵或许可以一起抵抗魔族入侵，再找到众生塔便可以……一想到众生塔，桑若就有些清醒的难过。

    难过时，人必须要转移视线，不然就被悲伤困住。

    冷闻看了看周围环境，他没多久就被一旁一人高的精致黄金小塔给吸引住了，屋檐楼宇高阁都似真的一样，塔上有生死二字。用手轻轻碰一碰，地上的五行八卦就变了，眼前浮现出这几个大字：

    九死一生门。

    除了地上原本倒映的字变了，周遭的环境也哐哐在变化。刚刚进来的小路全部不见了，这里形成了一个圆，周遭有十个黑洞般的门出现。

    “嗯？”冷闻无意中开启了机关。

    这个九死一生的八卦图应当有破解的方法，尤其是桑若跟着仙盟的天下第一仙门琴川大弟子，想必身为仙门大师兄，冷闻的奇门遁甲应当学得很好。

    “这图变化得没有规律。”冷闻看了半晌才道。

    桑若眉头紧蹙，看来仙盟的天下第一仙门大弟子也就一般吧。

    “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必须要选一个门出去吗？”桑若不禁问道。

    然而冷闻的面上看不出有什么谦虚，他道，“当然，这还没看明白吗？”

    “……”桑若暗自翻了个白眼，有些怀疑冷闻这个仙盟大师兄不是太过傲慢，就是缺心眼。

    “随意选一个吧。”冷闻竟然草率地做了决定。

    桑若摇头，虽然她对奇门遁甲研究得不够透彻，但她相信至少林疏予、顾溪亭或者是江月落，甚至是关疏齐等人都不可能不懂五行八卦，因为这连她都会。桑若手指尽量块地推演了一番，奇门分天地人，人盘八门分别为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死门、惊门、开门，生门位置在东北艮方，中央为五，艮六，桑若道，“这是生门。”

    九死一生门，危险重重，只推演了一遍，不管对不对，桑若闭上眼睛，细细地用自己身上那一缕天地灵气去感知，这个门确实没有什么危险，才推开门。门的那一边有风，是寻常的风光。

    “果然是生门。”冷闻确定了这扇门是生门，便走在最前面去。

    这里是蒙山镇。竟然是蒙山镇，而不是江城了。但是经过前一次去取斩苍剑的经历以及林疏予说过雨花铃的作用，桑若都知道这里也很有可能是雨花铃门后的幻境考验。

    虽终于进了生门，然一心想要取雨花铃的冷闻还是来晚一步。桑若跟着冷闻刚进入幻境，便看见妖王与江月落和顾溪亭大打出手，林疏予已经受伤晕倒在地。冷闻见此情况，立即上前助阵。

    桑若跑到林疏予身边，见他身上并无外伤，自己身上也没有疼痛感，想来不是很严重，桑若边唤他边摇他，“林疏予！林疏予！”

    林疏予被摇醒了，他猛然间睁开眼，四周环视了一遍，声音略带颤抖道，“桑若，你怎么在此？我看不见了。”

    “什么？”桑若有些不敢相信，她用手在林疏予眼前晃了晃，见他眼神没动过，才知他说的是真话，“怎么会这样？”

    “是雨铃的幻术，花铃应当可以解开我眼睛的幻术。”林疏予道，失明之后他听觉更加灵敏，刀剑相对的声音尤其听得更清楚，“怎么四个人在打？”

    “哦，我刚刚被琴川的冷闻抓着给他带路到蜘蛛洞，就带到这里来了。所以现在他和江月落、顾溪亭一同在打妖王。”桑若同他讲现在两边打斗的情形。

    “哼，就凭你们三个，也不是我的对手。”妖王游蹊道，他手中的墨色长剑发出嗜血的蓝光，“这雨花铃，先到先得。再怎么样也轮不上你们！”

    “一只鹰也想飞出去，你休想！”顾溪亭拦住妖王遁身，江月落和冷闻便连忙补上位，以免游蹊先跑了。

    “我要走，你还能奈我何？”游蹊满脸不屑，他不再久斗，一把抓住林疏予和桑若，直接遁走了。

    “他跑了！”江月落道。

    “追！”冷闻提剑而追。

    不知到了何处，游蹊放下林疏予和桑若，取出他刚拿到的雨花铃，在林疏予眼前晃了两下，道，“雨花铃还是交给我，改日再见！”

    话罢，游蹊便化为雄鹰，飞向远处了。

    “发生了什么？”桑若问，她有许多问题都想问林疏予，但最近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恢复了光明的林疏予看着周遭的绿意，和眼前灵动的绿衣女子，道，“刚刚只能说是技不如人。既然雨花铃已经被游蹊拿走，那我们便先回去从长计议吧。”

    “你与妖王，好像关系非比寻常？他刚刚用花铃解除了你眼睛的幻术。”桑若直接问，等到回了客栈，她又觉不好问了。

    “桑若姑娘，我的身世故事想必你已经听说过一些了，与大家所说确实并没有多少出入。”林疏予将一直拿在手中的刀插回刀鞘，继续道，“自你告诉我众生魂在我身上之后，我想了许多，也许当日你与我同在的情形，它选择我，也许是因为我更合适。”

    “什么？”桑若没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罢了，你我有了情海誓言的束缚，告诉你也无妨。”林疏予神色自若，慢慢道，“边走边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