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中邪了?
来行宫的第一天还没开始真正的秋猎,大家都是周围转了转欣赏了下风景,晚上各自用过饭洗漱完毕就早早地回房间休息。 凌世棠洗完澡见没有什么好玩的也就回到了自己房间,点上油灯从包袱里翻出一本托一起上学的同伴在宫外买的话本开始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最近的课余时间大家都在谈论最近新出版的一本叫《异闻记》的话本,说里面记载了好多精怪野神之类的故事,这类题材的话本本就不多,再加上作者的文笔很能让人身临其境,所以就在京城少年里传了开来。凌世棠听得心痒痒也想看,觉得借别人的书看着不过瘾,于是直接托人从宫外买了回来给他。 崭新的封面上画着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拿着大斧头的刑天图案让人看着都能联想到书里的内容绝对不简单,作者叫……繁黎生?好奇怪的名字,没听过,这不重要。 翻开封面,目录足足有五面纸,每章节的名字都千奇百怪,第一篇的名字叫《恐狐》。 这一篇的内容是一个落魄的学子因欠了赌债被债主抓到山上去砍柴,有次在山上碰见一只受伤的狐狸,许久未吃过rou的学子就将它偷偷捡了回去打算吃掉,当天晚上不知怎么的就晕倒在地,在幻境里竟有一个长着狐狸耳朵的美貌女子对着他使媚,几番勾引下来学子自然是受不住诱惑与它云雨起来。待到学子醒来,看到趴在墙角的狐狸的眼角竟含着泪水,又想起刚刚的经历,就把狐狸好生养着,就连自己的饭菜都会分给狐狸几口,作为回报,学子夜夜艳梦,身体也是日渐清瘦。 有天债主对所有工人说需要一张上好的狐狸皮给他母亲做一件围脖,要他们上山时注意着点,先抓到狐狸的人奖励一两银子。学子瞬间心动,要是得到这笔钱不仅可以还债给自己赎身,还能剩下许多钱去游山玩水呢,至于梦里的,有了钱还不怕没女人吗? 先下手为强,学子买了一些蒙汗药混入饭中喂给狐狸吃,那狐狸吃了几口突然大叫一声就往门外跑去,学子也跟着追了上去,跑出去两里地后,狐狸趴在了地上,学子大喜,正准备去抓,走近一看发现狐狸的身体越变越大,爪子也变得跟人的小臂一样长,两只后腿支撑身体站了起来,竟变得比人还高! “那妖狐作人立状朝学子走去,边走边口吐人言:‘给了你好处还想杀我?真当我一百年的修为是玩物?’还未等学子做出反应,只觉得自己胸口一凉,抬头看,狐妖已经捧着自己的心脏大吃大嚼起来……” 这文章写得十分引人入胜,再加上自己现在大晚上也是住在山里,凌世棠不免看得心惊rou跳,周围又静的可怕,身体的所有感官的变得很灵敏。就在这时,凌世棠闻到空气里有一丝淡淡的檀香味,而且越来越浓。 凌世棠隐隐觉得不对劲,明明自己的房间都在倒数第二间,其他房间和这里隔了一条走廊,如果烟味都飘到自己房间这里的话,多半是着火了,可是外面安静得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那么烟是从…… 这间房门关不严底下有条比较大的缝隙,凌世棠趴下身猛吸了一口气,烟味果然是从这里来的! 小心翼翼地把门推开一条缝钻了出去,往隔壁房间探头瞧见门是虚掩着的,手上端着油灯鼓起勇气悄悄推开门,开门的一瞬间凌世棠觉得整个人都被烟团裹住呛的直咳嗽,油灯也差点被带起来的风给吹灭。 强行睁开被烟迷住的眼睛,赫然看见地上躺着一个人!凌世棠赶紧跑过去查看,拨开那人脸上杂乱的头发,正是他那表叔朱维清。 正当凌世棠觉得奇怪时,一转头瞧见桌子上散落了好多物件,凑近一看,竟全是些作法的器具,什么罗盘八卦图一大堆不知上头写了什么符文的符纸,沾了朱砂的毫笔被扔在一旁,仔细闻闻还有淡淡的血腥味,桌角处还有一个装了红色液体的瓷瓶。难怪把檀香调得那么浓。 凌世棠把视线转回朱维清的身上,探探鼻息,还在呼吸,可整个人像是昏死过去一般怎么叫都叫不醒,左手还攥着一张纸。掰开手指从手心取出这张纸,攥得太紧有些地方都皱得看不清写了什么,能看清的地方凌世棠也看不懂写了什么,他根本就没见过这种文字! 不过落款倒是用汉字写了三个字:梵溟教。 正当凌世棠思索着这是个什么教派时,躺在地上的朱维清突然起身一个扫堂腿把凌世棠扫倒在地,又狠狠地踩了他一脚,凌世棠吃了痛准备起身反击,人还没站稳就看到朱维清拾起凌世棠掉在地上的油灯台砸向他的头,凌世棠低头好险躲过这一击,趁朱维清手还没收回来顺势一肘击向他的后颈,往他的小腿靠近脚踝处用力跺了下去,朱维清受不住痛朝地上摔了下去。 摔倒在地的朱维清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怒音,可手脚就像是不受使唤一样不停地摆来摆去,半天都没站起来,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凌世棠这才是被吓到了,对于从小在宫里长大耳濡目染都是些名家诗词贵族礼仪的未成年皇子来说,第一反应这人绝对是有病,再结合那堆奇怪的法器,难道是……中邪了? 实在是不敢再呆下去了,凌世棠赶紧转身跑下楼找到巡逻的侍卫长告诉他这件事,侍卫长还以为是恶作剧,直到他上楼亲眼看到房间里的场景才相信,可这件事又该汇报给谁呢?毕竟是皇上的亲外甥,想了想还是找到了徐明。 徐明知道这件事后倒也不惊讶,带了几个小太监提着灯笼走到朱维清的房间,让人给朱维清服下自己带过来的药丸,吃下去后不一会就平静下来睡着了。 凌世棠见状便好奇地问徐明这是怎么回事,徐明把凌世棠拉到一边让下人走远一些悄声对他说道:“既然三殿下你看见了老奴也不好隐瞒,其实皇上的母族一直都有遗传的疯症,国舅爷七个儿子除了幼年夭折的两个,有四个都患有不同程度的疯症,唯一一个正常的就是七少爷,所以皇上这次才带他来参加秋猎,真是万万没想到竟然也犯了病,真是世事无常啊。” 凌世棠很惊讶:“怎么我从未听说过这件事?” 徐明解释道:“这件事如果传出去必定会有心怀不轨的人借此对陛下发难动摇皇位,所以陛下一登基就下令对外封锁了所有国舅府上所有关于此事的消息。以前还是族中偶有几人患病,现在没想到五位少爷接连发病,皇上和国舅爷又要伤心了。”叹了口气,吩咐下人不准将刚刚此事说出去后便让他们回到各自岗位,对凌世棠道:“天色也不早了,三殿下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别害怕,这件事我去跟皇上说。” 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凌世棠回想了一遍刚刚发生的事还是觉得朱维清的情况不仅仅是发了疯症那么简单,不可能一点都不关那些法器的事,决定趁着在外秋猎的机会好好调查一番。又想到了徐公公处理这件事的干脆利落很让人佩服,在凌世棠的心目中徐明就是一个很靠谱的长辈,虽然身为宦官却一点都没有为这个身份自卑埋怨过,父皇交代他的每一件事都完成的非常完美,对新来的小内侍也很愿意提携,父皇也很信任他,这大概是伴君侧最好的模板了吧。